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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等我?

  夜深人靜,范府上下透著一股寂靜。時而傳來護院巡邏的聲響,時而丫鬟小廝起夜。然而就在這寂靜的夜晚,坐落於范府最偏遠角落的柴房不停傳出一些讓人無法忽視的聲響。

  苗箬蘭的情況比自己意想的還要糟糕。早前被下了至瞎之毒,因著有些時日並不好拔除。百里陌在苗箬蘭的指示下下針並偷偷地透過針輸入了些許的內力,因而每一針都伴隨著不可忽視的衝擊和疼痛。整個過程中,她都咬緊牙關,偶爾痛得忍無可忍的時候才發出輕輕的悶哼。

  「別唔.……別停,繼續.……」

  「咳咳,姑娘你能不能換個說法?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嘶……你想什麼了,你若停下太久待會又要重頭來過!趕緊地,下一個.……」

  從剛開始施針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了快一個時辰。期間苗箬蘭吐血三次,而每一次吐出來的血都是暗紅色的,還一次比一次多。百里陌真的懷疑,再這樣下去這瘦小的女孩會不會把血吐盡?

  「嗯……你的技術真好,難道有練過?」

  「.……是曾經拜過一位會醫的師父。」

  「吼吼~這手法那麼熟練,真好奇是哪位高人嗯.……你幹嘛!」

  百里陌第N次壓下了將人拍飛的衝動。一開始苗箬蘭安安靜靜地,除了說出應該下針的穴位以外她基本上都不說話。然而,就在開始后的半個時辰,苗箬蘭開始不安分了。不是說渾話,就是故意發出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做什麼呢?!百里陌一個健全的人每次聽到苗箬蘭的動靜都忍不住找東西堵住她的嘴!還嫌事不夠多嗎?

  然而,百里陌不知道的是,一開始下針的痛感是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但隨著毒血被百里陌的內力逼著遊走血脈,那個痛感越發加劇。她雖能忍受但她真的憋得很辛苦。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選擇作弄眼前認真替她下針的少年。

  雖說她看不見,但她能夠感覺到少年在替她下針的當兒有在調節內力恢復體內的傷害。他不說,但她還是感覺到了一股又一股溫熱的力量透過刺進穴道的繡花針傳入她的血脈,遊走身體一圈後集中在下腹丹田處。將毒血集中到一定的量后,針法的形成會將丹田內的毒血往外逼,因此她才會吐血那麼多次。

  依照自己記憶中師父說的,她還會吐多一次血。

  大約一刻鐘后,百里陌收起最後的繡花針。苗箬蘭坐起了身子,吐出了最後的那一點毒血。這毒血吐出來以後,苗箬蘭能夠明顯感受到身體的輕鬆和丹田處的溫熱。那是百里陌輸給她的內力,居然在慢慢地融入她的體內。

  「謝謝.……」說著,苗箬蘭在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察覺到苗箬蘭的體力透支,百里陌在她倒下的時候接住了,並輕輕地將她放躺。

  「我才是,謝謝你救了我。」他本就是一個將死之人,在等死的當兒誤打誤撞被人買來陷害眼前這位女孩。而正是因為遇見了這個女孩,他才有機會繼續活下去。是她救了他的命,還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這一系列的接觸下來,一個荒唐的猜測在他的心裡逐漸明確。她很可能和他一樣,不屬於這裡。

  百里陌看著苗箬蘭的睡顏,輕輕地抹掉她沾血的嘴角。

  「你究竟……」是誰?

  四周一片黑。

  那並不是完全的黑,而是一片虛無。因為,她從腳下的水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自己前世死前還在組織實驗室里的樣子:白袍加身、口袋裡插著一支紅得發亮的鋼筆,循規遵矩的包鞋。而整體唯一一個特別突出的,是她那頭銀灰色的頭髮,在那片虛無中隱隱閃著淡光。

  苗箬蘭想,她這是……靈魂出竅?還是再次穿越?

  突然間,四周的黑變成了陌生卻有一絲熟悉的場景。

  這是一個繁華的古代城市。古色古香的建築,寬廣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無一不是在顯現這個城市的人氣。在街道的尾端是一個城門。一個婦人手裡牽著一個女孩站在那裡,雙眼含淚含情脈脈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摸了摸女孩的頭,又拉了拉婦人的手,句句都透露著安慰。接著,男人放開了婦人的手,轉身走向了城門。突然間,婦人放開女孩的手,衝上前去捉著男人的手,並在男人的手腕處綁了一個五彩的手繩。婦人送男人出了城門,再也忍不住地拉著女孩的手往回走。

  就在婦人轉身的那一瞬間,苗箬蘭看見了婦人的樣貌——那是與前世的媽媽一模一樣的臉孔!

  苗箬蘭拔腿追上,卻在走了幾步之後四周的畫面消失了。轉眼,又出現了另外一副景色。那是位於鄉村的一間土磚房,里裡外外都圍滿了人。而土磚房內傳來了悲切的哭嚎聲。她擠進人潮,看見了院子里放著一個擔架。而擔架上蓋著白布——那是一個死人。她還認出了那個死人,是之前的場景中看見的男人。因為男人露在外面的手上有一條五彩手繩。大風突然吹來,將白布吹起了一個角落。苗箬蘭一眼便明白了男人是中毒死的,因為他的額間明顯發黑。

  畫面再次變化起來。這一次,是土磚房隔壁的木屋。屋內傳來痛苦的叫喊聲,而屋外有一個女孩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屋內得叫喊逐漸虛弱,很快地安靜下來,這時,一位大嬸走了出來,對著屋外的人搖頭並離去。苗箬蘭知道,那位長得很像她的媽媽的婦人死了。估計,是死於難產。女孩再也撐不下去,暈了過去。

  四周再次回到虛無。苗箬蘭看見眼前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方才的女孩。但不一樣的是,眼前的女孩貌似十一、二歲,明顯是長大了的女孩。而苗箬蘭也明白了,剛才看見的畫面來自她現在這副身體的主人,原來的苗團團。

  「我終於等到你了。」苗團團開口道。

  「等我?你知道我?」苗箬蘭茫然。她並非這個世界的人,原主居然說終於等到她?

  「你忘了嗎?」

  「什麼?」

  一個看似投影的四方畫面突然出現。畫面中出現的是一間現代的廟宇。大堂中央,一個三歲的女孩被平放在一張長桌上,而兩旁站著的是女孩的父母。

  那是……苗箬蘭她自己,和前世的父母。

  「師父,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只見男子激動地對著香爐前站著的老者說道。她記得小時候自己好像很容易卡到陰,動不動就發燒生病,最嚴重的一次是全身脫水進醫院吊水兩天才有好轉。但是,她並沒有印象自己被帶到廟宇找過道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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