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殺身之禍
青竹搖頭,不明所以的看著白丹煙,相府所有人都好好的,她怎麽可能會害死相府呢?
再說,有了那件血衣,相爺就可以威脅王爺,到時候解了相府的燃眉之急,剩下的事情,再作打算。
“你若是不信,我們拭目以待,隻是今日之事已出,我身邊再也容不得你,所以你走吧!”白丹煙聲音冷漠,眸光淡漠的瞥了一眼青竹,緩慢的閉上眼睛道。
“小姐,出了這樣的事情,青竹也沒有臉留在您的身邊,隻是一日為主,終身為主。不管以後青竹身在何處,都會永遠侍奉小姐為奴婢的主子!”青竹低頭,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抬起頭,眼淚盈眶的盯著白丹煙。
白丹煙沒有說話,也沒有睜開眼睛,隻是任憑青竹離去窀。
月梅靜靜的看著白丹煙,半響,她才猶豫著上前,獨自跪在了白丹煙前麵,“小姐,奴婢知道,青竹犯了大錯,求求您,救救青竹!”
白丹煙睜開雙眸,清澈的眼眸,眸內精光大盛,她冷厲的看著月梅,“你如何知道,青竹闖了大禍?”
月梅一時有些茫然,她囁嚅的道,“青竹一心想要嫁給二公子做妾,二公子也承諾了青竹,現在青竹做出這等背叛小姐的事情,隻是因為喜歡上了二公子,還請小姐看在過世的夫人麵上,救救青竹!”
白丹煙蹙眉,坐在那裏沒有說話,月梅繼續道,“我知道,小姐已經不是昔日的小姐,小姐的每一步路,都自有長遠打算,如果犧牲青竹,沒有在小姐的計劃內,月梅還是請求小姐放過青竹!”
說完,月梅深深的嗑了三個響頭。
白丹煙隻是淡漠的笑,“原來,你早就知道,青竹會有背叛我的一天!”
月梅臉色一白,慌忙擺手,“沒有,奴婢萬萬不敢,小姐若是這麽說,奴婢萬死不辭,奴婢以前在相府的時候,就知道,二公子和青竹的私情而已!奴婢很同情青竹,所以才跟小姐求情,若是小姐覺得奴婢存有私心,那麽就當奴婢什麽都沒有說!”
白丹煙沉默片刻,一瞬不瞬的注視著月梅的神色,她見月梅不像是說謊的樣子,隨即淡漠的起身,“你去,讓青竹通知我爹和二哥,讓他們解散整個相府,如果有可能,明天讓爹爹帶病上朝,主動辭官!”
月梅一臉疑惑,“老爺一直周、旋,目的就是讓相府,不至於走到今日這個局麵!”
白丹煙冷哼,“大勢已去,他若是再看不懂局麵,舍不得頭上的烏紗帽,那麽殺身之禍不遠矣!”
月梅點頭,轉身,慌忙的去追青竹。
這一夜,青竹和月梅一夜未歸。天明時分,天空染上了魚肚的白,接著紅霞鋪滿整個天空,將整個半邊天,都映射出了一絲血腥之色。
醜時,王府的側門,“砰砰砰”響了起來,看門的下人,睡眼惺忪的起身,然後嚷嚷,“誰啊,這大半夜的……”
這大半夜,絕對不可能是王府的主子,主子一般都走正門,誰會半夜敲這扇側門?
那人打開、房門,卻見兩個血人,驚慌失措的站在門口,一見王府內的亮光,頓時雙腿一軟癱軟在地上。
“送我們回丹楓園,丹楓園……”其中一個粉色衣衫的女子,哭了起來,悲愴的看著看門的老人。
老人仔細一看,這不是丹楓園的月梅和青竹丫頭麽?
她們兩人,可是王妃的貼身大丫頭。
“求求你,求求你幫我請王妃過來,相府出事了……”紫色衣服的女子,緊緊的抓住了老人的手。
老人驚呼一聲,旁邊立刻有兩個年輕的小廝打著嗬欠走來。
老人指著月梅和青竹,“快,快,月梅和青竹姑娘出事了,麻煩你們送她們回丹楓園!”
“不要送我們回丹楓園,快通知王妃,相府出事了,趕快去救人,救人啊……”青竹淒涼的大叫,哭著想要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雙腿綿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旁邊立刻有個小廝,跑著去了丹楓園。
丹楓園內,月梅和青竹一夜未歸,白丹煙坐在燈下,靜靜等候。
她撐著額頭打盹,燭火跳躍一下,接著火苗熄滅,屢屢青煙,從燭台上飄搖而出。
白丹煙胳膊一滑,整個人驀地醒來,她心神不寧的盯著外麵。
原來,天色已亮,又是新的一天了。
外麵傳來小廝慌忙的喊聲,“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小的有要事求見王妃娘娘!”
