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速之客
兩日後。
吉祥起了個大早,現在胎兒越來越大,她晚上就越來越睡不安穩。扶額起身,站在外邊兒的燕兒立即將紗帳往兩邊勾了起來。
“公主,今日怎不多睡會兒?”
吉祥捶了捶腰,搖了搖頭,“睡著更難受,扶本宮起來吧。”
梳妝打扮了一會兒,菲兒從外邊兒匆忙進來了,“公主,那個人又來了。”
吉祥皺眉,“誰?”
“常柯。”
猛一聽,吉祥愣了。須臾,她才想起,挑了挑眉,“他來做什麽?”
自從上次後,吉祥就再沒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怎的今日倒是來了?
“讓他進來吧。”
須臾,常柯垂首進門,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小的該死。上次驚擾了公主,今日小的賠罪來了。”
吉祥扶了扶後腦勺上的發髻,側眸看了看常柯,“都過去多久的事兒了,你怎的還來請罪。下去吧,以後沒事兒,別來了就是。”
“是,小的知道了。其實,小的除了此事,還有一事,想告訴公主。”
“說吧。”
常柯頓了頓,“小的近日在飄香院看見了駙馬爺,不知公主知不知道?”
聞言,吉祥一愣。手上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她轉身,看向常柯,“你說的是真的?”
常柯聽出吉祥話裏的怒意,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點點頭,“確實真的。”
吉祥深呼吸一口,突然一拍桌,大聲道:“來人!將這個奴才給本宮拖下去,狠狠打二十板子!居然敢當著本宮麵汙蔑駙馬!拖下去!”
外邊兒的小廝忙進去,架起了常柯。後者嚇得腿軟發抖,抬著臉高呼“公主贖罪”。
直到院子裏響起打板子的聲音,吉祥才狠狠地將梳子摔在地上,“可惡的奴才!”
吉祥心裏是不相信的,可是袁玉畢竟是男人,自己懷孕不能服侍,會出去尋花問柳也是正常。忽然,她就想起那日在宴會上讓芙蓉帶給長公主的話,沒成想今日竟然回到自己耳朵裏,成了勸自己的話了。
吉祥平複心情,對燕兒、菲兒還有一幹侍女道:“今日的事都給本宮閉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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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袁玉一回來就奔著書房去了。
吉祥讓燕兒準備了一碗燕窩粥,便帶著燕兒和菲兒去了書房。
走到門口,就聽見袁玉的歎氣聲。吉祥頓了頓,調整了下笑容,走了進去。
“相公,何事讓你心煩?”
聞聲,袁玉抬頭,勉強笑了笑,“娘子來了。”
吉祥放下燕窩粥,看了看書桌,見袁玉麵前擺著幾個折子,好奇的拿起來看了看。
“戶部的折子?相公,怎的戶部的到你這兒來了?”
袁玉愁眉苦臉的看著吉祥,“還用問麽。那些戶部的人為了一己之私,壓下了這些折子。上折子的人沒辦法才找到我。可我……”
吉祥明白了,原來袁玉愁的是這個。
“相公別憂心。既然戶部那些老家夥屍位素餐,那麽也不用客氣了。他們還能攔得住你?明日直接送呈父王不就行了。”
袁玉仍是皺著眉,戶部的事情並不簡單,裏邊兒盤根錯節,即便大王也不能輕易解決。
“娘子,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戶部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即便交給大王,也不好辦。”
吉祥皺起眉,“如此,相公不妨各個擊破。等掌握了切實依據,不久可以一擊而下。”
袁玉點頭,“隻能這樣。隻可惜我現在隻是小小兵部侍郎,否則……”
吉祥拍了拍袁玉的肩膀,笑道:“相公乃大王佳婿,還怕升官?相公別憂心,來,喝了粥。”
袁玉請啜兩口後,突然抬頭,“今日府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聞言,吉祥一愣,她盯著袁玉,“相公是否應該先跟本宮有所交代?”
