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悔過
夜色更深，涼意更甚。
四道人影矗立在小橋之上。
在看見一個陌生女人出現后，醉漢就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他發現似乎又多了一個礙事的傢伙。
「喂……」醉漢正準備呵走那礙事的女子，可是當她走出陰影，月光照射出了她精緻的面容后，他愣住了。
他愣了足足有半分鐘，似乎和他喝醉反應變慢也有關係。
當他反應過來，立刻驚嘆，「真他娘漂亮！」
不過很快，醉漢就看見依依走到了林奇的身旁站定，站姿非常貼近林奇。
「林奇，她是誰？」醉漢急忙問林奇，滿臉的好奇。
「跟你有關係嗎？」林奇冷冷一笑。
醉漢聞言臉色一變，他這才打量了一下林奇，發現如今的林奇似乎不知不覺變了很多。
變得成熟，變得自信，甚至多出來了這麼一個女人和他這麼親昵。
這小子……
醉意湧上頭，醉漢搖了搖頭。
管他呢，我先把楚思甜那個丫頭帶回去再說！
想到這兒，醉漢毫無徵兆猛地沖了過來，直奔甜甜而去。
林奇沒動，依依橫跨一步擋在了醉漢的面前。
「滾！」醉漢呵斥，他可不想辣手摧花。
依依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站立，卻非常堅定。
「既然你不讓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醉漢怒了，他猛地掄圓了胳膊，一巴掌扇向了依依！
依依伸手，一把就抓住了那掄過來的手臂，接著猛地發力，只聽「咔嚓」一聲，醉漢立刻一聲慘嚎！
「啊！」
「斷了，胳膊斷了！」醉漢慘叫著，剛才的氣勢洶洶和現在的慘嚎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看著醉漢滿地打滾的慘狀，林奇閑庭信步到了他的面前。
注意到林奇邁步走了過來，醉漢強撐著還想起身，但是被依依一腳踩住胸口，他只覺得有一塊巨石正死死的壓著自己！
醉漢憋得臉色通紅，他的眼中終於出現了恐懼。
［可以了。］看出了他的害怕，林奇讓依依抬起腳。
哪怕是這樣，依依也根本沒有使出多少力氣。
這就是修鍊之人和普通人實力的差距！
林奇不經意間回頭看了眼楚思甜，見到她一雙小手正死死的捏著褲縫，那裡本就破了個洞，現在破的更大了。
不過楚思甜仍舊沒有停止蹂躪褲子的打算。
她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眼神死死的盯著那個在地上對著林奇求饒的父親。
她覺得，他從來沒有這麼懦弱過……
楚思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但緊接著似乎有一種什麼東西從她大腦中解脫了出來。
噩夢般的生活，終於結束了！
「甜甜。」林奇的呼喚將楚思甜拉扯了回來。
「林哥哥。」楚思甜看向林奇。
「一切都要你去結束。」林奇鼓勵道。
不管甜甜是殺了他，還是放他走，林奇都尊重甜甜的選擇。
甜甜聞言有些遲疑，但很快就克服了心裡的那種下意識的對父親的恐懼，邁步走了過去。
來到了父親面前，楚思甜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嘆了口氣。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醉漢聽見女兒這麼說，正要下意識的訓斥，但是突然意識到身旁還有一個強大的不像話的人！
醉漢一改常態，一臉的歉意看向了楚思甜。
「女兒，之前，都是我的不對，你可以原諒我嗎？」
聽見這番話，林奇眉頭一皺，但聽見楚思甜的選擇后，神色輕鬆了不少。
「原諒你？」楚思甜笑了，但是卻不是對著林奇的那種燦爛發自內心的笑，而是一種嘲笑。
「這麼多年的打罵，就換來一句原諒你？」
「為什麼你意識不到母親已經死了？為什麼你不能振作起來好好的活著？！」
這是楚思甜第一次當著父親的面斥責呼喊！
醉漢面色發白，他的酒已經完全醒了，不只是因為刮過的冷風，更是因為女兒發自內心的咆哮！
「甜甜……」醉漢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不用再說什麼了……如果你想說，這幾年你每天都可以跟我說，但是事實卻是，只有在林哥哥教訓你的時候，你才能說出這樣虛假的話！」
