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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薛今

  “大人,我叫薛今,今年十六個年紀了,是文州淮村人,爹在七日前因與別人爭搶饅頭而被打死,娘是生生餓死的,我現在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可否請大人暫時收留我,等進城後,我會自行離開,前往交縣,去投靠舅舅一家。”薛今那雙湛黑的眸子直直的望向蕭言,口齒清晰的說道。


  蕭言聽得此話,先是把她扶了起來,這個女孩眼裏還存著滿滿的悲傷,但再仔細看時,卻有著絲絲傲氣,不見絲毫哀求之色,不知為何,蕭言覺得這個女孩很像阿洵,雖然她與阿洵明明長得沒有一絲相同,但那種凜然的堅強和傲氣卻與阿洵如出一轍。


  蕭言就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阿洵一般,心裏一陣不忍,既然她是要去交縣,便讓她先跟著阿鴻,現在於縣待上一陣,等文州災情緩過來了,再帶她去交縣尋親也不遲。


  “薛今姑娘是吧?你先吃些東西飽飽腹,現在無論是文州還是交縣都很亂,我讓羅青給你安排一下,等明日我們進城後,你先在於縣住一會兒,過些陣子再去交縣尋你舅舅可好?”蕭言看著薛今輕聲說道,盡量緩和自己的語氣,怕嚇到這個剛從苦難裏走出來的孩子。


  薛今聞言點了點頭,她剛從文州出來,當然知道那裏有多亂,等些日子也是為她好,況且,舅娘是個極吝嗇的人,現在去投奔她,隻怕是也要被趕出來,等災情過去也好。


  “那薛今在此謝謝大人了,雖然薛今現在一無所有,但我手能挑肩能扛,大人有何事盡管吩咐薛今便是。”薛今對著蕭言抱了抱拳,完全把自己歸到了蕭言的屬下去了。


  蕭言見狀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孩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傲氣,“行,若是有何事,我讓羅青直接找你便是,現在夜已經深了,你先下去歇著吧,羅青會安排好一切的。”


  薛今聞言點了點頭,再次道謝後便跟著羅青退了下去,她之所以這麽相信蕭言,那是因為等她醒來之後,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營地的人,若是她所料不差,這定是一個軍隊,還是一個治軍嚴明的軍隊,因為無論是站崗的兵士,還是巡邏的將士,他們個個都目不斜視,專司其職。


  所以薛今當下立馬便決定要讓蕭言收留下自己,因為在這災民泛濫的地方,她一個人在外麵就是死,隻有待在這裏才是最安全的……


  京城皇宮內,拓跋贇正由張福全領著往議事殿走去,拓跋贇的腳步很急,雖然麵上看不出什麽,但其實他心裏很是緊張,他今日便要將這藏寶圖獻給皇上。


  終於到了議事殿後,拓跋贇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他看著主位上的拓跋韶,給他行了一禮道:“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拓跋韶看著跪在那裏的拓跋贇,目光暗了一暗,這個時候,成王來做什麽……


  “免禮,不知成王來此所為何事?”拓跋韶端起桌案上的茶抿了一口問道。


  皇上的語氣比起之前生疏了很多,也確是他做了對不起他之事,他怪自己也是應該的。


  “很長時間不見皇上來成王府了,所以臣自己便來了,皇上近來有很多政務要忙嗎?”拓跋贇抿了抿嘴唇,看著拓跋韶說道。


  怎麽?成王是要來打聽什麽嗎?他在宮中安插了這麽多人手,難道還打聽不到他想查的東西嗎?還要親自進宮來探我的口風。


  “一般,近日來要愁的東西很多。”拓跋韶不想再他打什麽太極,有什麽事直說便是。


  拓跋贇聞言看了看拓跋韶,他的眼裏不再像是以前那般看著他總帶有一絲孺敬和親近之意,現在滿滿的都是漠然和帶著深意。


  拓跋贇微歎一聲,罷了,抬起頭閉了閉眼望著拓跋韶道:“皇上覺得文州此次能安然度過去嗎?”


  拓跋韶聞言目光一凝,文州賑災之事已派蕭言前去,成王問此事做什麽!

  “為何不能?”拓跋韶沉聲看著拓跋贇道。


  拓跋贇輕輕一笑,他向前走了一小步,迎上拓跋韶的目光,雖然隻是很小的一步,但事實上這一步一旦跨出,他與阿韶之間便不再留存一絲餘地。


  “因為國庫無餘銀,林錫又吞了一筆賑災物資,皇上,您告訴我,文州這一劫要怎麽度過去!”拓跋贇一字一句看著拓跋韶說道。


  拓跋韶聞言突然起身站了起來,緊盯著拓跋贇,文州的事, 他難道想插上一手嗎?還是說,大周的事,他都想涉足一番!

