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撕心裂肺
冰冷的刀鋒,架在大夫的脖頸邊,大夫受驚,搖頭更加猛烈,滿是求饒的模樣。
胡大人近身,冷笑一聲,便給那大夫一記耳光,道:「跑啊,繼續跑。」
說罷,那官差又將刀給往內使了使勁,繼續問道:「大人,您一聲令下,我便手起刀落了。」
胡大人背向眾人,嘴中細碎傳來吧唧聲響,沒有直接回答,那大夫嚇得屁滾尿流,哼哼唧唧,全身忍不住躁動起來。
官差險些壓制不住,後面其他幾名卻是輕笑出聲。
「大人,您不說話,就當是默許了,我便開刀了。」官差抬頭一笑,說道。
胡大人探出手來,道:「且慢。」
說罷回頭,再看著那一臉委屈的大夫道:「別怪本官不講情面,給你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
便示意那官差將大夫嘴裡的麻布扯開,官差見狀,卻不為所動。
「讓他說話。」胡大人道。
「這……恐怕不好吧?」官差望向身後。
胡大人皺眉道:「有何不妥?」
「這大夫見死不救,該殺,反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若是他開口侮辱大人,那可就不好了。」
「哦?我倒是想看看他能如何辱罵本官,給他解開。」
「這……恕難從命。」
「你再說一次?」
「大人呀,您就不會體諒體諒咱們這些做手下的,好不容易給抓回來,還跟他啰嗦個什麼勁,直接處置了,一了百了,兄弟們也好去吃個酒解解乏不是?」
胡大人聞言,臉上有趣,忍不住笑道:「誰給你的膽子,跟本官這般說話?」
那官差眼神一直盯著被他踩在腳下的大夫身上,此刻聽聞胡大人似有了些怒氣,卻一點也不害怕,就著刀,忽的輕笑一聲:「我等只是為大人排憂解難,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你且抬起頭來。」胡大人道。
「小的萬萬不敢直視大人。」
「叫你抬便抬。」
稍有沉靜,那官差未曾抬頭,突然迅速的扯開大夫嘴中的麻布,與此同時……
「大人,大人,救我,他們不……」
刀光一閃,大夫身首異處,血液噴洒,胡大人距離不遠,濺起一身,驚慌間間連忙後退,一個不穩,被椅子絆倒在地。
官差抬頭,脫下那官帽兒,一張嘴輕微上揚,模樣非常奇怪,竟歪斜得令人忍不住想發笑。
這是胡大人見過的一張臉,但並非自己的手下,而是……
「是你!」胡大人驚叫道。
「正是小人。」
胡大人顫抖的指著面前提著血淋淋的大刀之人,尖聲說道:「你你你……竟敢逃獄?」
此時二樓之上,一房間內,傳來開門的聲音,一蓬頭垢面的男人,懷抱著孟飲秋,目光忽的森然落下,直視在癱軟在地的胡大人身上。
那男人目光凌厲,滿是肅殺之氣,連帶那身著官服歪著嘴的男子,以及身後的其他人,都不敢再說話。
「風百柳活這麼多年,如此歹毒之人,倒是罕見。」
胡大人滿面驚恐,駭然道:「風,風百柳……你是……風……」
又聞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整個小酒館,即使是幾百丈開外,恐還能聽聞一二。
那胡大人落地之處,僅剩一灘血跡和一件墨綠色快要被血液完全浸染的官袍。
歪狗目瞪口呆,嘴巴大大張著,場面著實令人駭然,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出於人手。
……
約莫兩個時辰前,郊外
歪狗一臉沮喪的回來,身後牽著一隻奶聲奶氣的小馬。
近看,哪裡是馬,分明是頭騾子,還是嗷嗷待哺的小騾子。
風百柳忍不住笑了,問他:「這是你找的東西?」
歪狗兩手一甩,稱自己尋遍各處,能走的動物,就這玩意兒。
不過,待風百柳即將開口的那一會,歪狗又換了番臉色,嘿嘿的笑了聲,便道:「風爺,不過我這趟可不是白跑的。」
風百柳不甚相信,嘆著氣道:「那你說說,怎麼就不是白跑了。」
後方草叢有窸窣動靜,歪狗即刻便伸手指去,說道:「抓到一個非常可疑之人。」
大夥湊近一看,一人被五花大綁,綁他之人,著實老練,一般人可絕沒有這般專業。
有人笑道:「歪狗兒,平日也就見你嘴皮子打轉,沒想到確實有兩下子,沒少幹這種事吧?」
歪狗自鳴得意,拍拍胸脯道:「那是,也不看看……」
「住嘴。」風百柳當即打斷。
然後他們將那人提出來,風百柳正要將他嘴中塞著的爛布條扯開,接觸之時,臭氣難聞,忙又收回了手道:「你從哪找來的東西?」
「嗨,就是那個,那個……騾子棚里的……」
「你別說了。」
風百柳微微搖頭,旋即拍拍手,他一向道自己無法忍受難聞的氣味,只是自己身上的那股子酸味他卻不計較,這會倒很是「勉為其難」的將那麻布條親手解下。
被綁的人立即開口求饒:「各位大哥,放過我,放過我。」
「你是何人?」風百柳問道。
「我只是一個郎中啊,從未乾過傷天害理的壞事兒……」
風百柳轉向歪狗,問道:「怎把個郎中拐來了?」
歪狗嬉笑一聲,連忙道:「風爺,可別小瞧了這郎中,若非我尋馬之時撞見,見他鬼鬼祟祟,便就使了些手段嚇唬嚇唬他。」說道這兒,摸了摸自己的歪嘴巴,再又得意洋洋的接著道:「一問才知道是郎中不假,您看看他身上,還有個箱子,我檢查過了,基本上都是些苦了吧唧的藥材。」
風百柳一看不假,還是不理解這郎中何用,歪狗便踢了踢那大夫,叫他自己說。
大夫戰戰兢兢,稍有哽咽,便吞吞吐吐的道自己被界陽府的胡大人要挾,一路跟著來到此地,不想途中囚犯生變,自己醫術有限,無法下手續命,便就趁機逃跑,不然性命難保。
風百柳臉色一變,道:「那犯人已經死了嗎?」
大夫輕聲道:「尚,尚不知曉……」
歪狗便接了話:「風爺,這郎中說的就是您要救的那人。」
風百柳沒有吭聲,他當然知曉。
半響,他哼了一聲,說天色已晚,但是今天大傢伙不要睡了。
歪狗一點不在乎,精神氣很足的模樣,又是一臉崇拜的湊近風百柳跟前,道:「不愧是風爺,可是有計策了?」
風百柳帶大傢伙隱藏在路邊雜草堆中,后又猛然扯下歪狗腿上的一塊布,狠狠塞回那大夫嘴裡,塞得緊緊的,不留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