「我……」
「夠了！」楚思甜後退了兩步，躲開了父親抓向自己手腕的大手。
「從今以後，你我再無關係，這麼多年，我靠在鎮上縫縫補補給你賺的酒錢就當做是我對你最後的報答，但從今以後你再休想讓我對你有絲毫的感激之情！」甜甜說完，回頭走向了林奇。
「林哥哥，謝謝你。」甜甜看著林奇的眼神無比真摯，那種感激之情是發自肺腑的。
她知道，如果沒有林奇，是沒有人會在乎她的，就算沒有蛇的出現，她總有一天也會結束這一切，以結束生命的方式……
「林哥哥，從今以後，你去哪裡，甜甜就去哪裡，我用一輩子報答你！」甜甜笑了，燦爛無比。
「你過的開心，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林奇笑了，同樣燦爛。
……
直到兩人轉身離開，醉漢似乎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
「甜甜……」如同醍醐灌頂，他抱著斷臂掙扎著想要起身。
但是依依邁步攔在了醉漢的面前。
醉漢腳步瞬間頓住，他滿臉的懊悔，終於徹底醒悟，但是卻已經晚了。
在橋上站了好久，直到眼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子也離去，醉漢終於頹然的靠坐在了橋上，兩行濁淚流下。
他一直在橋上靠坐了許久，看著那每天都一樣的月亮，覺得這一切一定都是夢一場。
手臂不斷傳來的疼痛卻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我的女兒……」醉漢呢喃著。
……
不知過了多久，醉漢終於起身準備離開，但是在橋的另一端，卻出現了三道身影。
醉漢一怔，聲音嘶啞，「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和你沒有關係。」為首的一人冷聲開口。
「不過我們想知道，蛇現在在哪兒？」
聽到這番話，醉漢一怔，他突然想到之前鎮子中有傳言，蛇似乎加入了半月灣的那個匪幫。
所以，這三人是匪幫的人？
感受著為首那人身上強大的實力，醉漢心思活躍了起來。
鎮子上的人都知道蛇的失蹤和誰有關——林奇！
如果告訴這個人，林奇一定不是他的對手吧？
「喂，老傢伙，告訴我，蛇在哪兒？」為首那人有些不耐煩，走向了醉漢。
醉漢聞言急忙點頭，「我知道。」
「他在哪兒？」
「蛇可能已經死了。」
「哦？」為首之人一挑眉頭。
不知為什麼，醉漢感覺這個人似乎對蛇的死絲毫不在意，甚至有些高興。
「那你告訴我，是誰殺的他？」那人明顯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醉漢猶豫了一陣子，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樣，開口了。
但是他的話，卻讓三人大吃一驚！
「也許你叫我一聲大爺，我會告訴你！」說出這番話，醉漢臉上露出了一陣難掩的興奮。
沒錯，他就是不想告訴他們！
「老傢伙！」為首之人大怒，「敢耍我！」
見對方已經抬起了手臂似乎準備出手，醉漢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懼意，他的臉色甚至帶上了一絲釋然。
為首之人見狀絲毫沒有廢話，右手疾如風，瞬間穿透了醉漢的胸口。
一掏一抓，鮮血狂奔，心臟爆裂！
「咚。」
對方抽手的瞬間，醉漢渾身力氣不斷的流逝，摔倒在了橋上。
抬頭，天上月亮依舊如初。
「我還以為這老傢伙多橫呢，原來就是個廢物……」
「哼，他不說自有人說，反正鎮子這麼多人，總有人知道。」
聽著交談聲和腳步聲逐漸遠去，醉漢的雙眼逐漸變得迷離了起來，彷彿蒙上了一層霧。
儘管死亡已經來到了眼前，他卻仍舊沒有半分恐懼之色……
女兒，是我對不起你！
替你們隱瞞，也許他們也能從別人那裡也能打聽到消息。
但是如今我才發現，我做了多麼讓我追悔莫及的事情。
了卻殘生，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而且，我最恨的就是匪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