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調查結果
本來的兩人行理所當然的變成了三人行。
趙子博簡直想戳瞎自己的眼睛。後面那兩人能不能不要這麼打擊他身為單身狗的心情啊。秀恩愛什麼的，能不能找個沒人的犄角旮旯窩啊。就這麼明晃晃的在他這個單身狗面前這樣曖昧是不是不太好？
其實葉池跟趙熙壓根沒做什麼，就算想做什麼，當著趙子博這麼個大活人的面，趙熙有膽，葉池還沒臉呢。
他們只不過手勾著手，靠在一起罷了。可那種甜蜜的粉紅泡泡一直在他們頭頂轉來轉去，就連趙子博這種自認遲鈍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們兩人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曖昧。
真是夠了。
趙子博恨恨地拍拍方向盤。明明趙熙也是開車過來的，為什麼非得擠他車上，他們兩個就能去坐另外一輛車嗎？
趙熙感覺自己現在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冒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泡泡，唯一礙眼的就是趙子博這個大活人杵在這兒，害得他想做點什麼都只能在心裡想想。
可坐趙子博的車是葉池提議的，他在明面上又不能反對。
葉池說，反正來就來了，就跟著趙子博去那個趙星雨的家鄉看看。去人家村子里，還是不要太招搖了，一輛汽車就夠招眼的了，再來一輛，怕是他們一進村就被人給當猴子圍觀了。
趙熙無數次懊惱，他出來得急，沒顧得選擇，隨便開了一輛車就出來了，結果是限量版的瑪莎拉蒂。
接收到後視鏡里趙熙淡淡的眼神，雖然那一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但趙子博奇異的就接收到了趙熙的意思。
我滴娘哎，急得不僅僅是你們兩個，我這個單身狗更急好不好。可是麻煩您老能不能瞅瞅外面的路啊。
車已經開進了村子，這個村子光是看路就知道村裡並不富裕，路還是黃土路，剛下過雨不久，地上坑坑窪窪的都是水坑，趙子博若是敢開快一點，不定就陷進哪個坑裡出不來了。
真是的，不是全國修路，每個省都給撥下一大筆修路資金嗎？怎麼這個村子里的路還是這樣。
趙星雨家沒有爸爸，只有她一個媽媽，住在村頭。
車子開到村頭，三人一眼就找到了趙星雨的家。實在是村頭只有一戶一家。就那麼孤零零一座房子。
房子跟村子里大多數的房子一樣還是老房子，外面的白牆，由於年久，上面白灰糊的封面已經斑駁起來。
車子停好，三人從車上下來。
路上由於那麼一耽誤，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下來。
剛下過雨，路上也沒人，趙子博走過去敲門，門是紅漆掉了一大半的木門，好久才聽到腳步聲，門裡問，「誰啊？」
聲音蒼老，光憑這聲音葉池腦海里就出現一個頭髮花白腳步顫微微的老太太來。
開門的人乾瘦矮小，從表面找不出一點跟趙星雨相似的樣子來。頭髮基本已經花白，身上穿的也是洗得發白的衣服，眼睛發黃渾濁，一看就知道平時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不知怎麼的，看到這個老人，葉池忽然不想再調查下去了。
那個趙星雨，不管真假，好歹名義上還算這個婦女的女兒，若是他們調查清楚，可能她連唯一的女兒都沒有了。
老太太一聽是趙星雨的同事，把家裡的好東西都拿了出來。炒花生，炒瓜子，曬的紅薯干。
這個實際年齡不到五十，看起來卻要比六十歲還要老的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我們家星雨啊，最喜歡吃這些東西了，每次回來都要帶一大堆回去。你們吃，你們吃，都是自家種的，我自己炒的，星雨說我炒的比那些大商場里賣的還要好吃呢，你們嘗嘗，嘗嘗。」
