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哪裡不對勁

  一聽這小傻子當年還是這學校的風雲人物，我頓時就更加有興趣聽了！菜也不吃一口，靜靜地坐著聽老闆講故事。


  老闆見我坐直了一副要認真聽故事的模樣，笑道：「小兄弟，吃菜，你一邊吃我一邊講，不能聽了我講故事你不吃我炒的菜，別人還以為我做得難吃！」


  我笑笑拿起筷子就塞了一口菜，老闆繼續說：「其實這孩子也挺可憐，小小年紀就父母雙亡啊，也不知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才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我問老闆：「大叔，你相信人有下輩子嗎？」問這個問題，只是因為我很好奇，在這個崇尚科學破除封建的時代，還有多少人相信輪迴這回事。


  本以為老闆會思前想後一番，沒想到老闆快人快語道：「相信！」


  我雙眼放光，看來老闆與我還是有共同點，至少，我們都相信輪迴這回事，不至於在交流的時候，說到這種問題，被認為是封建迷信！

  老闆繼續道：「我是十幾年前就在這裡開館子做小本生意了，那時候，這孩子的父母才剛從大學畢業來到這所學校實習，那時候他們倆還沒結婚，只是戀人關係，他們倆也特別喜歡在我這裡吃飯，幾乎每天晚上下班，都會來我這裡加一分夜宵，那時候不比現在，人心還是單純樸質得很，一來二去，我們也漸漸熟悉了起來，慢慢成了朋友，他的父親，叫常德知，母親叫陳秀娉，這孩子的名字，還是我給起的，叫常陽旭！」


  「常陽旭？這名字取得好！雙日爭鋒，寓意前途一片光明！」我感嘆道。


  老闆深吸一口煙，又吐出一大口白霧，眼神變得深沉，徐徐道：「我倒是這麼想的，只是天不遂人願，你看他現在這副模樣，前途可真是一片黑暗了！」


  范薏彧說：「老闆，你還講不講故事了，扯遠了，從開始慢慢講吧！我耐心聽著，你要是編故事逗我們倆，這頓飯就你請了！」


  老闆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既然小姑娘都開口要聽故事了，我就正兒八經的給你們好好講講！」


  「小旭的父母是在這裡實習的第二年結的婚，他們倆的婚禮很簡單，就是請了幾個熟悉的朋友一起吃了個飯，就算是把這婚結了，領完證，便一起請假回兩方家裡小住了幾天，再回來的時候，是一個月後，他們倆晚上又來了我的店裡吃飯，我給他們做了平日里愛吃的蛋炒蛋，這夫妻倆一向很節約，談話間，我得知了小旭媽媽懷孕的消息，德知和秀娉早就知道自己要為人父母了，所以才早早地結婚，這也是為了能及時給小旭一個戶口！」


  范薏彧有些心急道：「老闆，你能不能直接說重點，你這時間線是不是拉得有點長了？」


  老闆尷尬一笑說：「好，那我就直接說重點，小兩口結婚以後，雙方父母便在城裡給他們置辦了一套房子，還有一輛小轎車，那在當時，算是十分有錢的家庭了！最後我也知道，德知和秀娉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們的父母也都是大學的教授，而且他們倆都是北方人，工作分配才到西南來的，這倆人結婚，也算是門當戶對，結婚第二年，他們就生下了小旭，當時我們關係還是很好，秀娉就抱著小旭到我這裡來閑聊，還順便讓我給起個名字，說實話，當時我是拒絕的，因為兩個人民教師的孩子，取個名字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叫我一個大老粗來取名字，也確實是為難我了。」


  「一番推脫不成，我就思前想後，好歹要取個不俗氣的名字，還要含義寓意好的，於是我就取了常陽旭這個名，當時就只當是想著給個名字做參考，沒想到秀娉二話不說，就直接用這個名字上了戶口！上完戶口，她還抱著孩子來這裡認我們做了乾爹乾媽。」說著，老闆看了一眼老闆娘。


  我好奇問：「老闆，你們沒有孩子嗎？怎麼不見？」


  老闆和老闆娘的臉色一下就變得不好看了。老闆娘說：「這都怨我，我生不出孩子！」


  老闆輕輕拍了拍老闆娘的手說：「我從來沒怨過你，這些事你也不用去煩惱。」


  老闆又看著我，繼續說：「小旭是個十分聰明的孩子，半歲就能走路說話，兩歲就能識上萬的漢字，三歲就能把上百首唐詩背得溜熟，簡直是完美繼承了他父母的聰明才智，上了小學，那就更不得了，直接被班上的同學稱呼為小神童！」


  「小神童的名聲，一下在家長和學校圈子裡傳開，上初中的時候，直接被這個學校錄取，根本還用不著小旭父母在這所學校工作的關係，連教師子女的關係都用不上！小旭上了初中，整個學校就炸開鍋了，有小神童到這個學校上學，許多的家長便跟風爭相報名這個學校，一時間，那場面，你都不知道，開學前幾天報名，學校門口烏鴉鴉的一大片家長和孩子，有關係的走關係，沒關係的就早早來排隊，送禮什麼的，那是家常便飯！」


