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生存之道
青釉一人被留在了葬靈閣,她好似又回到了孤苦無依的境地。
眼下離魂瓷罐又不在身旁,青釉身處這凄涼的大殿內,更是顯得一切都彷彿在跟她作對。
她幾近扭曲的雙眸,失去了美麗的色彩,她凝視這陸晴霜離去的方向,胸口劇烈起伏著,怒火中燒。
而此一時間,陸晴霜尚在易通天打開的走道里尋找孟飲秋的雙親,孟長河以及妻子的蹤跡陸晴霜一直走到底也未曾發現。
她不禁新心生疑竇,她本就懷疑此事並非這般輕而易舉,那易通天老謀深算,就算天都百姓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就算天啟王也已經命喪青釉之手,但本就是天都鷹犬的易通天,真會這麼好心說撂手就撂手了么?
答應自然不是這樣的,外界的傳聞是孟長河夫妻都被抓到了天都,但沒有白紙黑字說明這兩夫妻就被押送至了葬靈閣。
陸晴霜沒辦法才進入這裡,她本就不信那易通天的為人,但她真的沒辦法不保有一絲希望,雖然結果不如人意,但她反倒安心許多,至少說明此事絕非一般。
那麼等她真正找到了孟長河夫妻時,到時候肯定就免不了一番爭執。
一念至此,陸晴霜抹黑往回走,這走道原本不是知是用來做什麼的,反正在這裡面沒有看到其他囚犯,想必根本不是用來關押犯人之所。
走道一直就很狹窄,僅僅只能容納一個人通行,越往內就越為黑暗,陸晴霜幾乎看不到自己的雙手,除了那時不時因自己的腳步挪移散發出清脆響聲的皎月鈴鐺。
還未走出去,陸晴霜腰間的皎月便就猛烈震蕩起來,鈴聲急促,這一次沒有四號徵兆的鳴響便是一個預警,陸晴霜頓足捏住鈴鐺,冷汗直流。
但她同一時間立刻加快了腳步,只為讓那青釉無法暗算自己,鈴鐺聲的預警不是其他,也正是青釉破界而出的表示。
陸晴霜沒功夫去想沒有離魂瓷罐的青釉是如何得以脫身的,她知道青釉出來后必定會絞盡腦汁的困住自己,甚至試圖殺死自己。
前方漸漸看到光亮,陸晴霜用盡最大努力爭取時間,卻不想距離出口不到幾步處,一道青色幽光變迎頭而來。
「果然是她!」陸晴霜心下一凜。
伴隨著幽光掠過,走道外響徹青釉尖銳的笑聲:「陸晴霜,你就乖乖呆在這吧,我知道你想幹嘛,但我偏偏就不讓你得逞.……」
「你這個混蛋!」陸晴霜被逼連連後退,忍不住大聲罵道。
「呵呵呵……罵我等於罵你自己哦,有趣。」
陸晴霜再一次衝上前,用皎月護住自己做掩護,可那青色幽光完完全全的罩住了走道出口,就好似方才陸晴霜困住青釉那般,一切又故技重施。
青釉緩緩的露出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走道裡面的陸晴霜,她笑得很開心,臉上的神情絲毫看不出內心的陰暗。
難怪這等女子能夠迷惑住堂堂的一國之君天啟王,也難怪這天啟王會命喪她手。
不過連帶滿城百姓,這倒是十分讓人心寒,這女子心狠程度已經非言語能形容,現在想來,陸晴霜覺得那回春樓的一干人等,乃至守在天都城外的數十名士兵,也許都是.……
「我呸,臭女人,我罵你又怎樣,你自己說的與我並非一類,你就是你,我罵的就是你!」
青釉聞言面不改色,她已經拿捏准陸晴霜的心性了,現在不過是講陸晴霜當作垂死掙扎罷了。
青釉笑道:「我說你啊.……總是這樣不小心,剛剛我還真被嚇了一跳呢,可惜你終究沒辦法滅殺掉我,可惜,可惜.……」
「沒什麼好可惜的,你真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么?」陸晴霜站在原地望著青釉。
「不然呢?你還能有什麼辦法。」
「辦法自然多得是,許許多多都是你未曾見過,更意想不到的,你想看看嗎?」
看著陸晴霜全無緊張之色,青釉稍稍顯得有些疑惑,但片刻功夫又展顏一笑,她緩緩蹲下身子,托著腮看著陸晴霜,兩人安靜的對視了一會。
陸晴霜首先打破沉默,她說道:「我問你,我可曾害過你?」
青釉聞言垂下雙目,輕聲而又緩慢的說道:「嗯……沒有,不過嘛……」
「不過什麼?」陸晴霜好奇道。
青釉微微一笑,「我想告訴你的是,像你這樣的人,總是把善意顯露給人看,但自己受的苦從來不去報復,你覺得在這世間,有你的生存之道么?」
陸晴霜立刻便回道:「我不管你的意思是什麼,雖然我死過一次,但若不是聖母娘娘搭救,我,乃至你,都不可能再有重返人間的機會,也許現在早就飛灰煙滅.……」
青釉點了點頭,說道:「這話不假,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口中的聖母娘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晴霜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想過,我也不需要去想,我只知道聖母娘娘是個好人,給我生命的好人,其他的.……我何必要去琢磨呢?」
青釉笑道:「這就是你總受人欺負的原因,人都是狡詐無比的,我不想同你一樣的活著,我要讓所有對我懷有惡意的人,統統死光,死乾淨!」
末了青釉語氣加重,陸晴霜真切的感到來自青釉內心深處的恨意,這種感覺她也曾感同身受過,只是一直壓抑在心底,不願爆發出來。
就如此久而久之,恰恰遇到這離魂瓷罐,陸晴霜一開始如何能知曉這瓷罐的用處,只是隨便當作一個養精蓄銳的避風港,可現在自己的靈魂被一分為二,殊不知是天意還是自己倒霉。
陸晴霜當然也會覺得和自己的靈魂對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眼前的青釉分明是自己,卻又那麼的不像自己,陸晴霜內心忐忑無比,她不知該怎麼辦了。
易通天不知道去了哪裡,葬靈閣安靜異常,陸晴霜身處這走道之中,面對著青釉冷漠的眼光,她有一件埋葬在心裡許久的事,終於下定決心要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