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芙蓉郡主
淑靈的驢車出了公主府不多久,趕車的小廝便一扯韁繩,將車停在了一條巷子口處。
大街上人來人往,吆喝的,買賣的,趕車的,任誰不仔細觀察,也難以察覺驢車上的動靜。
秋霜掀開車簾,朝裏望著,“小姐,有何吩咐?”
淑靈頓了頓,看著衣袖皺眉凝神片刻,朝著不遠處望道:“去驛館。”
秋霜一聽便明白了淑靈的意思。她猶豫一瞬,點了點頭。“是。”
驢車拐了個彎,穿過一跳寬廣的巷子,朝另一條街上駛去。
秋霜心裏有些怕,最近小姐的想法越來越恐怖。若長此以往,恐怕得罪了不能得罪的,死無葬身之地。自己多少也會受牽連。
於是,她暗下決心,回去後,得跟少爺稟報一聲。
不多時,驢車到了驛館門口。
京城的驛館是官辦。為的是方便來往的達官貴人,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用來招待各國使臣。
驛館外,大門兩邊站著護衛官兵,手握佩刀,神情肅穆。
淑靈站在門口,猛一抬頭,嚇了一跳。雖然進過宰相府,公主府,可從未見過這等架勢。
她輕拂額頭,定了定神,“去應門。”
秋霜點頭,拾階而上。
“來者何人?”
官兵果然攔住了秋霜的去路,秋霜拍了拍胸脯,顫巍巍道:“我家小姐求見風國王子。還望兩位官爺通稟一聲。”說完,她從懷裏掏出銀子,遞了出去,“這是我家小姐請官爺喝茶的。請二位笑納。”
兩位官兵紋絲不動,其中一位推開了麵前的銀子,斜眼看了看秋霜,“姑娘還是回去吧。王子一早出門,恐怕深夜才會回來。”
秋霜呐呐點頭,“好。謝謝官爺,這個您拿著。”她將銀子塞到了官兵胸口,轉身跑開。
淑靈站在驢車前等了半晌,見秋霜回來,忙問,“如何?讓不讓進?”
秋霜苦著臉,“小姐,王子出門未歸,守門的官爺說恐怕很晚才回來。”
聞言,淑靈皺起眉,又望了望驛館大門,最後一轉身,“那明日再來。”
秋霜鬆了口氣,嘴角一彎,跟了上去,“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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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從吉祥府裏出來後,心情大好。縱然吉祥一副臭臉,可他就是喜歡看吉祥的樣子。生氣也好看。
身後的貼身侍衛桑格不滿意地撇嘴,撇了一路。
“桑格,你再這樣,恐怕就沒有姑娘喜歡你了。”如玉一邊走一邊兒回頭說。
桑格還是不服氣地撇嘴,鼻孔朝天,“爺喜歡公主,小的又不喜歡。反正小的覺得那公主也沒什麽好的。不值得爺這樣。”
如玉拿扇子一敲桑格的腦袋,“你懂什麽。公主可不像你想的那麽壞,爺心裏有數。”
桑格白了白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不遠處便是京城最大飯館迎客樓。如玉一笑,快步往那兒走。一大早為了去見吉祥,他都忘了吃飯。現在看見飯館的酒幡都覺得餓。
快走到門口時,便聽見一旁吵鬧的聲音。其中聲調最高的女子,格外惹人注意。
“不開眼的東西,本郡主的奴才你也敢打!你們幾個,給我把他捆起來。”
如玉身形一轉,撥開人群,走到近處。抬頭一看,便看到一襲紫衣,雖姿容豔麗,嬌俏可愛,但眼神略顯淩厲。
如玉不由得皺起眉,待看紫衣女子的手下上前將地上的小子捆起來時,他按捺不住,一步上前,摁住了其中一人的胳膊,看向紫衣女子,“天子腳下如此囂張,郡主好氣派。”
紫衣女子便是長公主的獨女——芙蓉。她此刻正叉腰瞪著地上那人,聽見聲音才抬起頭。她將如玉上下掃視一圈,“你又是何人?憑什麽指責本郡主!”
