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事無常 造化弄人

  第十一章世事無常造化弄人

  有一天晚上我們正吃晚飯，突然聽見外面有人敲門，小雪奇怪地說道：

  「誰怎麼晚還來呢？」

  我讓小雪繼續吃飯，然後起身去開門，只見門外站著一對五十歲左右的老夫妻，他們眼巴巴的望著我，我問道：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兒嗎？」

  其中那個女的上來就是掰我脖子，撩我的衣服，我一把將她推開，此時小雪也聽見動靜從餐廳出來了，看著我問：

  「怎麼回事兒？」

  我扭過頭有點生氣的質問這對夫婦道：

  「你們要幹嘛？再敢胡來，小心我報警的」

  那個男的紅著眼睛連忙擺著手說道：

  「好孩子，別報警，千萬別報警。這是你的母親啊，我是你的父親，二十多年了，我們找了你二十多年了。」

  那個女的剛才被我推到在地上，現在站起來又向我靠近，我捂著脖子詫異的看著她說道：

  「你……你別過來！」

  最後還是小雪把他們都請進屋裡，大家都坐下來，小雪最先開口說道：

  「叔叔阿姨，你們說……說，到底……是個啥情……況？」

  小雪的語言能力還在恢復中，所以每次說的話長一點，她就有點接不上。

  那個自稱是我親生父親的人掏出一包煙，抖出一支點上，眯著眼睛，緩緩開口道:

  「二十年多前，咱們那個地方鬧鼠疫，咱們一家十多口子人全被感染了，當時的條件不如現在，被感染就等於沒命了，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的倒下，活著的人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到最後還是你太爺爺說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就這麼等死，帶著我們往山裡走，因為外面全部戒嚴了，根本出不去。

  而山裡有一位老獵戶，你太爺爺曾經上山採藥從黑瞎子手裡救過這個老獵戶的性命，聽說他有辦法能治得了鼠疫，能救得了人的命。

  幾個人好不容易來到了老獵戶所住的木屋子，在和老人說明情況之後，便在老獵戶那裡待了一段時間。

  你太爺爺因為歲數大沒救過來，死了。

  我和你母親在老獵戶那裡調養，因為營養跟不上，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眼看就不行了。

  那個時候只有你奇迹般的沒有染上這鼠疫，後來老獵戶說山下取消管制，能到外面去了，我和你母親就商量著把你送到外面去。

  咱們的親戚朋友在這場鼠疫中已經沒得七七八八了，就算有活著的，著急也聯繫不上。

  反正你是不能再在這個地方呆下去了，因為現在時代已經變了在山裡長大的孩子像野人一樣，是沒有出路的。

  最後還是委託老獵戶把你送上了去往外省的火車，你媽為了以後方便找你，就在你後背上刺了一個圓圈，剛才她就是想看看你後背上的標記。」

  我聽完，默默地將外面穿著的襯衣脫下來，果然一個小小的紅紅的圓圈在肩胛骨的最上面靜靜地躺著。

  母親看見這個標記一下子便哭的死去活來，父親一個勁兒的安慰。

  我聽完腦子一時間倒是有點兒亂，呆了半天才緩過神兒來，吶吶的問道：

  「那……你們最後是怎麼找到我的？」

  母親哭著說：

  「我們在山裡調養一段時間，每天喝著老獵戶給調製的中藥。

  本來也沒打算能治好這病，也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可是誰也沒想到，居然被那個老獵戶給治好了。

  然後我和你爹就商量著出來找你。一開始就是按照老獵戶的說法，上了前往H省的火車，可是茫茫人海，無異於大海撈針。

  沒辦法，我們只好一邊打工掙錢，一邊尋找你的下落。當時送你走的時候，我們給你的包裹里有一封信，上面寫了你的生辰八字和你的名字。

  當時記得你爺爺給你起名字叫花戰，我們找了孤兒院、收容所，這麼多年來是一無所獲啊。

  後來還是問了一位火車司機，他告訴我們，他之前確實是將一個孩子送到墨泉縣孤兒院。

  我們倆來到墨泉孤兒院后聽說你被人領養了，我們就又到了你所在的那戶人家，說明來意之後，是想把你帶走的。

  可是你那時候已經完全忘了我們了，看到你過得還不錯，比跟著我們強。

  我們當時也是流浪漂泊，居無定所，老家沒人了，也不想回去，一直在外面打工，跟著我們也是受罪。所以最後商量了一下就把你留在那戶人家了，魔泉地震的那天，我們正好回了趟老家，得知地震的消息后，馬上就坐火車趕了過來。

  可是來不了墨泉，坐了一個三輪汽車花費了兩天時間才過來，我們和當地的救援隊伍說是志願者，他們才放我們進來，可是什麼也找不到，亂鬨哄的，什麼也沒有，一切全都變了，我們在附近的救助站見到了你的養母，是她告訴我們，你現在的名字和可能被轉移到的地方」。

  我凌亂的大腦已經沒有思考能力了，瞪著眼睛聽完才反應過來，趕忙又詢問道：

  「那我的養母現在在哪裡呢？」，

  「她當時被房梁砸中了頭部，已經癱瘓了，醫生說她活不了幾天了。」父親憂傷的回答道。

  「哪個救助站？」，我趕忙追問道。

  「我們也說不上來，當時亂鬨哄的，我們其實前兩天就打聽到知道你現在的地址了，一直不敢打擾你，你媽實在是忍不住了，想你想的快要瘋了，這才過來看你的」。

  小雪聽完，紅著眼睛問道：

  「您是從齊奇嶺上三泉溝來的嗎？」

  父親看了一眼小雪，有點兒好奇的說道：

  「齊奇嶺？你知道齊奇嶺？是齊奇嶺的，不過不在三泉溝的，在三泉溝北邊的八戶屯。」

  小雪「哦」了一聲，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我們什麼都沒有聽見。

  親生父親坐了坐，然後從腰間掏出一個塑料袋子，從裡面摸索了好一會兒終於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鐵盒子，然後遞到我面前說：

  「這是我和你媽的一點心意，錢雖然不多，但只是我們這些年攢下來的，你留著用。」

  我拿起來，打開一看是一個三千塊的存摺，在當時這倒是一大筆錢，我一時間有點尷尬，趕忙推辭說道：

  「這麼多錢，還是你們留著吧，我目前也沒什麼用錢的地方。」

  說著將錢推了回去，他們一聽，非常著急，可能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吧，跳起來。扔下存摺就準備往門外走，到了門口，母親看了看小雪，然後將脖子上的一個玉環摘下來遞給小雪，說：

  「沒什麼好東西，但是你這孩子我一看見就喜歡，和花戰，哦不……是藍笑好好的。」

  說完就走，我拿著存摺追出去，他們死活不要，糾纏了半天。

  我無奈，只能拿著，進了家門想起來也沒留他們吃飯，光回憶過去了。

  其實小時候的事情我已經記得不是特別的清楚，只是有一些支離破碎的印象，在我心中久久不能釋懷，總覺得有一些難以名狀的事情。

  現在知道真相了，可能是時間太久了，也可能是我內心強大了吧，倒不是特別的悲傷。反而覺得世事無常、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