白丹煙起身,信手推開了房門,屋外,晨露尤重,小廝站在那裏,神色慌張。
“王妃娘娘,青竹和月梅姑娘出事了,兩人正在東小門口,說是有要事求見王妃娘娘!”小廝慌忙開口說道。
白丹煙信步走過,“出了什麽事?”
“青竹和月梅姑娘說,相府出事了,具體的什麽事情,小的也不知,隻是見兩位姑娘渾身都是血,想來應該不是小事!”小廝邊走邊急促的道。
白丹煙腳步赫然頓住,她眉頭緊緊蹙起,一字一頓的道,“立刻備車,趕往相國府!”
馬車上,青竹和月梅跪在那裏,兩人一起哭著,斷斷續續訴說著晚上發生的事情。
“我和月梅,晚上呆在相府,原本想要勸說老爺辭官回家,可是老爺卻一直猶豫,非要等到二少爺和三少爺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可是寅時三刻,王府忽然出現了一批穿著紅色衣服的殺手,這些人見人就殺,連王府的牲畜也不放過,所有的屋子都是慘叫聲,還有血,我和月梅逃了好久,終於逃了出來,小姐,你回去救救老爺,老爺還在府內,他們會殺了他的……”青竹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白丹煙則是緊緊的蹙著眉頭,她擰眉看著青竹,“那些人見人就殺,為什麽沒有殺你和月梅?”
“殺了,隻是他們失手了,月梅的胳膊被砍了一刀,小姐你看……”青竹上前,一把抓住了月梅的胳膊,撩起染血的衣衫,將傷口給白丹煙看。
白丹煙依舊蹙著眉頭,看傷口,應該是內力渾厚之人,傷口長約七寸,皮肉外翻,雖然可怖,但是不傷及筋骨,看來是用刀之人,並未下狠手。
那些殺手,在相府內,見人就殺,卻不傷害月梅和青竹,隻是出手提醒。
這樣看來,他們根本就是顧忌了玄王府的背景,或者說,他們原本就是玄王府的人。
“小姐——”月梅一把撩起馬車的簾子,尖叫起來。
白丹煙蹙眉看去,外麵,火光衝天,相國府所在的那條府前街,仿佛置於火海之中,不少人已經醒來,站在那裏,看著這場熱鬧。
也有不少人上前幫忙,想要救火。
可是火實在太大,潑在大火中的一盆盆水,都如杯水車薪。
青竹張大嘴巴,哭了起來,“是相府,相府著火了,他們殺光了所有人,然後放火燒了相府,小姐……”
她哭著,馬車停了下來,因為大火,整條府前街已經封住,不準任何人靠近。
官兵在路上設了卡,拿著長矛阻攔著靠近的人。
青竹大哭著,懇請官兵放她過去,可是看守的官兵,無動於衷。
白丹煙上前,拉過青竹,“回去,這個時候,不要在這裏哭鬧!”
青竹卻一把甩開了白丹煙,“走開,讓我去見老爺,二爺還在府中,他不能死啊……”
白丹煙蹙著的眉頭,擰的更緊,月梅見白丹煙臉色難看,隨即上前拉住了青竹,“你瘋了嗎?竟然這樣對待小姐?”
青竹回頭,雙膝跪地,悲愴的大哭著,“小姐,王府一百多條人命啊,二爺也在府中,他不能死,不能啊!”
“起來,你想驚動大理寺嗎?”白丹煙色厲內荏。
青竹在月梅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起身,接著兩人上了馬車。
青竹依舊在哭,反倒是月梅,平靜了許多。
兩人皆一身血汙,臉色慘白的坐在那裏,全部將眸光投向白丹煙。
白丹煙從始至終蹙著眉頭,她料到了他會出手對付相府,可是沒有料到,手段竟然如此毒辣。
一個堂堂的左相大人,一百多口人命,就這樣,喪身在了他權利之下?