如玉嗤笑一聲,將折扇一打開,扇了兩下,“我是何人不重要,隻是郡主這樣實在有損長公主的顏麵。”
芙蓉撇嘴一樂,抱胸看著如玉,“閣下什麽都不知便這樣管閑事,難不成就有顏麵了?”
如玉一愣,看了看地上那人。後者梗著脖子抬頭求如玉救命,看他被打的鼻青臉腫,如玉不由得又皺起眉,“即便此人有罪,交給官府即可。也輪不到郡主這般大動幹戈。”
芙蓉白了如玉一眼,正欲還嘴,一旁一位白衣女子走了出來,跪下去,“這位公子有所不知,郡主是為小女子鳴不平。小女子和父親一路行至京城,投奔親戚,可惜親戚已經搬走,我父女倆走投無路,又身無分文才不得已賣唱,今日這登徒子欲輕薄與我,幸虧郡主來的及時,救了我。公子,請你莫再責怪郡主。”
如玉看著白衣女子,不再言語。縱然她說的都是實情,可芙蓉郡主的這幅樣子還是讓他厭煩。
“既如此,就更應該送官府。郡主把他打成這般,難道不需要醫治一番?”
芙蓉一聽,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扔給了其中一名小廝,“醫治就醫治。本郡主為名除害,卻也不想被某些人詬病。行了,你們把這個狗東西醫治一番帶到衙門去!”
人群頓時發出稱讚聲,如玉冷哼一下,轉身欲走。
芙蓉一把上去揪住了如玉的衣袖,“這位公子,你汙蔑了本郡主,難道不應該道歉?”
如玉轉身挑眉,“郡主這是得理不饒人?”
芙蓉咧嘴一笑,“本郡主這叫快意恩仇,分得清是非,反正有的人汙蔑栽贓了本郡主,差點兒壞了我的名聲,這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哦?那郡主意欲何為?”
“這樣吧。”芙蓉抬頭看了看正前方的迎客樓,“你請本郡主吃頓好的,就原諒你了。”
如玉一挑眉,“就這樣?”
“對,就這樣。”說完,芙蓉拍了拍手,大踏步走在了前頭,“走吧,請客的公子。”
如玉理了理衣袖,搖著扇子跟了上去。
這郡主,跟吉祥還真是天差地別。沒個郡主的樣子。
如玉不由得心裏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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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裏。
吉祥正斜臥在貴妃榻上,聽著燕兒的匯報。
將將燕兒才從福緣寺回來,聽公主吩咐辦了差事,可是不大順利。
“他不願意來?”
吉祥很詫異。了悟不是這樣的人,再說這是公主的旨意,他也不能抗旨。吉祥不由得皺眉。
原來,吉祥現在習慣了每日聽經或者故事,沒有了悟一時半會兒還真是不習慣。所以就派了燕兒去福緣寺將了悟請過來。
吉祥的本意,是讓了悟做公主府的西賓,恰好父王也喜歡佛教,那就索性讓了悟做自己的師父,如此也無可厚非。
沒想到了悟居然不願意。
“方丈大師怎麽說的?”
“奴婢沒見到方丈禪師,了悟師父說他要閉關,翻譯經書。”
“這樣……”吉祥突然覺得有些失落。沒有了悟念經給自己聽,豈不是很無聊?
“公主,要不奴婢明天再去試試。”
吉祥擺了擺手,“不必了,他既然閉關,就算了。”頓了頓,她又道,“你去給本宮買些經書來,本宮自己念一念。”
“是。”燕兒慢慢退了出去。
吉祥卻覺得沒有意思,將手中果盤撥弄一番,長歎口氣。
“誰惹娘子生氣了?”
吉祥雙眼一亮,“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