架不住趙星雨媽媽的熱情，葉池每樣都是試了試，果然要比那些大超市裡賣的還要好吃。她忍不住問出來，「阿姨，星雨對你好不好？」
「好，好著呢！每次回來都給我一大筆錢，我都給她存起來了。你說我一個老太婆家哪花得了那麼多錢，還是留著給星雨當嫁妝。」
其實他們三人已經看出來，不管目前這個趙星雨是真是假，但對趙星雨這個媽媽，倒是真的好。
房間外面看不出來，可這房間裡面，電視冰箱空調是應有盡有，恐怕村裡大多數人家都比不上。趙星雨媽媽身上穿的衣服都洗得發白了，但卻能看出那是兩年多前的樣式，但料子卻很好，所以雖然顏色都洗掉了，但衣服卻沒破一點。
一說起自己的孩子，當媽媽的都很多話。
「我們這星雨啊，可是的這村裡最出息的孩子。你們看，這些啊，可都是星雨回時給我買的。哎呀，這孩子啊，我說不讓買，她偏要買。你們說，這冰箱我都用不著，也就每年星雨回來開那麼幾天，還有那個空調，我個老婆子有風扇吹就行了，偏偏星雨那丫頭非得給我裝一個……」
老人說著埋怨的話，三人都看出來，其實老人這是驕傲。
葉池是沒辦法問話了。
趙子博和趙熙不是第一天干這行，雖然兩人眼裡也有同情，但並不妨礙兩人要問的話。
不過趙子博在問話時，十分委婉，並沒有直接問老人，反而跟聊家常一樣，無意間著一些他們想知道的問題。
一個小時后，當三人從趙星雨家出來時，心情都十分沉重。
從老人的描述里，他們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確定，被他們抓到的那趙星雨是個假貨。
之前的趙星雨對老人來說，其實還不如現在這個假貨好。
真正的趙星雨是個虛榮愛美的女孩，據老人描述，自從趙星雨上了大學，就基本沒回過家，只是打電話，每次打電話都是問老人要錢。
老人感嘆，說自家女兒大學畢業后參加工作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孝順了，對她很好，而且脾氣也好了，再也不對她發脾氣了，也再不問她要錢，反而每次回來都是大包小包得往家裡帶，還給她留下好多錢。
一個人再怎麼變，也不可能短時間內變得這麼徹底。更何況，以趙星雨目前在話劇團的工作，也根本賺不了那麼多錢。他們看過老人的存摺，就這短短的三年，老人存摺上的錢已經到了六位數。
老人說，都是趙星雨拿去銀行給她存的，還給她留了一些現金。
還好這村子里的人樸實，要不然老人身邊有這麼多錢，恐怕早遭賊了。
他們帶走老人幾根頭髮，拿回去做dna測試。
回去的車上，三個人都很沉默。
葉池說，「那些錢能不能給她留下來？」
不用明說，另外兩人也知道這裡的她指的是趙星雨的母親。如果現在這個趙星雨是假的，那肯定是不能再放回去。如果再把老人的錢沒收掉，那麼老人以後可能很難生活。
其實他們都知道，老人其實花不了多少錢，支撐著她的是她的女兒趙星雨。
但真正的趙星雨，也許三年前就已經遇害了。
趙子博說，「我可以申請給她留下足夠生活的錢。」
那些錢，可能全部是現在這個趙星雨害人所得的錢。按規定，這些錢都是要沒收的。
結果已經在三人的預料之中，所以在拿到dna化驗結果時，三人都沒有意外。
可是這個對於他所做的事，這個趙星雨卻怎麼也不開口，而且還挑釁得看著三人，一幅你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這個人，彷彿不在乎生死，而且對這個審訊很有經驗。
葉池用力錘在桌子上，桌子震了震，趙熙安慰地摸摸她的手，對趙子博說，「從趙星雨的媽媽入手。」
其實就算這個假的趙星雨這三年不回家，恐怕壓根也沒人在意，縱使是趙星雨的媽媽，恐怕最遠也只能走出那個山村。世界那麼大，隨便選擇個地方窩著，肯定沒人會找到她。可她用了趙星雨的臉，每年都要回去替趙星雨盡孝，做的比真正的趙星雨還要好。
不管是良心的不安，還是心存愧疚，都說明那個老人對她來說是個缺口。
趙子博走進去坐下來，看著眼前這個人的眼睛，真正的趙星雨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明明做盡的壞事卻還有一雙清澈的眼睛，在這個小房間里明明已經待了十幾個小時，可卻看不出一點疲憊來。
