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拍兩散
大街上,一個弱冠少年堵了一個貌似十一、二歲的女孩在爭執。這個八卦在范府中剛開始傳開的時候,人們還未發現那是他們家的二少爺和剛被趕出府的苗箬蘭。
苗箬蘭神情冷漠、面露慍色,像是被范卓熙惹怒了。
不得不說,苗箬蘭被眼前自以為是的少爺氣死了。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覺得全世界都要圍繞著他轉。明明是他先負了人,卻覺得正是因為對方錯了他才會選擇負他。而眼前的范卓熙,很明顯是這種人!
「范二少爺,你真的要箬蘭在這裡說嗎?」
范卓熙一見苗箬蘭的神情更加冷漠,心裡不禁『咯噔』一聲,不詳的預感慕然升起。
「范二少爺可記得昨日,箬蘭曾向少爺求救?」
苗箬蘭看不見,但范卓熙的臉色明顯在她說出那句話之後失了血色。
這段記憶,在范卓熙衝進前廳踢開麗兒的時候一直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一股悲愴及失望不停地敲擊著自己的心臟。
苗團團被拖去鞭笞的時候,范卓熙剛好路過。於是,她捉住了范卓熙的衣角,求他替自己求情。哪怕求情不成,哪怕能夠減少鞭笞的數量,她仍然會念他的好,就因為他為了她開口了。然而,范卓熙扒開了她的手,看著她被拖走、被打了二十鞭、然後被關在了柴房。
她在柴房等了一夜,等到的卻是二小姐和一個被灌媚葯的少年。
她怎麼能不恨?
在靈魂相容之後,苗箬蘭接受了苗團團的情感。雖然不會即刻像苗團團一樣對范卓熙有情,卻是對范卓熙這個人感到非常的失望。就像看著自己的姐妹被渣男給負了一樣,難受。
「箬蘭.……團團你聽我說……」
「二少爺,苗團團在被關入柴房的那夜便死了。如今活著的,是盲女苗箬蘭。」
苗箬蘭故意這麼說的。她的話中透露著兩個信息。當然,范卓熙也只聽明白一點——她是真的,不再心悅他了。
這時,苗箬蘭不理會陷入自責的范卓熙,請路人幫忙叫了一輛馬車。她付了錢,不依靠別人的幫助爬上了馬車。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誡一番范卓熙以報答以往他對苗團團的情誼。於是,她撩起窗帘,對著范卓熙道:「二少爺,在自己沒有絕對的能力前千萬不能暴露自己的感情。因為,你只會害了對方。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放下了窗帘,對著車夫道了地點后閉上雙眼養神。
車夫甩起馬鞭,馬車緩緩在人群中行駛,帶著苗箬蘭逐漸淡出眾人的視線。
。。。。。。
「少爺.……少爺饒命……」
噗——
百里陌一劍將男子的頭顱砍了下來。接著一甩,將劍上的血液甩在了地板上。
「噫——」
被架在一旁的男子像是受到了極度的恐懼,嚇得胡亂叫喊。隨著,一陣尿騷味傳來,男子竟是被嚇得忍不住尿意、尿了。
「饒命?當初將東府大開讓人進來屠殺的時候怎麼不饒了那些人的命?」百里陌一腳將屍體踢開,轉而看向了嚇得雙腿發抖的男子。「你說是吧,管家?」
「少……少少少少爺,奴才……奴才並無意要陷害老爺啊!奴.……奴才……」
「無意?」百里陌陰著臉色走向了被稱作管家的男子,舉起手中的劍一把刺向了男子的腳板將其釘在地上。
「啊——」
聽著男子的叫喊,百里陌勾起微笑拍了拍男子疼得蒼白的臉頰道:「是,你是無意要陷害爹。但你是充滿惡意地想陷害我呢?」
說完,他將劍轉了一圈,再次引起了男子的一陣叫喊。
「不,你不是想。你已經做了。」
趁他心疾發作的時候將他拍暈,然後賣到黑市,的確是惡意滿滿呢!多虧他本就活在黑暗裡的人,不然按照原本的那位,早就崩潰得自殺了。
百里陌如此想著,將劍拔了出來。
「說吧,到底是誰的指使?」
「沒……沒有……是我鬼迷心竅啊.……」
像是聽到了不是自己要的答案,百里陌將劍刺進了男子另一隻還未被關照的腳板。這一次,他沒有讓男子發言,直接在傷口上轉了一圈。
「啊——」
「想好了要怎麼說嗎?」百里陌笑得非常的陽光無害,嘴裡卻說著邪惡無比的話。押著男子的鬼三看著自家主子笑得人畜無害的模樣,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想想五年前,他還是江湖殺手,接了個單子要殺東家老爺。結果不過三招,自己卻被病怏怏、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主子給放倒了!
當時的主子不過年十二,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無比純真的笑臉,下手卻是狠辣無比。那日敗北,他成了主子手下第三個鬼衛,從此隱名埋姓喚作鬼三。
「老三~扒了他的皮~然後送給小十八~」百里陌如惡魔般的命令打斷了鬼三的思緒。他應了聲『是』,押著男子往小院子後方走去。
主子看起來想要這座小院,還是找個地方弄好了,免得血跡難處理。
鬼三如此想著,手裡卻拿著小匕首正比劃著要從哪裡下手。
「不……少爺!少爺,我說!我說!」男子見自己真的會被扒皮,嚇得趕緊招了。他也不是鐵血的漢子,不然不會做出叛主的事。
鬼三頓住了腳步,看向百里陌等待著新的指令。
「來你說~」百里陌讓人搬來了一張躺椅,悠哉地躺了上去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是成王……當年老爺讓我……不是……讓奴才準備替身然後帶少爺離開……成王捉走了奴才的妻兒,要奴才將少爺交給他……奴才將替身給了他,他……他便殺了奴才的妻子並將她的頭顱給送來了.……」
男子紅著雙眼,每當回想起打開箱子的瞬間便心痛不已。妻子是府中夫人的貼身嬤嬤,而他的兒子才不過五歲。事發當時,他帶著被打昏的少爺和妻兒一同離開京城躲在了京郊的一處宅子。誰知道成王趁他帶著少爺外出尋醫的時候帶走了宅子里安頓的他的妻兒,並以此威脅他!
妻子死後,成王讓他見了五歲的兒子。但,兒子被下了毒,需要每個月吃解藥來維持生命。他為了兒子,最終聽成王的吩咐把年少的百里陌賣給了黑市拍賣場。
「奴才對不起老爺……對不起夫人.……更對不起少爺……奴才求少爺救救奴才的兒子吧!他.……」
「你說的兒子,莫非是這個?」百里陌挑眉,揮手讓人抬了一個擔架過來。
擔架上是一張沾滿泥土的草席,目測被埋在土裡有兩年之久。而草席裹住的,竟是一具小孩的屍體。
「管家,你最後一次見到你的兒子.……是何時呢?」
男子抬頭,看見了百里陌深不可逐的眼眸。百里陌手上不知何時把玩著一條手繩。那是一條被洗得脫色的紅色手繩,雖被洗得乾乾淨淨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一些縫隙夾著一些泥土。
男子認出了那條手繩是自己妻子送給兒子保平安的手繩。然後,他轉頭,看見了擔架被放在自己眼前。草席一打開,露出了裡面腐爛得七七八八的屍體。但,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這具屍體……
是他許久不見的兒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