其實,今日的事,袁玉已經知曉一二,現在聽吉祥一問,他卻愣了下,不知如何開口。
吉祥見袁玉表情,心裏往下沉了些,“相公,男人有需求,本宮可以理解。但是,本宮希望任何時候相公都能坦誠,因為,本宮最討厭欺騙。”
此時,吉祥生氣了,比聽到常柯的話還生氣。正如她所說,她不喜歡欺瞞,若是袁玉如實說,哪怕是真的,吉祥也會原諒,可袁玉現在的樣子,卻讓吉祥很不高興。
袁玉欲言又止,拉住了吉祥的手,“娘子,我答應你,不會騙你。可有些事,我現在不能說。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可好?”
吉祥笑了笑,沒有吭聲,拂袖而去。
袁玉盯著吉祥的背影,眉頭深鎖。
吉祥,不是我有意隱瞞,而是還不到時候。請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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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裏,雅襄公睡著睡著,突然大叫一聲,坐了起來。額頭布滿冷汗。
王後輕拍雅襄公後背,一臉擔憂,“大王,夢魘了?”
門口侍候的謝公公聞聲跑了進來,“大王。”
雅襄公隔著紗帳揮了揮手,“寡人沒事兒,隻是噩夢了。你下去吧。”
謝公公有些擔憂的退下了。
王後一直輕拂雅襄公後背。近幾日,雅襄公夜夜夢魘,總是睡不好。
“大王,明日讓太醫過來,再請個平安脈吧。”
雅襄公點點頭,喘著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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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雅襄公身體抱恙,早朝就罷了。太醫院的幾位匆忙忙趕往棲鳳宮。
聽聞昨夜雅襄公又夢魘,幾位太醫皆是冷汗涔涔。
太醫院的院首白逸把完脈後,滿臉疑惑。
“白大人,大王的身體如何?”王後一臉焦急問道。
白逸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沉默,而後道:“大王的脈象虛浮,可偶爾又很強勁,這種情況實屬罕見。”
其他幾位太醫依次把了把脈,說法與白逸略同。
“幾位大人,你們也不要有所隱瞞,大王的身體究竟如何?”王後萬分焦急,手中絲巾都快絞碎了。
白逸頓了頓,“回王後。大王身體並無大礙,隻是最近太過操勞,有些疲乏而已。”
聞言,王後才稍微鬆口氣,“那剛才白大人所言,虛浮,強勁,是何意?”
白逸又頓了頓,“這個……或許是大王最近吃了太多補品,導致脈象紊亂。恕臣直言,大王身體有些虛弱,應清淡為主,有些補藥好是少吃為好。”
近些年,雅襄公吃寺廟進貢的補藥這件事,人盡皆知。他不求長生,隻希望能在晚年時,仍舊強身健體。
王後點了點頭,“好,本後知道了。你們開藥去吧。”
太醫走後,小太監又匆匆跑了進來,跪下,“稟告太後,二王子求見。”
王後聞言,一皺眉,“請進來吧。”
二王子仲謀一進門就哭著跪在了雅襄公床頭,“父王,兒臣聽聞父王病了,內心憂懼,特來請安。”
王後看著仲謀,不著痕跡地諷刺一笑,“二王子快起來吧,你父王健在,不必啼哭。”
聞言,二王子看向王後,依舊掛著淚珠,“母後贖罪,兒臣一心記掛父王,忘了給母後請安。”
王後一揮手,“免了。既然你父王無礙,你就先回去吧。”
仲謀看了看雅襄公,後者已經微微睜開了眼,偏頭看向自己,“父王。”
雅襄公略微點點頭,“回去吧,寡人無礙。”
仲謀這才扣頭,“那兒臣先告退。”說完,他又從懷裏掏出個錦盒,“這是國寺方丈讓兒臣帶來給父王的,兒臣告退。”
仲謀走後,雅襄公拿過錦盒,取出裏邊兒的補藥,看了看。
王後將補藥一把拿走,“剛剛太醫說了,這些補藥暫時不能吃了。”
雅襄公無奈,嗬嗬笑了兩聲,“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