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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她的孩子啊就這樣沒了

  冥熙躍微微一笑,“昨晚兒聽見我跟我母妃發誓了?那你可知道,那隻是糊弄她的!”


  白丹煙冷睨了他一眼,一把甩開他的手,朝著旁邊走去窠。


  冥熙躍追了上去,“小煙,別生氣了,我的心思日月可昭,你還不明白嗎?”


  “別跟著我!”白丹煙一把甩開了他又要伸過來的手,平靜的看著他,“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六爺,你還是叫我一聲四嫂的好!”


  他卻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眉頭緊緊皺著,“白丹煙,你什麽意思?”


  白丹煙皺了皺秀眉,神色帶著一絲森寒之意,她柔唇輕啟,一字一頓的道,“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回去好好做你的六爺,我的事情,不要再來攙和!”


  冥熙躍深吸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個女人活活氣死。


  半響,他鬆開了她的頸項,歎息道,“不要這樣對我,丹煙,你知道的,他們謀的是天下,而我謀的隻不過是你而已……”


  白丹煙冷笑,聲音恍若寒潭的冰渣,那雙清幽美麗的眸子,更是結冰一般冷冽,“我早說過,幫你隻是因為,有朝一日,你能夠放我離開。若是你跟你那個幾個兄弟一樣巧取豪奪,我幫你和幫冥熙玄活著冥非墨,又有何區別?”


  冥熙躍眸光一沉,俊容上布滿痛楚的表情,“你當真是這麽想的?”


  白丹煙冷笑不已,卻一言不發,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冥熙躍隻是定定的站在那裏,神色無助的看著她,仿佛一個被遺棄的孩子般,他神色惶然。


  白丹煙轉身想走,卻被冥熙躍再次拉住了小手,他皺著眉頭,眸中恍若盛了一汪水波,“白丹煙,我當真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


  白丹煙頭也不回,一字一頓,字字擲地有聲,“沒有!”


  冥熙躍終於鬆開了手,他深吸一口氣,微微仰頭,臉上的痛苦之色,宛如大海的波浪,一圈一圈,最後成為滅頂之災。


  他站在那裏沒有動,看著白丹煙逐漸走遠,最後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冥熙躍轉身,朝著穀底走去,旁邊的侍衛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隻是蒼白著臉色,漸行漸遠。


  明明是他先遇見的她,明明是他先喜歡的她,他卻成了她最無關緊要的人,甚至連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不給他。


  冥熙躍覺得,陽光忽然之間,就被抽離,他甚至連活著的意義,都已經找不到。


  回到行宮,他臉色蒼白,腳步匆匆。


  德妃見他這麽早回,有些詫異,上前一步,“陽兒,水水的屍體找到了嗎?”


  冥熙躍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卻無法發出一點聲音,隻是用複雜的眸光,看了他的母親一眼,然後離開。


  “這個孩子,怎麽了這是?”德妃不解,盯著他的背影,緊緊的蹙起了眉頭。


  回到自己的屋子,冥熙躍靜靜的坐著,侍衛奉德妃的命令,過來查看,被他哄了出去。


  有個年老的侍衛,送來了早膳,外加一壺清酒。


  冥熙躍伸手,一把拿過酒壺,對著嘴就灌了起來。


  很快的,他將一壺清酒灌下。旁邊的侍衛目瞪口呆,因為這酒是用來驅寒去濕的。這幾日在崖底尋找小郡主,不少人已經被崖底的濕冷之氣侵蝕。


  冥熙躍將空的酒壺仍在一邊,“還有嗎?”


  “六爺,一大早,您還沒有吃飯呢,這樣空腹喝酒,容易傷身!”年老的侍衛勸說著。


  “爺叫你拿酒,你聽不見嗎?”冥熙躍一把將手中的酒壺仍在地上,金屬的酒壺發出一聲脆響,徑直被摔的變形。


  年老的侍衛嚇了一跳,轉身去尋酒,不多時,冥熙躍的屋子裏,就多了三壇竹葉青。


  竹葉青這種酒,酒性最烈,卻入口甘醇。


  冥熙躍仿佛想要灌死自己一般,一口氣灌了一壇,他坐在那裏臉色酡紅,腦中不斷回響著白丹煙說的話。


  “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還是叫我一聲四嫂的好……”


  四嫂?好一個四嫂。


  現在,連她都跟他談起了叔嫂關係。


  他拍開另外一壇酒的封皮,拿起灌了起來。


  屋外傳來德妃的聲音,“他要酒,你們就給他那麽多酒?萬一喝壞了身體可怎麽辦?”


