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自殺
「吱呀——」
源國東部的某個玉江縣裡,一處名為『范府』的府邸內。
一身粉色衣裙的少女對著身後的下人揮了揮手,立即有人上前去將柴房的門打開。片刻之後,下人『嘿咻』一聲,將肩上扛著、一身破爛不堪的少年丟進了柴房內。
少年『噗通』一聲狠狠摔落,剛好摔在了滿身是血的女孩身旁。緊接著,柴房的門再次被關上。女孩聽見了動靜,睜開雙眼朝著有聲音的方向看去。仔細一看,女孩雙眼並無焦集,明顯是個瞎子。但以女孩焦慮、恐懼的程度來看,她並非一出世就是瞎子。
她渾身顫抖,朝著身旁摸去,想知道被摔在自己身旁的究竟是什麼人。然而,她還未碰到身旁的衣角,便有一隻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她嚇得大叫,猛收回手不忘質問身旁之人的身份。
「誰?!」
柴房外的粉衣少女聽見了動靜,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喲,麗兒說你瞎了本小姐還不信呢!難道是真的瞎了?」
女孩認出了那把嗓音的主人,手腳並用爬到柴房門口『乓乓乓『地狠拍著門大喊道:「二小姐!二小姐,請您救救奴婢……奴婢還不想死……」
少女再次笑了。「呵呵,不想死?難道是要留下來繼續禍害二哥哥嗎?」
「不是……不是的小姐,小姐明明知道……」
「本小姐知道什麼?你個不要臉的賤婢,勾引我二哥就算了,居然還企圖陷害范家的嫡小姐!看來祖母判的刑罰還不夠,應當直接打死!」
女孩聽后,把門拍得更響了。
「小姐!小姐您明明答應了奴婢要放奴婢一條生路的!小姐!」
大門被拍得搖晃,卻依然緊緊閉著。女孩越拍越失望,甚至慢慢地變成了絕望。
她是無辜得啊!
明明陷害嫡小姐的是……明明說好會放她一條生路的……
明明……答應過的……為何言而無信?!
這時,少年發出了呻吟,提醒了眾人他的存在。少女似是想起了什麼,居然揚起了笑容道:「本小姐差點忘了!」語畢,對著身邊婢女揮了揮手。
只見婢女拿著一個小吹筒走到門前,對著門縫猛吹了一下將吹筒內的粉末吹進柴房。無奈女孩就在門前,直接被吹進來的粉末嗆了一下猛咳。
拍門聲停止了,換來的是女孩咳嗽的聲音。
「本小姐猜想,二哥應該還沒有得到你吧?為了你將來能夠『好好服侍』人,本小姐特地安排了人調教一下!你可要好好感激我哦!」
突然,一個下人走來,在少女耳邊說了幾句話。少女更樂了,直接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箬蘭,你的好姐妹出事了!」
女孩在聽見了少女的話后露出了茫然的情緒:「好……好姐妹?」
「怎麼?麗兒不是你的好姐妹嗎?」
聽到這裡,女孩心裡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麗……麗兒怎麼了?」
「她呀,在二哥那裡呢!據說……二哥正好好地疼愛著她呢~就在你的房裡,你的床。塌。上!」
麗兒……她背叛了她!
她怎麼能?!
「哎,你就安心地在這裡接受調教吧!有麗兒在,二哥不會感到寂寞的!」說完,少女轉身準備離去。「好好享受吧!你大可放心,你和那個乞丐已經服了葯,你很快就能進入狀態!」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惡劣地道:「過了今夜,看你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二哥!「
說罷,少女大笑了幾聲提步而去。臨走前還不忘交代:「明日辰時,讓人偷偷送些吃食過來的時候把人引來。最好能夠將管家也引過來。說辭嘛……就說本小姐看在主僕一場不忍心看著箬蘭餓死於是讓人送了吃食。誰知道,那個賤婢居然在和一個乞丐行苟且之事!」
這……這是要讓她身敗名裂……
不,她已經沒有了活路。
後背的疼痛和粘膩的觸感不停地提醒著她二十多道鞭傷還在流血。由下腹傳來一股又一股的燥熱讓她感受到全身感官越來越敏感。聽著離自己不遠的喘氣聲,自己的身體居然開始脫離掌控,試圖往身後的人接近。
不……不可以……
她覺得她快堅持不下去了。
趁著最後一絲的理智,女孩伸手摸了摸身上能夠藏東西的地方,最終想起了娘親留給她的銀手鐲。她取下手鐲,用力掰開。手鐲居然是空心的!
而挖空的手鐲里藏的,竟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女孩的臉透著不正常的潮紅,卻露出了不甘和憎恨。
「對不起,把你拖累了。」說完,女孩將毒藥倒入自己的口中。她始終相信被帶過來的少年是無辜的。畢竟一開始她想要確認身旁的人的時候,少年捉住她的手阻止了。
須臾,女孩痛苦地撲倒在地,捲起了身子僵硬著。
願來世能夠報答他的恩情,哪怕只是因為少年沒有第一時間拿她來解藥。
隨著毒藥蔓延全身,女孩的雙眼迅速地暗淡了下來。
女孩死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尊嚴,為了不連累別人,她選擇了自殺。而一旁的少年並沒有清醒,也沒有發現到那個女孩已經死了。
突然!
女孩潔白的眉間浮出了一枚鮮紅欲滴的硃砂痣!
隨著硃砂痣的顏色越來越紅,女孩的眉頭越皺越緊。像是處於極度痛苦的感受一般。女孩捲曲的身子突然開始抽搐、顫抖,直到硃砂痣漸漸轉淡,女孩才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睜開了雙眼。
方才的對話他隱隱約約聽了個大概,明顯的是府中小姐讓丫鬟來頂罪后殺人滅口。這種事情很常發生,但他還未遇過這麼惡毒的主子。
頂著依然燥熱無力的身子,少年環視了四周,看見了捲曲在一旁的女孩。
這……這還是個孩子吧?
少年爬到女孩身旁,一眼便看見了女孩染血的嘴角和半瞌上的雙眼。
死不瞑目呢。
也對,換著是他,被昔日兄弟搶了女人還被主子過河拆橋,他一樣死不瞑目。於是,他伸出了手,試圖幫女孩合上雙眼。
「安息吧!若我逃過一劫,日後替你報仇。「
然而,女孩的眼皮怎麼也合不上。他嘆了口氣,不再執著著要幫女孩合上雙眼。
這時,女孩眉間的硃砂痣消失了。在少年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已經變做屍體的女孩,胸口竟開始有了動靜。
劇烈的起伏之後,半瞌的雙眼縱然閉上。再睜開時,原本比較深色的眼瞳閃過一陣金色后變得較為淺淡。與方才不同的,便是絕望、懦弱的眼眸被犀利鋒銳所取代。
她皺了皺眉,將手放到了自己的眼前時皺得更緊了。稚氣的小臉蛋抽了抽,露出了與年齡不符的深沉及生無可戀。
她這是……沒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