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農村老漢
第十九章農村老漢
當從老人的嘴裡聽到:「傅家人到死光了!」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我聽得出了一身的冷汗,然後打了個冷顫,試探性地問道:
「您知道傅家的事兒?」
老人嘆了一口氣說道:
「知道!」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又繼續問道:
「您可以和我說一說嗎?我就是好奇。」
徐老眯著眼睛,哈哈大笑道:
「你不單單是好奇吧,你一定是有什麼目的,你先說說,為啥非得知道傅家的事情啊?」
我聽完,心念電轉想著:
「認為也沒必要騙他,有求於人,必得以誠相待。」
前因後果,如此這般,就照直說了一遍。
老人聽完之後,搓著自己乾癟臉頰上的污泥,緩了口氣說道:
「沒錯,傅子義確實是有個女兒,還沒出生就被他老子起名字叫傅雪。我也就是在她剛出生的時候見過她一面,想一想有二十來年了,為啥記得這麼清楚。
就是因為那件事情太讓人難以忘懷了,現在想一想還是心有餘悸。
那傅子義是個外來戶,來我們村之前聽說是國民黨防空炮兵旅的一個營長,解放之後,便下放,來到了俺們村裡。
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這傅子義兩口子平時也不和外人說話,村裡人也都不怎麼搭理他們,他們來了大約有兩個月吧!
村子里就開始鬧鼠疫,傅子義的婆娘最先被感染了,大傢伙當時決定先把她隔離起來。
可是這個傅子義偏偏不同意,他說想要先把孩子生完再隔離,攔著不讓大家動手。
可是那個時候全村人的命重要啊,我們一商量,便在村長的帶領下,趁著傅子義下山買葯的時候,去他家把這婆娘用麻袋套住拉到樹林中,準備給埋了。」
我聽得心驚膽戰問道:
「為什麼要套麻袋?」
老人咳嗽了兩聲,揮了揮手說道:
「怕被傳染啊!」
頓了頓,看著我說:
「我剛才講到哪了?」
我趕緊接話道:
「準備……準備活埋。」
老人哦了一聲,剛準備講……
這時,山路後邊過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後生,一邊走一邊喊著:
「爹,你咋還不回家呢?曬了這麼長時間,對身體不好!」
一邊說著一邊還用眼睛瞪著我,我趕緊起身,對那名青年笑著說道:
「對不住啊,兄弟,因為和你家老爺子聊的高興,就給忘了時間。」
我心想:「這小子就是徐老的兒子,徐龍龍吧。」
只聽徐老說道:
「龍龍啊,今天晚上吃啥呀?」
這徐龍龍沒理會他爹,反而看著我,氣鼓鼓的說道:
「我可知道你,你之前是不是老往俺們村裡跑,聽人們說你一直想打聽傅家的事兒。我可告訴你,我爹老了,腦子不好使,就喜歡胡咧咧,你可別當真。而且這裡也沒有什麼傅家。」
我看了一眼徐老,只見徐老看著兒子徐龍龍呵呵呵的傻笑,還沒等我說話呢,徐龍龍就背起他爹往村裡走。
我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落上跟著,想請徐老繼續給講講,徐老歪過頭卻是一直在看兒子的臉色。
那徐龍龍一路上陰著個臉,徐老一路上就啥也沒說。
我一直跟著,來到他們家門口,然後這徐龍龍「砰」的一聲用力將門關上。
我吃了個閉門羹,傻傻的站在外面,無計可施。
想了半天,從兜里掏出兩張五十元的票子,從門縫裡塞進去,然後使勁敲了敲門,趕緊把耳朵湊上去聽裡面的動靜。
可是聽了半天也沒個沒動靜,然後又鼓足了力氣,敲了兩下,只聽裡面傳來一陣罵人的吼聲:
「找死啊,再敲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一聽,倒是有點慌張,正準備走。
這時門卻開了,這徐龍龍一手拿著鐵鍬,一手攥著我剛才塞進去的那兩張五十元的票子,站在門口猶豫著看著我。
我趕緊上去又是賠笑又是遞煙,懇求地說道:
「兄弟,幫幫忙,傅家的女兒是我未婚妻,我為了找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辛苦,走了多少彎路。
我就想收集一點關於她的線索,然後再繼續找她。能找著最好,找不到我也認命了。」
這徐龍龍將鐵鍬立在門后,又將那兩張五十元的票子疊起來塞進內褲里,四下張望了一會兒,才對我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
「那你先進來吧。」
我聽后喜出望外,趕忙跟著進了屋,進了裡屋之後,發現他們是灶台上已經熱上了飯。
那徐龍龍此時對我倒也客氣,招呼我先吃飯。
農家飯菜倒也簡單,一籮筐烙餅,一碟鹹菜,一鍋粥。
吃過飯後,徐龍龍自己先收拾睡覺了。
我來到旁邊徐老住的屋子裡,見徐老自己獃獃的坐著。
他看見我進來了,說了聲:「隨便坐」
我便靠牆坐在了后炕上,然後又一人點了一支煙,各自吞雲吐霧,想著心事。
抽了半根煙后,見徐老沒動靜,我便咳嗽了一聲,先開口說道:
「徐老爺子,下午講的那個故事,後來怎麼樣了?」
徐老揉了揉眼睛,咧著滿嘴的黃牙笑了笑說道:
「你先去堂屋把俺的水葫蘆給拿進來,講故事就怕嗓子冒煙。」
我趕忙又下地去外屋,給他取來水葫蘆。
徐老接過水葫蘆,吸了一口,咂吧著嘴,才悠悠的講道:
「之後啊,傅子義的婆娘就被活埋了。」
我一聽感覺不對,如果傅子義的媳婦死了,那傅雪是從哪來的,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我正想問,只聽徐老又繼續說道:
「傅子義從山下買葯回來,看見自己的婆娘不在了,像是發了瘋似得到處找。我們已經商量好了,誰都不告訴他。
這傅子義找了整整一天都沒找見。那天晚上,我因為上山采蘑菇,回來的有點晚,半道上突然被人一記悶棍撂到。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山上獵戶臨時休息的小木屋裡,屋裡漆黑一片心裡別提有多慌張了。
我剛想掙扎著爬起來,可是發現自己手腳都被捆住了。只見離我大約有兩步遠的地方有一個火星忽閃忽閃的明明滅滅,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人在坐著抽煙,我沙啞著嗓子喊道:
「好漢,放了我吧!」
過了一會兒,屋子裡明亮了起來,那個人點亮了一盞煤油燈。
這時,我才看清楚這個人原來就是傅子義,我心想不妙,他這是要開始報復了,只見他手裡攥著一把刺刀,慢慢的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