  隨著房門被推開,德妃娘娘在宮女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滿屋子的酒氣,冥熙躍臉色酡紅,正灌著自己第二壇酒。


  德妃上前,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酒壇,接著摔在地上,著急的道,“陽兒,你是想喝死自己,存心讓母妃擔心嗎?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你倒是跟母妃說道說道啊!”


  冥熙躍赫然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德妃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陽兒,你到底怎麽了?你父皇若是看見你這個樣子,該有多心痛?”


  冥熙躍一把推開德妃,將自己的胳膊從她手中拯救出來,德妃被他推的一個踉蹌,險些站立不穩。


  旁邊的宮女慌忙攙扶住了她,她看著奪門而逃的冥熙躍,大叫了起來,“陽兒,陽兒……”


  崖底,已經掘地三尺,可是始終找不到冥水水的蹤影,白丹煙幾乎要放棄了。


  或者水水真的被高人所救,所以他們在崖底怎麽都找不到她。


  找不到水水的屍體,這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證明,水水真的沒有死。


  她微微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任由細密的雨絲,打濕了她的臉頰。


  謝天謝地,水水沒死,她一定還活著……


  水水,不管你在哪裏,你都要等著,等著娘親去找你,等著娘親給你最好的生活。


  她蹙進了眉頭,想要透過黑壓壓的冥層,看望水水住的地方。


  一把藍色的油紙傘,遮住了她的頭頂,隔絕了她的眸光,也隔絕了細密的雨絲。


  她回過頭,看見了冥熙玄。


  冥熙玄撐著一把傘,眉頭緊皺的看著她。


  這些天,他消瘦了很多,原本就刀削斧鑿般的俊容,此刻在霧蒙蒙的空氣下,五官更加深刻。


  那深邃的眼眸,總是帶著一抹憂色,恍如千言萬語,卻又恍若無話可說。


  是了,他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


  推開了他的手,她讓自己暴露在雨中,緩慢的,一字一頓的道,“你沒有資格做水水的父親!”


  冥熙玄點頭,幹裂的嘴唇,吐出一個字,“是!”


  “如果水水沒事,我們從此陌路,如果水水有事,那麽她的債,你和杜曉芙用血來償!”她森冷的說道。


  他歎息一聲,緩慢上前,將手中的雨傘,丟在泥濘的地方,讓自己和她一樣,站立在風雨之中。


  “我對不起你和水水,但是小煙,我認殺認剮!”他皺眉看著她,堅定的說道。


  她笑,笑容淒涼而又絕美,仿佛世間的花兒,都在此刻同時綻放。


  傾國傾城四個字形容她,再合適不過。


  她的美,淒豔無暇,卻又危險的恍若寒光銀幕,靠近,則屍骨無存。


  他渾然不怕,隻是挪動腳步,一點一點靠近了她。


  她沒有動,隻是拿寒徹如骨的視線,定定的看著他。


  他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肢,想要將她攬入懷中。


  她的聲音,仿佛從地獄升起,“冥熙玄,你就不怕,我一刀了結了你?”


  他沒有說話,隻是拿行動證明自己,緊緊的抱著她,兩人之間,一絲空隙也不留下。


  旁邊傳來一個侍衛,慌張的聲音,“王,王爺——”


  冥熙玄回頭,盯著侍衛,侍衛手中拿著一隻鞋,正是水水穿在腳下的藕荷色繡花鞋。


  冥熙玄鬆開了白丹煙,一把奪過繡花鞋,大聲道,“哪裏找來的?是不是找到小郡主了?”


  “沒有!”侍衛搖頭,指著那邊的一隻猴子,猴子被別的侍衛抓住,正呲牙咧嘴的瞪著人類。


  “是那隻猴子,猴子拿著小郡主的鞋,我們抓住了猴子!”侍衛說道。


  冥熙玄點頭,闊步上前,白丹煙緊隨其後。


  她的呼吸,幾乎屏住,她不敢相信,真的要找到水水了?


