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孤注一擲
可是現在她卻哭的跟個孩子一樣,這麽無助,這麽難過,自己能做的卻隻是抓住她的手,什麽也做不了……
旭陽卻是在此時微微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但是隻是一瞬又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旭陽……旭陽……”百裏寒驀然抓住旭陽的手,試圖想讓她醒轉過來。
而旭陽眼邊的淚卻是流的更凶了,嘴裏還在不斷的叫喊著什麽……
百裏寒將頭輕輕靠近旭陽的嘴邊,想要聽清楚旭陽到底在說什麽。
可是就在他靠近的時候,卻分明從旭陽上下分合的嘴唇聽到“拓跋哥哥”這四個人。
而這四個字裏所包含的求而不得和那種深切的痛苦和難過,直聽得讓百裏寒心裏一揪。
但同時也讓百裏寒全身一怔,旭陽……讓旭陽這般痛苦哭泣的人是拓跋韶?
百裏寒輕輕摸了摸旭陽的頭,麵色也變得很複雜起來,“旭陽,快點好起來,你跟哥哥一樣都是命苦之人,可哥哥得不到所愛之人,但哥哥會幫你的,旭陽,別怕……哥哥在呢。”
等到傍晚的時候,旭陽的高燒便降了下來,但是她卻像是生了一場極大的病似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讓人看著更是不忍心。
百裏寒喂旭陽喝了藥,等旭陽睡下之後,這才從旭陽的宮裏走了出去。
百裏寒走出宮之後,並沒有走遠,而是站在冰禪宮門口靜了一會兒,知道清冷的月光讓他感受到一絲涼意之後,這才往玉文宮走去。
直到到了玉文宮的時候,卻見玉文宮也是燈火通明,而拓跋韶此刻卻是一襲長衫站在玉文宮的門口,雙眸與星空像是融入到了一起。
“百裏兄,你來了,請進吧。”拓跋韶看到百裏寒後卻像是一點也不驚訝,隻是淡淡的請他進來。
百裏寒神情凝重,但也隻是抿了抿唇便跟著拓跋韶走了進去。
廳內的燈光有些昏暗,拓跋韶和百裏寒在明滅的燈火都顯得有些冷鷙,兩人久久都沒有說話,直到拓跋韶輕輕開了口道:“百裏兄是為了旭陽公主而來嗎?”
百裏寒聞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拓跋韶。
拓跋韶輕輕笑了笑,將倒了一杯熱茶遞到百裏寒麵前,“這寒種茶是朕在北國以來最滿意的一樣東西,味道清醇,就像是含了一口清泉之後,嘴裏隻剩下微微的苦意,與朕現在的心情一般無二。”
百裏寒聞言依舊是沒有說話,隻是低下頭來抿了一口拓跋韶所說的這種茶,喝完之後嘴裏的確是剩下了淡淡的苦意,澀澀的,直深入到心裏。
不禁之間,百裏寒腦中閃過了兩張人臉,一個是中了一刀倒在他懷裏的蕭洵,另一個則是蒼白著小臉躺在床上流著淚的旭陽。
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百裏寒竟然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居然都一心係在了麵前的這個男人身上。
“旭陽的事,拓跋兄準備怎麽辦?”百裏寒也不想繞什麽彎子,又抿了一口茶後,感受著彌漫在胸腔中的苦意,看著拓跋韶道。
“百裏兄,此事朕隻有歉意,很抱歉,朕希望公主能趕快好起來。”拓跋韶的雙眼裏滿滿的都是化不開的歉疚。
百裏寒聞言立馬就站了起來,胸腔裏的怒意就像是要溢出來一般,若是這怒意能化為利器的話,這怒意早就將拓跋韶刺的滿身都是傷了。
“隻有抱歉嗎?恩?”百裏寒定定的看著拓跋韶,麵目威沉的就像是天要塌下來一般。
拓跋韶看著百裏寒手邊搖晃了幾圈,終是從桌麵落了下來的茶杯後,眸子不禁暗了一暗,平視百裏寒的雙眼道:“朕是大周的皇上,旭陽公主是北國的公主,朕與她之間……是沒有任何可能的,況且朕已有心愛之人,旭陽公主值得更好的人。”
拓跋韶的聲音微微低沉,但是其中的堅定之意卻是透著聲音也能穿透而出。
百裏寒聞言沉默了,沒有說話,但是一想到旭陽哭的那般傷心的樣子,心裏又是一陣心疼不甘和憤怒。
但是百裏寒知道現在不能撕破臉,可不代表百裏寒會輕易放過拓跋韶。
忽然窗外一陣風拂過,而百裏寒也已經從門口走了出去,沒有再與拓跋韶說一句話。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拓跋韶今日心裏對旭陽公主歉疚了一天,神經也有些緊繃,直到看到百裏寒的身影,這才微微放下心來,既然百裏寒來了這裏,那就說明旭陽公主已無大礙了。
