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物是人非
第二十八章物是人非
十年之後。
一位和我關係特別要好的朋友在一次吃飯的時候，說起了他的一位初中同學。
這位他口中的這位花容月貌的女同學至今也是單身一人，朋友便好心想要撮合我倆在一起。
因為當時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答應了他，與這個女的見上一面。
姑娘姓陳，通唐市人，和我同年生的。
通唐市位於H省與G省的交界處，距離墨泉縣有一百多公里，距離鳳麟市約有一百五十公里。
我當時笑著問朋友道：
「離得這麼遠，能找成嗎？異地戀可不容易掌控啊！」
朋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距離在愛情面前不值一提，而且你開車走高速也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距離產生美，如是而已嘛！」
我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只好答應道：
「好吧，那我們等下次休息的時候，一起去通唐市走一遭，與你口中所說的女神見上一面，事先說好，要是不好看的話，你回來得自己喝一箱咱們的綠蟻酒。」
朋友聽后，朗聲大笑道：
「沒問題，不就是綠蟻酒么，本來我是想喝的，看來這下我是喝不成了。」
周五的時候我便有些激動，因為我看了這位陳姑娘的照片，果然如花似玉、沉魚落雁。
恍惚間覺得和小雪還有幾分相似。
我當時對著鏡子自嘲道：
「痴情如我，真真天下難尋！」
那天夜裡整晚的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在腦海中預演見面之後的如此這般，想著她如果真的是小雪，我又該怎麼辦呢？
繼而又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自罵道：
「都說了，是通唐人，朋友的初中同學，小雪可是在東北念得初中。」
整晚的瞎激動，計劃著盤算著如何與陳姑娘一起度過一個美好而又有意義的周末。
想著想著，不覺間天已大亮，雖然感到有些許疲憊，但仍然內心激動、心情澎湃。
本來我與朋友計劃是周六早上七點準時出發，可是他突然臨時有事去不了。
非常抱歉的給我打電話告罪，說是已經幫我打過招呼，聯繫過了，然後又將陳姑娘的聯繫方式用簡訊發給了我。
無奈之下，只得孤身一人驅車前往通唐市。
走之前，與陳姑娘通了電話，約定九點十分在她家樓下見面。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不遠不近，因為平時起的比較晚，而今天要在九點趕到通唐市，所以早起了兩個小時。
加之昨晚庸人自擾又胡思亂想，起床之後，整個腦袋暈暈沉沉的好沒精神。
一路上強打起精神來，將車裡的音響放到最大，防止自己困得睡著。
等到了約定的地點之後，我拿出手機掃了一眼，心裡暗自慶幸，還好沒有遲到。
時間把握的剛剛好，差兩分鐘九點整。
我耐心的在樓下等了一會兒之後，並沒有看見陳姑娘的人影，心中開始疑惑。難道是還沒起床？
她該不會是忘了今天的約定了吧！看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半了，打了兩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寒冬臘月天氣、呵氣成霜時節，我不禁心中憤憤。
直想罵娘，心裡懷疑朋友介紹的這個陳姑娘到底靠不靠譜。
我等的焦頭爛額，只得在周邊的市場上閑逛，聊以解憂，消遣時光。
約莫過了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電話鈴聲響了。
我掏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的是陳姑娘。
我接起電話有點興奮努力平靜而客氣的問道：
「陳姑娘，你在哪裡？我已經到你家樓下了。」
陳姑娘在電話里說道：
「我剛起床，還沒洗漱呢，你等我一下，馬上下來。」
我在電話里回復道：
「不急不急，你慢慢收拾。」
掛了電話之後，我趕緊就往她家樓下走去。
剛到她家樓下不久，遠遠的便看見一個白色的羽絨服由遠及近，緩緩地走了過來，等離得近了，才看的真切。
陳姑娘用一塊白色的圍巾將自己的臉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鼻樑上還架著一副墨鏡，看上去特別的古怪。
我心想：
「這是怕冷呢？還是學電影明星故作神秘呢？」