  不,不,她寧願找不到水水,她寧願水水已經被救走。


  眼眸瞠大,她看著那隻猴子,緊張的渾身緊繃,仿佛隨時都能進入戰鬥。


  冥熙玄“鏗鏘”一聲,抽出長劍,指著那隻瘦骨嶙嶙的猴子,“鞋子從哪裏找到的,立刻帶我過去,否則殺了你!”


  他渾身散發出的肅殺之氣,還有那種與生俱來的的王者之氣,讓猴子打了一個寒戰,猴子害怕的盯著冥熙玄。


  旁邊的侍衛,解開了猴子身上的繩索,冥熙玄道,“百步之內,我的長劍可將你斃於劍光之下,所以你最好不要想著逃走,立刻帶我尋找繡花鞋的主人!”


  冥熙玄拿著手中的繡花鞋,比劃給這個猴子看。


  猴子長臂一伸,開始攀岩,冥熙玄拽著從懸崖上墜下來的繩索,緊緊跟隨。


  白丹煙想要跟上,卻被侍衛阻止。


  “王妃娘娘,您沒有武功底子,這樣上去,隻能給王爺添亂!”


  她站在那裏,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冥熙玄的身影,最後化為一個小黑點。


  冷風呼呼的刮著,伴隨著風,似乎飄來了幾粒雪花,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她站在那裏,仿佛冰雕一般,定定的看著冥熙玄消失的方向。


  水水會沒事的,她一定會沒事。


  隻要冥熙玄回來,就能帶著水水,水水會從冥熙玄的懷中蹦下來,然後甜甜的叫她一聲娘親。


  她會撒嬌的抱著她的雙腿,拿腦袋在她的腿上,不住輕蹭。


  小丫頭的性子,隨了她的親生娘親,柔弱的跟水一樣。


  她不喜歡刀槍棍棒,她以後也不逼她,她喜歡什麽,就去做什麽,她不會再要求,讓她變強。


  水水隻要活在她的保護下,一輩子做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然後找個喜歡的人嫁了,幸福快樂一輩子就好。


  至於別的,就有她這個娘親,幫她籌謀。


  若是水水能夠完好的回來,她發誓,她遠離那些陰謀算計,一輩子隻要守著水水,護著水水,別的,再也不重要。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懸崖上終於出現了小黑點。尋找了這麽久的侍衛,沸騰起來,因為他們看見,冥熙玄的背上,帶著一個小女孩兒。


  水水郡主終於找到了,他們再也不用在這滿是野獸的濕冷懸崖,繼續尋找。


  小黑點越來越近,白丹煙已經可以看見冥熙玄的俊臉了,她跟著一起緊張起來,雙手緊緊的攥著,那顆心髒,幾乎要蹦出胸腔。


  冥熙玄在侍衛的幫助下,下到了崖底,他解開背後的繩索,將水水放了下來。


  白丹煙趕緊上前一步,查看水水。


  冥熙玄緩慢開口,“丹煙,對不起……”


  白丹煙愣在那裏,隻見地麵上,水水的臉色煞白,渾身都是傷口。有些是墜落懸崖的劃傷,有些則是猴子的撓傷,更加明顯的,則是那觸目驚心的鞭傷。


  水水死前,受過虐打,那鞭傷,明顯是人為打出來的。


  她的水水,在她不在的時候,究竟遭受了什麽非人虐待?

  她站在那裏,眼淚已經打濕了臉頰。


  原來,她也有淚?

  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臉上滿是慘白的淒迷之色。


  沒有找到水水的時候,他們心中焦慮,想要趕緊找到,可是真正找到了,卻又痛惜無比。


  五歲,水水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


  這麽大的孩子,原本應該是天真浪漫的年紀,應該躲在父母的懷裏撒嬌。


  可是水水卻……


  所有人站在那裏,臉上滿是肅色。先是接近水水的第一個侍衛跪下,接著是第二個,最後所有人都跪了下來,最後隻剩下白丹煙和冥熙玄。


  風繼續刮著,雨繼續下著,隻是伴隨著風雨,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靜靜的落在所有人的臉上,混著他們的溫度,和眼淚一起,化為了雨水。


  雪花飄落在水水的臉上,凝結起來,因為此時的水水,早就已經沒有了溫度,冰冷的躺在那裏,孤零零的躺在那裏。


  白丹煙緩慢走進水水,她彎下腰,抱起水水,幫水水拂去臉上的雪花,“水水,地上涼,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將自己的臉頰,貼在水水的臉上,想要用自己的溫度,溫暖水水。