那個人,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回到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白丹煙回到自己的丹楓園,平靜的洗漱,平靜的吃完早點,接著,睡覺。
她命令月梅和青竹,全部回到自己的房間,就算沒有辦法睡覺,也不準出自己的房門。
下午的時候,大理寺卿過來問話。
相府的滅門慘案,自然需要一個交待。
於是白丹煙和白憐晴,還有月梅青竹,全部被叫往了花廳,靜靜的坐在那裏,等著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是一位俊朗的後生,那人一見白丹煙,立刻作鞠行禮。
“能夠見到王妃,實乃下官三生有幸,王妃果然如傳說中一般,風姿卓越,仙人之態……”那人開口,就是溜須拍馬。
白憐晴坐在一邊,臉色慘白,要不是她臨時變卦,不肯答應娘親回到相府,這一刻怕是跟相府的人,一起死了個幹淨。
現在想想,她覺得後怕,身體瑟縮起來。
“張大人有禮了,還是盡快的談論案子吧,相府是我娘家,我希望張大人能夠早日的將凶手繩之以法!”白丹煙不疾不徐的說道。
張大人點頭,微微一笑,“敢問王妃,相爺平日裏,可有什麽仇人?”
“有,爹爹有!”白憐晴搶先回答,她臉色慘白的說道,“戶部的和大人,因為爹爹曾經彈劾過他,所以他對爹爹恨之入骨!”
白丹煙蹙眉,不再說話,隻是端起杯子,緩慢飲茶。
張大人一副為難的樣子,“據下官所知,這些事情,都是三年前的陳穀子爛芝麻了,相府出事前,相爺曾經有什麽異常舉動嗎?”
“有,爹爹叫了王爺過府一敘,可是兩人沒有談攏,鬧崩了……”白憐晴眼眸已經盈滿淚水。
白丹煙心頭一跳,這個白癡白憐晴,竟然將禍水引向了玄王府。
“爹爹病重,所以王爺過門看望,不知道為了什麽,最後鬧的不歡而散,可是終究也不是什麽大事!”白丹煙放下茶盞,緩慢說道。
“可是,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看見爹爹拿著一件血衣,看樣子很是欣喜的樣子,我想,可能跟血衣有關!”白憐晴再次開口,神色惆悵。
白丹煙臉色一變,再次端起茶杯,臉色隨即恢複自然,她冷笑著看著白憐晴,“妹妹,你看真切了嗎?”
白憐晴點頭,“自然看真切了,那件血衣,很奇怪,上麵有騰龍圖案!”
張大人一口茶噴出,詫異的看著白憐晴,白憐晴篤定的點頭,“沒有錯,是騰龍圖案,張大人,我將所有的疑點,全部寫在了這張絹帛之上,還望張大人早日破案!”
她從衣袖中掏出白絹,上麵寫滿密密麻麻的字,然後遞給了張大人。
張大人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微微一笑,“案情呢,我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兩位就靜靜的等候消息吧,早晚有一天,朝廷會給兩位一個交代,將凶手繩之以法!”
他一鞠作地,然後轉身離開,根本沒有理會白憐晴的白絹。
白憐晴在後麵叫了起來,“張大人,張大人……”
張大人卻根本不理她,隻是趕緊離開。
白丹煙揉揉眉心,這個張大人,倒是泥鰍一般的人物,他知道如果牽扯出血衣,那麽關係就大了,一個不小心,掉烏紗帽都是小事。
索性,他就裝作沒有聽見,趕緊溜走。
白丹煙上前,從白憐晴手中拿過白絹,接著將白絹丟在茶盞當中。
白絹浸水,字跡暈染開來,最後化為一團黑墨,再也看不清上麵的內容。
白憐晴大叫,“你做什麽?那是爹爹被害的線索!”
“你不想死的話,最好將血衣的事情,爛在肚子裏!”白丹煙一字一頓,警告的看著她。
白憐晴臉色煞白,“果然是血衣,為爹爹招來殺身之禍是不是?那件血衣,是你交給爹爹的,白丹煙,是你害死了爹爹!”
她赫然伸出手指,湛湛的指向白丹煙。
白丹煙掃視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是轉身離開。
回到丹楓園,她提筆,開始寫休書。
這封休書,在心中已經醞釀許久,沒有想到,在這一日,終於一氣嗬成。
末了,她將毛筆放在一邊,靜靜的端詳著自己的休書。
旁邊,月梅走了過來,端著食盒,“小姐,吃點東西吧,我見你晚上都沒有怎麽吃東西!”
“拿去給青竹吧,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白丹煙坐在那裏,拿戒尺壓著休書的末端。
月梅上前看了一眼,蹙著眉頭,“終於,要離開王府了嗎?”
“能不能離開,還要看老祖宗的,明天,還有最後一場戲,要做足了才能走!”白丹煙緩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