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破爛騎士
被奧拉夫戲稱為「破爛騎士」的傢伙,端直長矛,褐色母馬甩了甩腦袋,慢慢加速,黃金騎士騎著高頭大馬,兩人的坐騎大小不一,但身高差彌補了出手位置的高度差。
兩人衝刺,黃金騎士的出手位置正對「破爛騎士」的喉嚨,那裡沒有護喉甲。
「他想殺了他!」菲利普驚叫道,「一擊必殺。」
「破爛騎士」在長矛刺來前,用馬鐙控制母馬略微偏移了前進的方向,在瞬間調整姿勢,對方的長矛擦過他的橡木盾,而他的長矛找准黃金騎士盾牌的間隙,刺中黃金騎士的腹部,幸好對方有板甲,又是鈍器,黃金騎士在馬上失去平衡,又因為板甲太重,難以調整姿勢,像個穿著鋼鐵的木頭人,哐當一聲,摔倒在地。
「這才叫一擊必殺。」奧拉夫吹了聲口哨,伸出手來,迪奧怏怏地說道:「那是運氣,我敢賭他進不了冠軍賽。」
文森特·馮·呂貝克笑而不語,他從獎池中拿走菲利普的布袋時,大工匠吹鬍子瞪眼。
後面幾場晉級賽也相當精彩,不過從整體情況看,裝備精良的黃金騎士們在技術上略微粗糙,但勝在板甲厚實,因此在下地比劍時,更耐打一些,而梅諾行省的傳統騎士經驗豐富,往往在馬上比槍時,就能佔得上風,帝國皇家騎士並沒有皇帝吹噓的那麼厲害,而最慘的是流浪騎士,除了那些技藝精湛的,好多都被淘汰了。
「破爛騎士」成了很多人關注的焦點,他在第二輪比賽中,對陣的是梅諾行省的傳統騎士,他沒有換馬,其實他也沒得換。但是那匹馬似乎跟他很熟,在他的控制下,馬的進行速度控制得很好,他用盾牌擋開了對手的長矛,那橡木盾非常厚實,對手的長矛爆裂。雙方轉過身子,他待對方衝刺時,再催馬加速,避開了馬匹的對撞,雙方的盾牌撞在一起,而「破爛騎士」顯然有備而來,厚實的橡木盾撞爛了對方的小圓盾,還把對方推下了馬,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這叫長矛比賽?簡直像小孩子拿盾牌互推!」皇帝陛下抓起一杯白葡萄酒就往嘴裡送,「我當年可比這威武多了。連勝好幾個。」
對於皇帝年輕時的比武大賽,塞巴斯蒂安在皇后的御花園談話中,想了起來。年輕時的皇帝英氣逼人,而現在,酗酒、暴躁、自負,偶爾閃現出的清醒,讓塞巴斯蒂安懷疑他是不是裝醉。究竟是雷霆王座改變了他,還是他成年後暴露了本性?塞巴斯蒂安苦笑。
另一個騎士引來觀眾們的注意,他在晉級比賽的後半程出現,他穿著的板甲一看就是上等鋼鐵打造,面甲下面露出一截,是巨大的鎖甲構成的護喉甲,面甲的造型及其複雜,兩側還有翅膀形狀。他的全身板甲都上成了紅色,格外醒目。
紅騎士一出場,就引來觀眾尤其是貴婦人們的歡叫,沒人知道面甲後面的面孔,那誇張的板甲用色就足以讓人覺得他非同一般。
「我的天,這麼誇張的用色,我敢說也就你能用。」奧拉夫輕聲對塞巴斯蒂安說道,「中看不中用,在戰場上就是個活靶子,告訴所有人他是指揮官。」
塞巴斯蒂安不理會奧拉夫的吐槽,問道:「你覺得誰會進決賽?我覺得是紅騎士。」
紅騎士的馬全身套上了鎖甲,他一踢馬刺,坐騎噴著鼻息,開始慢慢衝刺,速度越來越快。對手是個全身板甲的黃金騎士,拿著圓盾,紅騎士用自己的盾牌擋開對手刺來的長矛,一槍刺中黃金騎士的胸甲,長矛爆裂,黃金騎士搖搖晃晃,身子一歪,倒掛在馬鐙上,被自己的馬拖出去好遠。
「潛力不錯。我覺得我該押冠軍爭奪賽賽程的時候了。」帕克·布魯姆向奧拉夫眨眨眼,「玩不玩?」
奧拉夫2次都押「破爛騎士」,狠狠地賺了一筆。他摸摸刮過鬍子的下巴,略微思考,說:「玩。我繼續壓我的寶貝騎士。」
冠軍爭奪賽由晉級賽的勝利者參加,再一對一決出最後2名,爭奪冠軍。
「破爛騎士」再度登場,他與來自梅諾的傳統騎士互相撞在一起,各自落在地上。兩名騎士都不示弱,都站起來,拔出鈍劍。塞巴斯蒂安這才看清楚,「破爛騎士」身形高大,比梅諾行省的那個傳統騎士高几乎一個頭。劍與劍擦出火花,「破爛騎士」側身閃過對方一擊,手腕一轉,鈍劍勢大力沉,結結實實地砸在對方的鍋盔上,對方搖搖晃晃,用劍支撐自己,「破爛騎士」大步流星走過去,把對方扛在肩上,又狠狠砸到地上,用劍尖對準對方的護喉甲,膝蓋抵住對方的胸口。
