第211章 你是犯人,犯人你懂不懂
他沒有走太遠,隻是回到了昔日的玄王府,因為玄王府太久沒有人打理,所以門楣上落下了厚厚一層灰塵,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個人遊蕩在清冷的玄王府,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要回到這裏蹠。
可是他總是覺得,那個時候在玄王府的日子,他是夫,她是妻,這種日子才像是正常人的日子。
盡管那個時候,她不喜歡自己,盡管那個時候,因為種種的原因,他不能和她在一起。
但是他就是留戀,該死的留戀。
一個人在玄王府走了很久,他的身體,快要跟外麵的冰雪快要融為一體,他這才來到了丹楓園。
曾經,這裏住著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可是現在,這裏跟外麵一樣,變得空蕩蕩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最近總是能夠想起,白丹煙坐在那裏,做著手工刺繡的情景。
她柔美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一邊看著水水在旁邊快樂的奔跑,一邊做著女工。
他被自己嚇了一跳。
他究竟在想什麽?
那個時候的白丹煙,根本不是現在的白丹煙,而他喜歡的,是現在這個任性卻又有一些強悍的白丹煙。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窗邊,伸手推開了窗戶,看著外麵飄飛的白雪。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外麵的雪已經有停止的趨勢,那稀稀疏疏的白雪,落在樹上,給樹增加了重量,也增加了一份,美感。
他皺眉站在那裏,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糾結什麽。
明明,小煙是為了他,才被冥熙躍囚禁在長秋宮。
明明,自己愛她,愛到可以不惜性命。
明明,自己在心底發誓,要一輩子守護這個人,再也不讓她傷心難過……
可是剛剛,他自己做了什麽?
他竟然懷疑小煙對他的愛,是嫉妒衝昏了頭腦嗎?
因為小煙的那句,他曾經路過她的心?
他閉上眼睛,緊緊皺著眉頭,那飛揚的劍眉,因為他表情的緣故,所以深深的糾結在一起。
他站在丹楓園,良久良久,久到快要成為一座化石。
天邊的太陽,升了又落,落了又升,他這才感覺到,他很冷很冷,冷到已經快要成為冰塊。
用內力暖了暖身子,他回到攬冥軒,找了衣服和鞋子,接著收拾利落,接著出門。
外麵,軍營門的弟兄,找他已經快要找瘋了。
他剛剛出了玄王府大門,蔡寧就帶人跑了過來,“王爺,您怎麽在這裏?王妃娘娘前天晚上出了軍營,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們擔心她遇上危險,所以派人出去尋找,結果隻找到了這個!”
他拿出了一個琉璃府的公子令,交給冥熙玄。
冥熙玄接過一看,這是小煙隨身攜帶的玉佩沒錯,上麵鐫刻的有琉璃公子四個字。
他眉頭再次皺起,“什麽時候發現的?”
“昨天早上,在西山的後坡上,那裏有明顯的打鬥痕跡!”蔡寧急急的說道。
冥熙玄點點頭,“帶我去看看!”
這個時候,小煙遇見危險,很顯然是跟皇位有關。
嶺南王?湘西王?或者是鎮北王?
這幾方都有可能出手。
不過鎮北王端木家跟他的關係不錯,又因為老太後的關係,鎮北王下手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基本可以排除。
但是嶺南王跟湘西王,他就拿不準了,會是誰劫走了小煙?
他隨著蔡寧一起,快速的趕到現場,現場已經被他的人包圍,裏麵的打鬥痕跡還在。
他仔細看過,這些人應該是從背後偷襲,可是一擊不成,小煙就轉過身跟他們打,卻發現自己不是對手,接著她就用了行字訣想要逃。
可是顯然,她逃到百米處的時候,被迎麵而來的敵人截住。
於是她就行成了被包圍的狀態,接著雙方過了幾招,她被擒住。
這麽看來,對方想要抓她,是早有準備。
他定定的站在那裏,仔細思考,旁邊忽然有人發現了一枚令牌,令牌上麵寫著湘西王府四個字。
那侍衛將令牌交給了冥熙玄,冥熙玄拿著令牌,仔細撫摸。
令牌是真的無疑,他也相信,確實是湘西王府的人,劫走了白丹煙。
可是這麽明顯的線索,為什麽會留在這裏?
