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的生命與精神
第十六章我的生命與精神
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我對父親和母親說道:
「過幾天,我想出去一趟,一方面是想去找找小雪,另一方面也想出去走一走,散散心,老在家裡悶著實在是難受的厲害,長此以往怕是會憋出病來的。」
母親聽完,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非要出去,我們也不攔著,因為我們也知道攔不住你。但是有一點你的保證,那就是安全問題,千千萬萬要注意安全。
一個人出門在外的凡事要多留一個心眼,再就是只要有機會一定要往家裡寫信,報個平安,讓我們也好安心,我和你爸爸已經上了歲數,經不起刺激了,也擔心不起了。
你說萬一你要是有個好歹,讓我們可不就是沒法兒活了嗎!」
我一邊聽一邊點頭,覺得對父母有所虧欠,低著頭不敢看他們,只是一個勁兒的吃飯。
父親顫聲說道:
「你母親昨晚和你說了一些話,你不要有心理壓力,你要是嫌煩,我們以後就不會再提以前的事情,你看行不行。」
話語中竟然有几絲懇求的語氣,我慌得連筷子都拿不住了,一雙筷子掉在地上,聲音清脆。
當我撿起筷子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我拚命的搖著頭,哽咽著說道:
「不,不是的,沒有,沒有嫌煩,真的沒有,我只是……只是……」,
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連我自己都開始恨我自己了。
懷著沉重的心情吃過早飯後,驅車前往市區圖書館,進了辦公大廳。
坐進辦公椅時才發現自己的臉上還有沒擦乾淨的幾滴淚花。
我揉了揉臉,拿起桌子上的圓珠筆在稿紙上點了半天,大腦一片空白,彷彿已經失去了思考和判斷的能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發現面前座子上的稿紙上已經被我密密麻麻的點了無數的小點兒,我心中戚戚然。
我仰面將頭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眼睛盯著屋頂上的雕刻精美的圖案,天馬行空、無限遐想,想小時候的模糊的記憶、想方才發生的與父母親的對話、想以後沒有了小雪的生活、想自己怎麼如此的不禁一擊。
我苦笑著喃喃自語道:
「是啊!問世間誰願意孤獨一人苟活於世,人的群居特性已經有了千百萬年的歷史特性,演變到現在就是所謂的家庭了。
小時候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等長大了就和心愛的人一起生活,這就是想讓我們的心靈有一個歸宿,讓我們的靈魂有一個安寧的所在。
要是一個人待久了,那就只能算得上是命運的悲劇了,一個人的生活會讓靈魂麻木不仁,會讓心靈千瘡百孔,會讓思維變得不可理喻。用我們的地方話來講就是『這個人瘋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的心情稍稍平復,可是我心裡一直想著小雪。
只是由於父母那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每天下班期盼我回家的眼神讓我不忍心離開他們,我感到自己已將掉進了親情與愛情的旋渦不能自拔。
本來以為再過一些時候,我對小雪的思念會淡一些,自己就不會那麼痛苦,甚至會把她忘了。
可是我錯了,我根本就做不到,思念至極,藥石無醫。
再過幾天就立冬了,看著窗戶外面今年下的第三場雪,我心中感慨萬千,皚皚白雪讓萬物銀裝素裹,好像要覆蓋一切,吞噬一切。
漫天及地的雪花飄飄洒洒四下飛舞,彷彿要滌盪世間羞惡與疾視。
在陽台上站的久了,突然感覺心頭一陣強烈的疼痛,我彎下腰,捂住心口,疼痛讓我的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過了好一會,才稍稍緩解,母親在客廳了看見我情況不對,連忙跑出來扶著我往屋裡走。
我回屋喝了幾口熱水,踉蹌著回到書房,拿起下午剛磨好的墨汁放在鼻尖下問了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管他墨香墨臭,是黑色的能寫字就夠了。
我取下硯台上架著得到小狼毫,酬墨寫詩:
「擁爐賞雪佳人遠,憑欄杯酒命當絕。」
我特別珍惜的不是生命,當然這並不是說我不愛惜生命,用老夫子的話說應該是「捨生取義」。
但是「義」在我這裡就有了更多的含義,比如感情、理想。
這些形而上的東西有時候真的是提高到了生命的高度去探求和追尋。
每當有階段性的精神渙散與力不從心,這就預示著與生命息息相關的理想與愛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波折,與心目中的初衷相去日遠,而且還在背道疾馳。
這些流逝和消耗的就是我的生命與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