只見她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見我走了過去，便說道：
「藍笑嗎？」
我點了點頭，繼而她又問道：
「你的車呢？」
我指了指身後說道：
「我以為你家在後面，所以停在後面了。」
陳姑娘用一種命令的口吻說道：
「那你還愣著幹嘛？趕緊開過來，這麼冷的天，把人都凍壞了。」
我聞言，也沒多想，便趕緊跑到後面去開車。
上車之後，陳姑娘便開口說道：
「我剛起來，還沒來得及化妝，咱們先去格天大廈，我要先過去補個妝。」
我滿口答應。
路上，陳小姐一直在用手機聯繫化妝店裡的老闆，滿口的抱怨道：
「店裡居然沒人，我們去了還得等著，真是的。」
我聽后，安慰道：
「沒關係，等一等也無妨，反正沒什麼要緊事兒。」
等去了格天大廈的門口，陳姑娘對我說道：
「一會兒，你就不要上去了，在下面等著，我估計得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我說：
「好的，我陪你過去吧，如果需要的話。」
陳姑娘接著說道：
「你再把車往前開一開，我可不想離得這麼遠就下車。」
我聽后，心裡多少有點不耐煩，本來已經在門口了。
而且前邊的路又特別的窄，進去估計很難再開出來。
陳姑娘開始催促道：
「你快點啊！」，
我當下對她的印象已經開始打折，雖然表面沒說什麼，但心裡已經對她有了一點厭惡和反感。
我覺得這位陳姑娘自私狹隘、蠻橫無理，根本就不是與自己一個路上的人。
等送她上樓之後，我便在附近的商場里閑逛，看看時間已經中午。
心想：
「中午就在這裡吃飯吧！」
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我約莫著她差不多化完妝了，便打電話問詢，可是電話根本打不通，沒人接聽。
因為早上為了能準時趕到，起了個大早，現在已經過了中午，感到自己又累又困，特別想找個地方睡上一覺。
也顧不上死等陳小姐，便在商場的一個休息廳里躺著，剛躺下沒多久，陳小姐便打來了電話，說道：
「我完事了，你在哪？趕緊過來。」
我接完電話之後，連忙去格天大廈找陳小姐，可是等我趕過去，並沒有看見人。
我猶豫了一會兒，打電話問道：
「你在哪呢？我在樓下並沒有看見你啊！」
陳小姐說道：
「我在旁邊的百老匯商場里看衣服呢，你過這裡來吧！」
我只好又折返往百老匯而去，一進門便看見她在那裡挑衣服，我湊上前去笑著說道：
「這裡的衣服不錯，如果有合適的就在這裡買吧！」
她沒說話自顧自的挑衣服，過了一會兒，見我在身後跟著，便轉身對我說道：
「你別跟著我，你去看你自己的衣服去，跟著我做什麼，又不給我買單。」
我聽后，心頭火氣，強忍怒意轉身離開。
去別的地方看衣服，看了一會兒，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了，只覺得心裡特別的憋屈。
我轉過一個衣架前，看見陳小姐向我招手，我便向她走過去，只聽陳小姐說道：
「你幫我配一身衣服，別老在哪裡亂轉。」
我心想：
「你剛才不是讓我離你遠一點嗎？現在又讓我幫你配衣服，真真善變。」
我當時特別的累，大早晨的起來，驅車一百多公里，中午還要陪你買衣服。
我一肚子邪火無處撒，強忍著怒火，幫她配了一身，沒想到陳小姐看也不看就說到：
「醜死了，和你沒法逛街，眼光真差。」
就算是養氣功夫爐火純青的宗師泰斗，也受不了這樣的侮辱，我一言不發，放下衣服走到了門口，決定不給她看衣服了，等著她自己挑吧！
又過了一會兒，陳小姐走到門口說道：
「不好看，我們走吧。」
我說道：
「時候也不早了，那咱們先去吃飯吧。」
她不耐煩的問道：
「在哪吃，你請客嗎？」，
我說：
「我請，就在百老匯的樓上有一家餐廳，裡面有烤肉，還有火鍋。」
然後我們就一起往樓上走去，在上樓的時候，她問道：
「一會兒你請客嗎？」
我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和我出來，還能讓你請客?」
進了餐廳坐下，點完菜品之後，陳小姐便對我說道：
「我要打一個電話，你別說話。」
我點了點頭，然後，就聽見陳陳小姐放肆的與一個她口中所叫的濤哥玩笑個不停。
我強忍著噁心吃過飯。
本來計劃下午去滑雪看雪景，但是這一路上心情差到了極點，想將陳小姐送回家一走了之，但是考慮到是我邀請在前，便極力保持著紳士風度，與之周旋。
等到了滑雪場之後，陳小姐說自己衣服單薄，讓我陪她出去買衣服，眼看著時間不多了，要是買完衣服，肯定就是玩不成了。
我說道：
「要是買完衣服，咱們這雪，肯定是滑不成了。如果你怕冷的話，就從這裡租一套雪地服吧。」
陳小姐開始猶豫，半響，說道：
「行，不買衣服了，租一套雪地服吧。」