換作其他人,拓跋韶許不會感到這般愧疚,但是事情放在旭陽公主身上,拓跋韶卻是不能平靜對之。
許是因為旭陽公主那雙如星空一般的眸子吧,像個孩子一般,讓人在她麵前真的做不到說出任何謊言。
拓跋韶抬起頭來,看著極黑的夜空,真心的希望旭陽公主能夠快些康複起來,希望她能找到一個更值得她的人。
“到了第二日之後,百裏寒便請了拓跋韶去商議一些兩國之間的政事,而說話間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與昨天夜裏那個暴露的人完全不一樣。
拓跋韶直覺有些不對勁,但是從百裏寒身上,卻又看不出哪一點不對勁……
直到政事商議完了之後,已經到了午時了,百裏寒便準備與拓跋韶一起共進午膳。
但正準備吩咐下去的時候,百裏寒卻又一臉正色的看著拓跋韶道:“旭陽的病還尚未大好,孤要陪她一同用午膳,拓跋兄便一起吧。”
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拓跋曬不禁覺得百裏寒有些幼稚。
但是百裏寒其實想的很簡單,既然旭陽喜歡他,喜歡一個人當然是想要與他時時刻刻待在一起啊……
“百裏兄幫朕轉述一下對公主的問候吧,午膳便算了,朕與公主一起用膳有些不合禮節。”拓跋韶淡淡將此話回絕了過去。
但拓跋韶說完之後,百裏寒心裏卻是已經氣的在心裏要炸毛了……
“旭陽將拓跋兄也當做兄長一般對待,況且她是北國的公主,還有孤在旁邊,倒沒有什麽不合禮節的,我們北國與大周不同,民風開放,拓跋兄放寬心便是。”百裏寒雖然心裏生氣,但是麵上卻還是笑著看著拓跋韶說道。
拓跋韶還是搖了搖頭,溫聲道:“北國民風開放,但是朕是大周人,心裏還是覺得不合禮節,還望百裏兄能夠代朕轉達一下對旭陽公主的歉意,希望公主能快點好。”
拓跋韶說完之後,人便已經從百裏寒的麵前消失了……
百裏寒看著拓跋韶走遠了的身影,不禁氣結,看來對付拓跋韶不用非常手段是不行了……
百裏寒收了收臉上的寒意,這才一步一步往玉文宮走去。
而拓跋韶正抿著唇走在路上的時候,卻又突然聽見前麵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琴聲還是與以往一樣空靈,但許是因為彈琴之人自身的原因,琴音裏麵滿滿的都是輾轉的難過和哀意。
讓聞琴之人也不禁心生難過之感,心間更是一股鬱意纏繞在心頭,讓人不由的想要流下淚來。
一曲過後,拓跋韶卻已經看到旭陽公主抱著琴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拓跋韶不禁輕歎一聲,知道這是旭陽公主安排好了,兩人也不免要見上一麵。
“旭陽見過拓跋哥哥。”旭陽公主欠身行了一禮後,便抬起頭來看著拓跋韶。
拓跋韶見狀點了點頭,也同樣回了一禮道:“公主身子已然無恙了吧?朕看公主麵色還是不太好,公主要注意休息才是,以後也莫要再淋雨了……”
拓跋韶看著旭陽那張蒼白著隻有一個巴掌大的小臉,沉聲說道。
旭陽聞言咬了咬唇,她真的想放棄了的,她不想去驚擾別人的生活,也不願去驚擾別人的平靜。
但是聽著他這般的話語,還是不禁心裏泛起漣漪,這麽好的男子,自己這一生卻都不能靠近他一步……
旭陽的心裏像是涼了個透,但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一點點,“拓跋哥哥,等您回去之後,替旭陽向大周皇宮裏的那位娘娘問個好行嗎?”
拓跋韶聞言皺了皺眉,但看著旭陽那雙晶瑩剔透的眸子,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旭陽見拓跋韶答應下來後,臉上這才揚起了一絲笑意,盡管這笑意看起來有些哀傷,看起來很讓人心疼。
“公主好有事嗎?朕之前剛從百裏兄那裏回來,百裏兄還說要與公主一起用午膳呢,公主莫要讓百裏兄為你擔心了。”拓跋韶的聲音淡淡的,不帶什麽其他的感情。
旭陽聞言拿琴的手一頓,漂亮的雙眸不禁染上了點點霧氣,就像個憂傷又精致的布娃娃一般。
“拓跋哥哥……這把琴送給你好嗎?若是你回了大周,以後旭陽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旭陽能不能自私一點,希望拓跋哥哥還能記得旭陽,希望拓跋哥哥能記得……記得旭陽喜歡你……”旭陽的聲音很小,帶著一點點的緊張和期待,但是更多是一種哀求,一種孤注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