  “成王,你逾越了!”拓跋韶抿著唇,聲音低沉,辨不清喜怒。


  拓跋贇聞言低了低頭,沉默了半晌,才又抬起頭來看著拓跋韶,輕聲道:“阿韶,我知道你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但現在我手裏有個東西能讓你確保文州安然無恙,還能保證以後的大周若是再遇上災禍,都能挺過來!”


  阿韶,對不起,這藏寶圖無論如何都是要交給你的,也許現在時機不對,但為了蕙兒,我隻能這般孤注一擲了。


  拓跋韶聞言直直看著拓跋贇,但許久都沒有說話,他手裏的東西?什麽東西?還能保住大周的以後……說不好奇是假的,但拓跋韶更關心的是,這東西是真是假,從哪裏得來……


  “是何?”拓跋韶還是問了出來,因為隻有引出這一句,才能知道更深入的東西。


  “藏寶圖,父皇給的藏寶圖。”拓跋贇絲毫不拐彎子,幹脆利落的便把答案說了出來。


  拓跋韶聞言一怔,雙眼裏滿滿的都是震驚還有一絲不可思議。竟然是藏寶圖!還是父皇在世時交與的!


  拓跋韶沒時間去懷疑這個藏寶圖是真是假,因為它是父皇所給,所以真實性很大,但此時此刻,拓跋韶心裏卻感覺極大的難堪和失落。


  藏寶圖關係如此之大的東西,父皇竟是留給了成王,而不是繼位的自己……最為可笑又悲哀的是,他留給自己的是空有一副軀殼的大周。


  父皇啊父皇,你偏愛成王也罷,但你私心竟如此之重,你手裏的大周如何你是最清楚的!你讓我好好當個皇帝讓大周強盛起來,我一直將這句話奉為圭臬,但你呢,不讓成王繼位,是你終知道大周隻剩一副空殼,所以怕他攤上讓大周滅國的千古罵名嗎?

  嗬……可笑,真的可笑,朕這個皇帝做的真是可笑!拓跋韶緊緊捏住自己的拳頭,胸腔內是滿滿的激憤和羞恥。


  拓跋贇看著麵前呼吸粗重,緊閉著雙眼的拓跋韶,心裏也難受的很,他知道這藏寶圖一拿出手,阿韶定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甚至怨怪父皇不喜自己,但如果不告訴他是父皇所留,他又怎麽會相信這藏寶圖的真實性呢……


  其實拓跋韶並沒有要怨怪誰,隻是覺得心裏哀涼寒心,他究竟是哪一點做的不好,難道隻因為他不是他愛的人所生,所以就應該承受這些嗎?

  “阿韶,你莫……”拓跋贇看著緘默不語的拓跋韶,心裏不忍,他雖然已是帝王,但也仍還是當年的那個像孩子一樣的太子弟弟啊……


  可不想,拓跋贇話還未說完,拓跋韶便已打斷了他的話,“藏寶圖在哪裏?”


  拓跋韶的聲音平靜無比,同時也很寒涼淡漠。


  “在我府裏,我明天便讓人送過來。”拓跋贇躊躇了片刻,但還是說出了口。


  在府裏?明日再送過來……是何意思?既然已經說了出來,難道還想談條件不成?


  “明日送過來?成王你還想說什麽?”拓跋韶轉身坐上主位靜靜的看著拓跋贇輕聲問道。


  拓跋贇抿了抿唇,不知為何不敢對上拓跋韶的雙眼,這藏寶圖本身就應屬於大周的皇帝,父皇因存了私心,已經犯了一次錯,自己卻將錯就錯了下去……與父皇又有何差別呢?


  拓跋贇低下了頭,但蕙兒還需要他,他不能退縮,罷了,以後再補償阿韶吧。蕙兒如今有了身孕,等不了那麽長時間了……


  “皇上,我要用藏寶圖換林錫一年,隻一年,一年後便任你處置。”拓跋贇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拓跋韶說道。


  拓跋韶聞言有些意外的皺了皺眉頭,林錫?他要救下林錫做什麽?林錫現如今吞了賑災的物資,導致那麽多災民流離失所,定是要革了官職,判死罪的。


  “林錫不行。”拓跋韶一口回絕了。


  “為何不行?”拓跋贇聞言,有些急了起來,上前一步看著拓跋韶問道。


  “為何不行!成王!他是大周的罪人!是殺死文州百姓的凶手!”拓跋韶突然暴怒道,額上青筋也隱隱閃現了出。


  林錫連賑災的物資都吞,他有何臉麵再穿上大周的官服,而成王,你一力想保下他,你又怎麽對得起文州的那些百姓!


  若說藏寶圖一事讓他寒心,那是父皇的原因不說,可是這個從小陪著自己的三哥,雖然傲氣,但也心存仁愛的三哥,怎麽也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為了一己私欲,竟然想保下林錫這樣不可饒恕的貪官汙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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