「前兩天，我們去了王窩村。」
一直低著頭玩著自己手指的趙星雨聽到這話時手頓了一下，然後才又跟之前一樣繼續玩著自己的手指。
趙子博看向她的手。這個人，連手指都精緻的讓人忍不住心生嫉妒。
可是他卻已經看出，此時趙星雨的心已經不如之前那麼鎮定了。她玩手指時雖然跟剛才差不多，但趙子博卻看出，剛才她只是輕輕摸著手指，此時已經變成了摳指甲。
看來，那個老人對她的影響力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
「那天，下雨了，雨挺大。有些房子都漏水進去了。趙星雨家的房子也不知多久沒修了，我們去時，趙星雨的媽媽正拿著盆子在接漏進屋子裡的雨。」
「不可能！」
趙星雨猛得抬起頭。
趙子博笑了，「怎麼不可能，趙星雨多久沒回過家了？留那麼一個老人在家，又有誰給她修房子？」
趙星雨緊緊抿著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這種情況下，她仍美麗的驚人。看得出來，她生氣了。
趙子博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管那一種情緒，只要她有別的情緒，不像之前一樣，不管他們問什麼說什麼就像一個沒有表情的機器人一樣，他們才能打開突破口。
「還有那屋子裡，如今的天氣又悶又熱，可她卻連風扇都不開，說是為了省電省錢。」
趙星雨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
趙子博繼續說，「養了一個女兒，養大了上大學了工作了，卻跟沒養一樣，老人幾十年辛辛苦苦賺的一點錢全給女兒交學費買漂亮衣服用了，現在還好，老人身體還好，再過兩年，等老人身體不好了，也不知怎麼辦，會不會連死都沒人發現，就那麼臭在屋裡。」
趙子博確信，此時若不是趙星雨的雙手銬在手銬里，恐怕早就一拳打在自己臉上了。
他反而笑了笑，「說吧，真正的趙星雨在哪裡？」
趙星雨呵呵笑起來，「真正的趙星雨？我才是真正的趙星雨！有哪個當女兒的因為媽媽沒本事賺不來錢嫌棄自己媽媽的，有哪個女兒因為媽媽因為為了給自己賺錢變得又老又丑時，暗地裡詛咒自己媽媽去死的！那個趙星雨，不配！」
雖然從趙媽媽的描述里，趙子博已經對真正的趙星雨有了個大概印象，可沒想到真正的趙星雨還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有個那麼好的媽媽不知道珍惜，反而用著媽媽拼著老命賺來的錢去巴結別人的媽媽，恨不能將自己的媽媽從自己的生活里抹去，我覺得，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趙星雨說到這裡時，挑著眉十分嫵媚地看了趙子博一眼。
趙子博忽然覺得趙星雨說的話非常正確，這種人，確實是活著不如死了，可他們都不是法官，即便是上帝，也沒有輕易決定人生死的權力。
「你可以幫助趙媽媽告她，殺人是犯法的。」
趙星雨輕蔑地看他一眼，「告她？然後讓她更過份的對待自己的媽媽？」
「那些法官跟你們警察一樣，就會做些馬後炮的事。人要是都死了，再把殺人犯抓起來幹什麼？明明知道這個人以後會殺人，就應該在發現時直接把人給抓起來槍斃掉才對！」
葉池敲敲玻璃。她忽然有些喜歡這個趙星雨了。某些方面，她覺得自己肯定跟這個趙星雨談得來。不過，即便這樣，仍不能忽視她給趙熙下毒的事實。
她看向另一邊的趙熙，「她為什麼給你下毒？」
如果這個趙星雨所說的都是真的話，那麼，她給趙熙下毒，就值得尋思了。難不成趙熙也即將幹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事，所以才會讓這個趙星雨先下手為強給他下毒，讓他不能動彈所以做不了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