  可是水水,一動不動,渾身僵硬,沒有絲毫生氣。


  白丹煙緊緊的抱著她,親密的抱著她,眸中的淚,撲簌簌落下,“水水,跟娘回家,娘親來接你回家了,我們回家之後,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她親吻水水的臉頰,親吻水水的眼睛,還有水水那慘白的小嘴,溫熱的淚,墜落在水水的臉上。


  所有人濕了眼睛,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冥熙玄上前,單膝跪地,一隻手握住了白丹煙的胳膊,“丹煙,水水她……”


  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俊容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水水,水水你醒來,你看看娘親……”白丹煙親吻水水,想要將今生的寵愛,全部融化在自己的吻中。


  她的水水,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出生被下蠱,接著被所有人欺負,最後落的個慘死異鄉。


  “水水,水水……”她不停的喚著水水。


  不,她不叫冥水水,她叫白凡雙,她是她的女兒,白凡雙……


  她親吻著,眸中都是淚水。


  冥熙玄卻一把拉過了她,憤怒的道,“水水死了,她死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冥熙玄的臉頰上,白丹煙雙目浮腫,打他的手掌,微微發麻。


  她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這一耳光,幾乎用盡了她渾身的力氣,冥熙玄的臉頰,立刻浮腫起來。


  所有人愣在那裏,跪在地上不敢發聲。


  冥熙玄忍住疼痛,他張嘴,被打的紅腫的唇角,溢出一絲鮮血。


  一字一頓,他緩慢的道,“白丹煙,水水死了,你不要再用生者的淚,打擾死者休息……”


  他從她的懷中,接過了水水,白丹煙大叫起來,“啊——”


  聲音撕心裂肺,撕破了平靜的蒼穹,她半跪在那裏,嗓音泣血,滿是淚痕的眸子,深深的,都是仇恨。


  水水被葬在當地,發喪的那日,全城的百姓自發出來送行,他們站在大雪紛飛的街道上,目送著那發喪的隊伍,越走越遠。


  “你們聽說了嗎?小郡主是因為土匪報複,所以才被殺的……”


  “是啊,真是可憐,才五歲呢!”


  “玄王爺真是好樣的,原本隻是路過這裏,然後幫著剿匪。那匪患猖獗了多年,也多虧了王爺!”


  “是啊,王爺是為老百姓著想的好王爺,那幾個傷害郡主的土匪,真應該去死!”


  “可憐的小郡主,據說生下來是個啞巴,好不容易治好了啞疾,卻喪身在土匪手裏!”


  “我倒是聽說,小郡主是被打死的,王爺有個侍妾,懷疑小郡主下毒,就活活打死了小郡主!”


  “哪個沒良心的女人?竟然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下手,哪個五歲的孩子就會下毒?這樣的女人,不怕天打雷劈嗎?”


  “噓,小聲一點,皇家的事情,誰說的清楚?”


  “依我說,小郡主是生的太過美麗,那些侍妾嫉妒了,你是沒有見過郡主那小模樣,簡直驚為天人,所以老天嫉妒了……”


  “你見過小郡主?”


  “當然,小郡主在行宮的時候,我和我男人,去給他們送過米麵!小模樣可漂亮了,而且又乖巧有禮,遠遠的對著我笑,哎呦,當時笑的我,以為看見小仙子了……”


  “哎,這麽漂亮的小郡主,當真是可惜了,老天爺白瞎了一雙眼,為什麽要收走那孩子的性命!”


  白丹煙走在靈車的前麵,那張素白的臉上,一絲神情也無,更沒有一絲眼淚。


  她的眼淚,早已經流幹,並且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哭泣。


  水水的賬,她記在心裏,等送走了水水,她會一點一點,跟他們所有人算賬,欺負過水水的人,算賬。


  看著地上,立起來的新墳,冥熙玄如蒼鬆一般,一動不動。


  大雪落在他的頭發上,肩膀上,他沒有絲毫知覺,隻是靜靜的站著,看著那座墓碑上沒有名字的墳墓。


  冥水國的規矩,八歲之前的孩子,不算成人,所以就算夭折,也不能在墓碑上刻下名字,預防他的魂魄,留戀不走。


  他盯著那空白的墓碑,神色冷峻,幹裂的嘴角,泛著青紫。


  那是前些天,被白丹煙打出的痕跡。


  他神色蒼涼,恍若幾天的時間,老了幾歲,對著水水的墓碑,他屈膝跪了下來。


  所有人隨著他一起跪下,悲惻的哭聲,此起彼伏,有真心,也有假意。


  葬禮完畢,回到行宮的時候,整個世界,銀裝素裹,處處都被白雪覆蓋。


  白丹煙站在院子裏麵,一雙手,隱在袖套裏麵,門口傳來了宮女的通報,“王妃娘娘,有兩個叫青竹和月梅的姑娘,外麵求見!”