究竟是誰,想要
看著他跟湘西王府的人,相互掐架?
他想了很久,有一個答案,在他腦中盤旋,可是他始終不敢確認。
或許,所有人中,心機最過深沉的,是李修賢。
但是他不知道李修賢的目的。
難道看著自己跟湘西王府打起來,他好漁翁得利?
既然想不通,他索性不想,直接將令牌放入懷中,接著轉身吩咐,“給我備馬,我要去湘西一趟!”
蔡寧知道,他這是要去找湘西王府算賬了,趕忙點頭哈腰,“王爺,不如再等等吧,我覺得在這裏發現湘西王府的令牌,應該是栽贓嫁禍!”
“那你覺得,誰會栽贓湘西王府?”冥熙玄瞪了蔡寧一眼。
蔡寧低吟,“應該是鎮北王,或者是嶺南王!”
“既然是栽贓嫁禍,那我更應該去湘西王府走一趟了!”說完,他拽過一邊馬夫手中的韁繩,翻身上馬。
蔡寧皺眉,忽然反應過來,王爺高啊……
如果真的是湘西王府綁走了王妃娘娘,那麽他們看見令牌,肯定心虛,勢必要將王妃娘娘還給王爺。
如果不還,就等於中了別人的奸計,讓湘西王府跟王爺反目,有人好坐收漁人之利。
如果不是他們綁走了王妃娘娘,那麽王爺剛好用這件事情,敲打敲打他們。
他們看見令牌,勢必著急,一定會幫著冥熙玄尋找白丹煙,表示自己的清白。
蔡寧剛想稱讚,卻見冥熙玄已經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湘南王府,白丹煙靜靜的坐在地上。
她的雙眼,被黑布蒙住,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這一路顛簸,她根據氣候可以判斷,這裏是湘西無疑。
她的手,在背後悄無聲息的解著繩索,正在繩索將要解開的那一刹那,房門被從外麵推開,接著一個肥頭大耳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那人一看白丹煙,就“嗬嗬”的笑著,“玄王妃?大美人兒?冥水國的第一禍水?”
他猥瑣的上前,伸手拉掉了白丹煙眼睛上的黑布。白丹煙的眼前,倏然一陣光亮,一時間適應不了,她蹙了蹙眉頭。
那人蹲下身子,捏住了白丹煙的下巴,“大美人兒,記得我嗎?我們曾經在京城見麵!”
白丹煙睜開眼睛,看了這肥碩的人一眼,不由得眸中升出一種厭惡之情。
隻見這人肥頭大耳,一雙鼠目,泛著淫光,那發黑的印堂,也讓人不禁懷疑,他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白丹煙雖然不認識這人,可是猜也能猜出,這人應該就是湘西王的世子,將來要繼承湘西王王位的人,鍾福壽。
鍾福壽見白丹煙坐在那裏不動,眸中滿是冷冽之色,他嘻哈的笑著,露出一口黃牙。
“美人兒,不用怕,這裏是湘西王府,你安全的狠!”鍾福壽笑著,伸手去撫摸白丹煙的臉。
白丹煙微微轉身,躲開他的手,淡漠的道,“是你抓了我,還是你父親的意思?”
鍾福壽站起身,“誰的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美人兒,你現在是我的了!將來也會是我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跟冥熙躍那個蠢貨一般,強占人家老婆,還明目張膽。我會偷偷摸摸的將你藏在我的寢宮,安置在我的龍榻之上……”
他“哈哈”的笑著,站在那裏,得意洋洋的看著白丹煙。
白丹煙見他,摸出了一個白玉的鼻煙壺,接著將鼻煙壺放在鼻子間,嗅了一下,頓時有了精神。
她蹙眉看著他,“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麽東西?”