  「小旭也從來沒讓他爸媽和老師失望過，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甚至有時候幾個排名前面的學校聯考，都能穩拿第一，還將第二名拉出幾十分！」


  「那時候的小旭，儼然成了所有學校的名人，就連市長也親自來看過他，大家都期待著他高考一舉考進清華北大！」


  「只可惜，唉，天不遂人願，在小旭上初二的時候，幸運之門就關閉了，上天給他開了一扇地獄之門！」


  「那年小旭上初二，他才十歲，因為是小神童，從小比別人學東西快，所以連續跳了好幾級。」


  「那是一個夏天的晚上，小旭下了晚自習，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因為與班上的同學年齡差距大，也沒什麼朋友，所以他也經常來我這裡吃一份夜宵，那天晚上他正在這裡坐著吃夜宵，突然他父親打電話來，那個時候的手機電話還十分稀有，一般人家是買不起甚至不知道有手機這回事，他正在吃飯，就開著外音接電話。」


  「電話里傳出德知和秀娉像是無法呼吸的喘息聲，然後是秀娉的一聲驚聲尖叫，接著是德知驚恐的大叫，最後是一聲詭異的笑聲，然後就是嘟嘟嘟的佔線聲……」


  我好奇問：「他們發生了什麼？還是看見了什麼？你之前說是車禍，是一場普通的車禍嗎？還有，那詭異的笑聲……」


  老闆說：「小兄弟，你算是問到了事情的關鍵點！那詭異的笑聲，不是我要故意嚇唬你們，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那瘮人的感覺，隔著電話都讓人起雞皮疙瘩！」


  「在聽見自己父母的慘叫以後，小旭放下碗筷就是跑啊！我跟著追了出去，畢竟我認了小旭這個乾兒子，他家裡出了事，我肯定不會放他這麼大晚上亂跑！」


  「也不知道小旭是怎麼知道出事地點的，他就是一直在前面跑，我在後面追，雖說小旭那時候只有十歲，可他卻是十項全能！跑起步來一點不含糊，簡直是健步如飛！追了十幾分鐘，小旭站在一群人的後面，我跑上前去，拉住小旭，小旭表情冰冷，兩眼直直盯著那群人，彷彿是要看透那人群來看清裡面的情況！」


  「那時候的小旭，沒有那個時候一個十歲孩子該有的表情，或者說是稚氣，小小年紀，小旭似乎什麼都是在超前意識，他那個表情，眼神，分明是一個成年人才會有！」


  「小旭剝開人群，一步一步慢慢走了進去，我跟在後面，走進人群裡面。」


  「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倒翻在地上，沒有任何撞擊的痕迹，是沒有任何撞擊痕迹，包括撞車或者撞到其他物體，可車，就這麼實實在在的翻了，幾個警察在想辦法救出車內的人，他們直接卸掉車門，可車裡的人，像是早就沒了活氣，既不哀痛的叫喚，也不發出任何響動，一切都安靜得讓人不由屏住了呼吸，小旭靜靜地站在車門口兩米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警察從裡面拖出來的人，是德知和秀娉！」


  「德知和秀娉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沒了那口氣兒，在被抬上擔架蓋上白布的一瞬間，我彷彿看見秀娉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那絲詭異的笑不僅是我看見了，小旭也看見了！小旭直接衝上去掀開蓋住秀娉的白布，秀娉臉色蒼白，暗紅的血從額頭一直流入脖子內。」


  「說來也奇怪，小旭從知道自己父母出事，到出事地點看見自己父母被救出來沒了生氣，自始至終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流，我都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親生的了！」


  「小旭在看見自己母親確實斷了氣，忽然暈了過去，在醫院昏睡了三天三夜，期間還說夢話，說自己母親回來了，但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有些神志不清，出院以後，我們看這孩子可憐，就一直由我們代為撫養，只是這孩子經常消失，每次消失就是連著好幾個月，每次回來，都說自己是去見了秀娉，後來消失次數越多，他就越不清醒，直到現在，成了這副模樣，唉，真是作孽啊！」


  我不解道：「老闆，你說自從他父母死了以後，就一直是你們代為撫養？他的外公外婆和爺爺奶奶呢？怎麼會不管自己的孫子外孫？」


  老闆呵呵一笑說：「這怪我，沒把事情講清楚，在小旭五歲的時候，他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就相繼去世了。」


  「相繼去世？這麼巧？」我吃驚問到。


  老闆說：「這連著看起來，一年之內，四個老人相繼去世是有些巧，不過人老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死了，也就不算得什麼巧不巧的了。」


  我看了看小旭，他一直樂呵呵的聽我們說話，好像對我們說的話他都不在意，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范薏彧說：「故事聽完了，飯也吃好了，時間不早了，莫非，我們回學校吧！」


  付了飯錢，我和范薏彧便爬著山坡回學校。


  一路上，昏黃綽約的路燈，過於安靜的山路，我總感覺哪裡是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范薏彧見我一臉的愁眉不展，說：「你是不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說：「你也感覺到了？」


  范薏彧湊到我耳邊輕聲道：「因為我們後面有東西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