從百老匯到滑雪場有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一路山，陳小姐除了化妝，就是與一個從她口中得知的叫王濤的男子時時調笑。
我問道：
「這位『濤哥』是你的什麼人？」
陳姑娘揚起臉，得意的回答說道：
「一個追求我的人，前兩天還在我家樓下不吭不響的等了兩個小時呢！」
我一邊開車一邊思索道：
「這個姑娘真是不堪的緊，古人所說的『紅顏禍水』莫過於此。如此明目張胆的一心二用。」
只聽陳姑娘對我說道：
「可以叫上濤哥一起玩嗎？」
我強壓著心裡的不滿，盡量有禮貌的說道：
「你隨便。但我的意思是不過來的好。萬一再誤會了，搞的不歡而散就有違初衷了。」
陳姑娘在電話里又與男子描述了時間和地點，然後對我說道：
「一會兒，他們也過來玩。」
我哦了一聲，過了不多久。又聽她在電話里與男子交談。等她放下電話，對我說道：
「他們不來了。」
我已經煩躁到無以復加，一聲不吭。
陳小姐對我說道：
「你是生氣了嗎？」
我說道：「我很好，從來沒這麼好。不過，我們能出來玩，你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嗎？我是想追求你，培養感情這種事兒，是單項選擇，不是多選。」
陳姑娘無所謂的說道：
「濤哥只是關心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我心裡想：
「一會兒追求你，一會兒又沒有別的意思，如此反覆，這個姑娘一定不能交往。」
等我們進了滑雪場之後，我對她說道：
「等一會兒進了場地之後，你就跟在我身後，千萬別走丟了。」
她撇了撇嘴說道：
「我不想滑了，你自己去玩吧，我要拍照。」
此時的我，已經對她徹底的沒了興趣，只是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正當我準備獨自坐纜車上山的時候，她突然叫住我說道：
「你先幫我拍幾張照片。」
我當時心情已經是差到了極點，耐著性子說道：
「我們先滑雪，好嗎？等一會兒，玩的累了，正好拍照。」
她卻又對我很無禮的揮了揮手，我轉身便走。整個晚上，我一直沒有再看見陳小姐的身影，等滑雪場打烊的時候，我走到門口，給她打電話，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對她說道：
「怎麼整個晚上都不見你。」
她回答道：
「我待著沒意思，就先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
「走吧！我們今天的行程結束了，我送你回家。」
她哦了一聲。一路上，她除了打電話就是打電話，我只想趕緊將她送回家，好讓她和她口中的濤哥相聚，我是打定了主意以後不再與這位相見了。
真的是一次非常糟糕的約會，趁興而來，敗興而歸。
人真真是不可貌相的，光看外表是長得俊俏，內里卻是自私刻薄，張揚跋扈的水性楊花本色。
當天晚上，把她送回家之後，我掏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
「此後錦書休寄，畫樓雲雨無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發完之後，便將陳姑娘的聯繫方式徹底刪除，之後想起她的容貌，確實還有些心動，畢竟和小雪長得有幾分相似。但是一想到她的行為舉止，就開始倒胃口。
在通唐市修整了一天之後，覺得精神稍長，便匆匆動身，返回墨泉縣。等回來之後，朋友問我：
「這次去通唐，收穫如何？」
我閉上眼睛，使勁兒按了按太陽穴，略帶遺憾的說道：
「本來落花有意，奈何流水無情。與其拼盡全力去追求一個自己喜歡但不合適的人，不如去選擇一個喜歡自己的適合自己的人。你覺得呢？」
朋友聽后，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後來的一段時間，總是會不自覺的想到小雪，心裡有一種衝動，一種再次出發去尋找小雪的衝動，總覺得那一次偶然間看到的日記是小雪精心安排的並不是真的。
雖然世間的相逢都是久別重逢。
但我不想久別，只想重逢。
可是我已經沒有勇氣心動和衝動，一方面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連小雪到底還在不在這個世上都不知道；
另一方面，隨著年齡的增長，已經懂得放下，懂得看輕，懂得順勢而為、隨遇而安。
我突然明白，自己已經不復年少。
其實，孤身一人，煢煢孑立，又何嘗不是一種孤獨的快樂與寂寞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