鍾福壽轉身,看著白丹煙道,“鼻煙壺,有了這東西,簡直比當神仙還要快活!”
白丹煙抿唇,“鼻煙壺裏麵,裝的是什麽?”
鍾福壽打了一個噴嚏,接著繼續嗅了一下,飄飄然的道,“神仙粉!”
他回頭看了白丹煙一眼,嬉笑著道,“來,美人兒,你也吸一口,保準你一次之後,肯定上癮!”
白丹煙小心翼翼的嗅了那鼻煙壺一下,裏麵的氣息,竟然是罌粟的提煉物,也就是現在純度很高的白粉。
她詫異的看著鍾福壽,“是誰給你這種東西的?”
鍾福壽打嗝,“是我師傅,師傅他教我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等我當了皇帝,我再跟你一樣樣細數!”
白丹煙冷笑,看來他這個師傅,是存心想要害他。這湘西王府,原本就沒有一個成器的男丁。現在湘西王世子又染上了毒癮,怕是更加沒有前程可言了。
她的手,乖巧的放在身後,盡管繩索已經被她解開,可是她不願打草驚蛇。
她被幾個黑衣人抓來的時候,就仔細想過,她必須乘著這個機會,看看幕後操縱一切人是誰。
她總是覺得,從她闖入冥府開始,就有一隻無形的手,推著她,朝著前麵前行。
她現在,必須弄清楚,這隻手是誰?
還有
三聖門的大聖主跟二聖主,會跟這隻手有關係嗎?
鍾福壽轉身,走到她的身邊,“大美人兒,師傅跟我說,你不僅生的傾國傾城,還知道一種殺人與千裏之外的神器,隻要你肯將神器交給我,日後保準封你一個貴妃當當!”
白丹煙淡雅的一笑,坐在地上道,“這也是你師傅交給你的?”
鍾福壽點點頭,“對啊,師傅說的沒錯,我查過了,你幫冥熙躍平定宮變的時候,確實交給他了很多厲害的武器!”
“你師傅倒是知道的不少!”白丹煙閉上了眼睛。
鍾福壽靠近她,“那你現在,要不要將神器乖乖的交出來?”
白丹煙睜開眼睛,“我想見見你師傅,隻要你肯帶我見你師傅,我們就好商量!”
鍾福壽看著她淡漠的表情,猥瑣的笑著,“真的好商量?”
白丹煙點頭,“很好商量!”
“這樣也行?”他的鹹魚手,搭上了白丹煙的肩膀,不住的曖昧揉捏。
白丹煙忍住,剁掉他手的衝動,蹙眉道,“怎樣都可以,但是前提是,你要讓我見到你的師傅!”
鍾福壽坐在白丹煙的身邊,肥碩的身子,緊緊的依靠著她,猥瑣的在她身上輕蹭,“我師傅沒有什麽好看的啦,不如我們現在就來做遊戲好不好?”
白丹煙眯眸,“你現在跟我做遊戲,你就不怕湘南王知道,廢了你?”
提起湘南王,鍾福壽果然有些怕的,他囁嚅著起身,“我爹才不會知道,我師傅說了,隻要我占了你的身子,你自然心甘情願的跟著我,從你手中拿到神兵,別說冥水國,就算是整個天下,也盡在我的囊中!”
白丹煙冷笑連連,好個師傅,居然這麽的居心叵測……
鍾福壽偷偷從門縫看了一眼道,“再說,我爹不會廢了我的。我的那些個哥哥弟弟,從小不是傻就是癡,好不容易有我這麽個正常的男丁,他哪裏舍得廢了我?”
白丹煙再次點頭,她幾乎可以肯定,鍾福壽的師傅,跟湘南王府有仇了。
湘南王府的男丁,除了鍾福壽,不是癡就是傻,怎麽可能那麽巧合?
而且這個鍾福壽,還染上了毒癮。
這不是有仇是什麽?
鍾福壽躲在門口,見沒有人過來,這才趾高氣揚的回頭,盯著白丹煙道,“大美人,等一下我上你,你可不要亂叫啊,不然引來了爹爹,你就要侍候我們父子兩人!”