「厲害!我的寶貝!」奧拉夫眉飛色舞,吹了聲口哨,那口吻像是對著一個舞姿迷人的姑娘。
菲利普無奈地嘆了口氣,攤開雙手:「簡直是廢物,什麼梅諾的騎士戰技精湛,騙人。」他乖乖把布袋扔給奧拉夫,怏怏地看著舒馬赫·馮·弗格特。
「哦,你別看我,大人,又不是我訓練了那幫騎士。」舒馬赫火上澆油,「願賭服輸,還好我囊中羞澀,玩不起就不玩。」
「卡倫伯爵去哪兒了?他在的話,梅諾行省的騎士們士氣會高很多吧。」弗雷德·曼四下張望,書獃子這才發現領主里少了人,他眯起眼睛,讓人覺得他近視得厲害。
舒馬赫摸摸鼻子,回答道:「卡倫伯爵公務繁忙。行省里最近不太平,那些攘夷勢力叫囂得厲害,有些人借著攘夷,想推翻伯爵的統治。」
「哦,那可真是不幸。年輕人壓不住那些老人啊。那些大小家族,不會都買賬。」比爾·牛頓走過來,與塞巴斯蒂安交換了下眼神,「我也來參加下,我下一場押『紅騎士』贏。」
這一場紅騎士可不幸運,對方是皇家騎士,裝備不比他差,兩人對沖了3個回合,折斷了6根長矛,依然穩坐在馬上。
「該死的!快點決出勝負!」皇帝陛下打了個嗝,大吼道,「刺穿他的護喉甲、刺穿他的盾牌!」
「皇帝在給皇家騎士加油呢。」比爾聳聳肩,「他看起來,這似乎事關……皇家榮譽。」
紅騎士再次發起攻擊,長矛扎進了對方的胸甲,從槍頂端爆裂,對方的長矛扎向紅騎士的護喉甲,皇帝陛下驚叫一聲,站了起來。紅騎士往後側身,躲開長矛,重心不穩,摔下馬來。
皇家騎士接過鈍劍,大步流星走來,紅騎士揮了揮手,兩名侍從抬著一把巨大的雙手劍走來,引來觀眾的驚呼。紅騎士拿起雙手劍,一揮劍,皇家騎士剛好直向刺過來,鈍劍被砸飛出去,雙手劍借著慣性,砸在了皇家騎士的頭盔上,那撞擊聲連看台上的塞巴斯蒂安都聽到。皇家騎士癱坐在地上,頭盔變了形,他舉手投降,卻怎麼也拿不出頭盔,只好被人扶著,晃晃悠悠找鐵匠。
「哈哈哈哈!好樣的!」皇帝陛下向紅騎士舉起酒杯,一干而盡。
眾大臣面面相覷。比爾拍拍自己的大肚子,說道:「看來陛下也看好紅騎士。」
「那巨劍要是砸在鎖甲上,恐怕對方早就被砸得頭破血流了。」大工匠菲利普嘖嘖贊道,「那一身好力氣,簡直像頭牛。」
很快兩個被觀眾們看好的騎士在決賽時相遇了。「破爛騎士」與紅騎士戰績相當,都是4連勝。他們各自的對手分別是皇家騎士和梅諾騎士。
「我覺得不公平。應該給每個人都發一套同樣的鎖甲,防護裝備的不同給騎士們帶來的心理影響不同。」書獃子法務大臣拿了一串葡萄,發表「高論」,「騎士比賽應該注重於戰技,而不是比裝備。板甲的防護力高得多。這對流浪騎士不公平。」
「是啊,那你趕快修訂比賽規則,然後再頒布個什麼破法規,說所有參賽的騎士都必須買大賽的指定鎖甲,費用自理。」克勞澤立即反駁道,「國庫沒那麼多錢免費打裝備。我的天哪,這次的冠軍獎金是100萬帝國馬克,陛下不是說笑吧?預算何止翻了兩番。」
「帝國的百年、光輝的百年、榮耀的百年,100萬,數字吉利,意義重大。」奧拉夫的口吻活像個喝醉酒的陛下,「與這非凡意義相比,債務算個屁。」
克勞澤可憐巴巴地望著奧拉夫,又看了看興緻勃勃的皇帝陛下。
「我敢打賭,你剛才的話傳到陛下耳朵里,他反駁你時會再加一句:要你這個會計出納何用?給我籌錢去。」奧拉夫的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唯獨克勞澤羞紅了臉。
帕克·布魯姆怏怏地說道:「別提了,我的黃金騎士全軍覆沒,都成了俘虜。該死的,我還賠了那麼多錢,奧拉夫,你該請客。裝備好頂個屁用。看那『破爛騎士』,窮得連馬都沒得換。」
決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