  白丹煙回身,看著宮女,“叫她們進來!”


  算算自己,離開京城已經七天了,青竹和月梅一定得到了消息,所以趕來溫縣找自己。


  她站在雪中,等著青竹和月梅。


  兩個丫鬟一看見她,頓時跪下,哭了起來。


  她等兩人哭夠,這才發話,“都起來吧,跪在地上傷了膝蓋!”


  “小姐……”月梅哭著,不肯起來。


  小姐的悲傷,她看在心裏,失去了水水,那是怎樣徹骨的痛啊?

  她如今平靜的站在這裏,她越發的擔心。


  白丹煙沒有說話,隻是平靜的站著,看著院子裏的臘梅,吐露芬芳。


  “月梅,站起來,水水是叫土匪殺死的,我們一定要殺了土匪,為水水報仇!”青竹拉起了月梅。


  月梅哽咽著起身,“小姐,你想哭就哭吧,不要憋在心裏!”


  白丹煙反而一笑,笑容苦澀淒厲,“我為什麽要哭?要哭的,應該是傷害水水的人!”


  青竹不說話,低著頭,月梅上前,拉住了白丹煙的胳膊,“小姐,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有人說水水是被打死,有人說水水是被土匪殺死,還有人說水水是墜崖摔死……”


  白丹煙閉了閉眼睛,“就是你聽的那樣,水水被這個社會,被這個烏漆八黑的世界,給害死了!”


  兩人站在那裏不說話,白丹煙回頭看著兩人,“你們日夜奔波,一定是辛苦了,趕緊去找德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要個房間睡覺休息吧!”


  “小姐,我陪著你!”月梅上前說道。


  白丹煙搖頭,“不用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雙手插在袖套裏麵,踏著積雪,緩慢走了出去。


  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留下一個很深的腳印,纖瘦的身影,消失在了雪幕的行宮之中。


  冥熙躍被人從酒館找了出來,他整整醉了三天,醒來的時候,眾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上路。


  他們趕往賀州,又是雨又是雪,再加上水水的事情,足足耽誤了一月有餘。


  冥非墨大病,臥床不起,不能再耽誤下去了,所以德妃決定,第二天一早出發,趕往賀州。


  冥熙躍躺在床上,睜開眼睛,屋子裏德妃吩咐著人收拾東西,“那邊,那個暖爐一定得帶上,賀州更冷,還指不定是什麽冰天雪地……”


  “六爺……”旁邊的下人,插了一句。


  “六爺沒醒,就把他扛上馬車,賀州那邊不能再耽擱了!”德妃娘娘歎息道。


  “六爺醒了!”那下人繼續道。


  德妃轉身,看著冥熙躍,擔憂的趕緊上前,“陽兒,你還好吧?你可要嚇死母妃了,哪有喝酒喝成這樣的?你整整醉了三天!”


  “娘,我想過了,沒有丹煙,我會死!所以不管你和父皇怎麽反對,不管她如何的嫌棄,我都要跟著她!趕也趕不走,打也打不怕,隻要有一口氣,我都要跟在後麵,時時刻刻看著她……”冥熙躍撐起自己的身體,咬牙,緩慢的說道。


  他眸中盈滿水霧,還有堅定之色,德妃重重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冥熙躍輕聲,神色掩飾不住的沮喪,“娘,您要是再插手兒子和丹煙的事情,那麽就等於要親生逼死您的兒子,不如你現在就那把刀,殺了我算了!”


  德妃臉色慘白,定定的看著冥熙躍,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兒子一般。


  她將滿屋子的下人,全部趕了出去,接著關上了房門,“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冥熙躍淒厲的笑,“我當然知道,謀天下,不是我的本意,娘,我要的,隻不過是她而已!”


  德妃的身體,搖搖欲墜,她強忍住昏厥的感受,扶住旁邊的柱子,“你再說一遍!”