白丹煙蹙眉,鍾福壽開始脫衣服,“爹爹最喜歡跟我搶美人兒,每次我看中的,都被他收入房中,最後弄的我一個侍妾都沒有,他卻滿屋子都是侍妾!”
白丹煙看著他脫衣服的動作,絲毫不覺得害怕,隻是淡淡的道,“你是怎麽跟你師傅見麵的?”
鍾福壽打了一個嗬欠,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他趕緊去找他的鼻煙壺,接著拿出鼻煙壺,在鼻息間嗅了幾下,這才覺得舒坦。
他閉上眼睛享受,“我小的時候,身體跟幾個哥哥一樣差勁兒,後來有一位高人來到湘南王府,收了我為徒,接著我的身體就好起來了!”
這個鍾福壽也算是毫無心機,逢問必答。
他回頭看著白丹煙,“哎,我說大美人兒,你怎麽盡對我師傅感興趣?”
白丹煙沉默,繼續道,“你師傅多大年紀?”
“我怎麽知道他多大年紀?我告訴你,不許再問了啊,再問我就把你嘴巴堵上!”鍾福壽指著白丹煙,警告性的說道。
白丹煙蹙眉思索,繼續道,“你師傅,應該是嶺南口音吧?”
“我師傅是京城口音,他以前是京城人!”鍾福壽繼續回答,他嗅完了鼻煙壺,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於是,他接著脫衣服。
白丹煙淡淡的道,“讓我跟你師傅見一麵,我想,他或許是我的故人!”
鍾福壽走到她的麵前,低頭看著她,“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我們現在,你是犯人,犯人你懂不懂?”
白丹煙驟然出手,一柄飛刀架在了鍾福壽的脖子上,“那現在呢?”
她麵無表情的說道。
鍾福壽嚇的瑟瑟發抖,“我是犯人,我是……”
“立刻跟你師傅聯係,讓他盡快過來見你,否則……”白丹煙無聲的威脅。
鍾福壽點頭,“我懂,我懂得!”
他害怕的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飛刀,白丹煙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顎,食指彈了一枚藥丸,在他的嘴巴裏。
他頓時臉色慘白,想要將藥丸吐出,卻又懼怕自己脖子上的飛刀。
“這幾天,乖乖聽我的話,我就給你解藥,否則,你就等著毒發身亡,明白嗎?”白丹煙冷聲說道。
鍾福壽點頭,驚懼的看著白丹煙。
他不明白,這麽厲害的女人,師傅幹嘛要自己綁架她?
白丹煙轉身,走到八仙桌邊,
“我餓了,需要幾個小菜和米飯,給我好好準備,若是我吃的不滿意,你的解藥可能就沒了,明白嗎?”
鍾福壽再次點頭,白丹煙低低的道,“記住,這件事情,不要讓你爹爹知道,知道了,你一樣沒命!”
鍾福壽幾乎快要哭了,他怎麽就綁架了這麽一個煞星?
很快的,小菜和米飯都準備好了,白丹煙一樣的挑選一些,給鍾福壽嚐嚐,確定沒毒,這才放心的用膳。
這邊,鍾福壽陪著白丹煙,那邊,冥熙玄快馬加鞭的趕到了湘西王府。
因為湘西的城池,已經全部拿下,湘西王就等著嶺南和鎮北大獲全勝,會師的一天。
他靜靜的坐在府中,聽著屬下對嶺南和鎮北戰事的匯報。
“王爺,嶺南王那邊抽調了五萬兵馬,其實已經算是傾其所有了。前些年先帝對嶺南打壓的厲害,這老李家根本不敢屯兵!”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低著頭,敘述道。
鍾得霍點頭,“這些年,他能屯夠五萬兵馬,也是相當不錯了,隻是怕這五萬,都是他拉了不少壯丁,臨時充數!”
管家點頭笑著,“是啊,是啊,不然他的部隊,怎麽這麽不經打,行經瀝河的時候,還吃了敗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