  “謀天下,不是我的本意,我要的,隻不過是她而已!”冥熙躍抬眸,一字一頓的說道。


  德妃臉色慘白到極致,站在那裏,神色惶然,“我從來不知道,你也有這樣的心思!”


  “您當然不知道,除了丹煙,誰也不知道!”冥熙躍低低的說道,他抬起頭,臉色變得堅定無比,“我想過了,這個天下,原本就是強者為尊,隻要我登上了那個位置,她就一定屬於我,必須屬於我!”


  德妃搖頭,聲音悲惻,“我以為,你三哥才有那個心思……”


  “三哥表現的太過明顯,所以他及早出局,現在太子的目光,都在四哥身上,娘,我想要父皇廢儲,您有辦法嗎?”冥熙躍擰著眉頭,一字一頓的說道。


  德妃的臉上,毫無血色,她蹙著眉頭,“就算太子被廢,陽兒,繼承大統的,也是冥熙玄!”


  冥熙躍搖頭,“四哥那裏,丹煙自有辦法,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父皇百年之後,太子名正言順……”


  德妃無力的坐在旁邊,她神色凝重,“你確定,冥熙玄那邊,沒有希望?”


  冥熙躍點頭,繼而搖頭。


  從丹煙嫁給四哥開始,四哥自己就應該明白,奪嫡於他,無望。


  德妃點頭,“此事我要好好合計,你現在的心思,千萬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否則會遭來殺身之禍!”


  她起身離開,心事重重。


  冥熙躍繼續問道,“娘,那我和丹煙的事情……”


  “隻要事成,一切依你!”德妃低聲說道。


  冥熙躍微微一笑,“多謝母妃!”


  德妃隻是離開,並未多發一言,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回頭,“水水的屍體找到了,丹煙早上的時候,就離開了行宮,現在下落不明……”


  冥熙躍忽然起身,“我真該死,我為什麽沒有想到,丹煙這樣對我,隻是因為水水!”


  德妃回過身,不解的看著他,“水水?”


  冥熙躍找著衣服,快速的穿上,“水水沒有了,她打算出手,殺了一些欺負水水的人,這中間包括了嶺南郡主李桑,她害怕影響我的前程,所以就提早跟我劃清界限!”


  德妃的眸中,閃過一絲異色,她笑著道,“看不出,那個白丹煙倒是有情有義的女中豪傑,她這樣做,就不怕影響了她的夫君冥熙玄?”


  “水水沒有了,怕是她現在,巴不得冥熙玄去死!”冥熙躍穿好衣服,接著穿鞋,他飛快的跑了出去,身後傳來德妃娘娘的聲音,“陽兒,小心一點!”


  奪嫡的這條路,太過艱辛,他自然知道,德妃娘娘的這一句小心一點,是什麽意思。


  站在黑風寨的懸崖邊,白丹煙迎風而立,風吹的她發絲飛舞,她站在那裏,呼嘯的衣衫,仿佛振翅預飛的蝶翼。


  雙手放在毛茸茸的袖套中,她想象著,水水身受重傷,倒在冥熙玄懷中的樣子。


  那個孩子,如此乖巧,她一定不會喊疼,就算真的很疼,她也會忍著,隻是低低的呻。吟。


  水水,她的孩子啊,就這樣沒了,從這樣高的懸崖墜下,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就這樣沒了。


  她很想試一下,從這上麵墜下去,是什麽感覺,會不會怕?會不會疼?


  她的腳,剛剛挪了一步,身後就出現了一雙有力的胳膊,將她抱在了懷中。


  “小煙,小煙……”身後的人,叫著她的名字,不住喘息。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趕來的人是誰。


  “你來做什麽?不是跟你說的很清楚,以後不要再纏著我嗎?”她淡漠的說道。


  “小煙,我知道你要做什麽,不管你想做什麽,就大膽去做吧,天塌下來,也有我給你頂著!”他強硬的摟著她,將她朝著懸崖旁邊拖去。


  她力氣抵不過他,隻能隨著他一起,往懸崖那邊走。


  微微一笑,她頓住腳步,“放心,我不會跳崖,那些該死的人,還沒有死,我怎麽可能跳崖!”


  冥熙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白丹煙接著低喃,“不,他們不能死,黃泉路上,水水一定不想再看見他們!”


  “那我就殘忍一點,讓他們生不如死好了!”她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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