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五章 神秘彩雲寨
尹長風知道,他不但進入到金三角,而且還真正接觸到神秘金三角的居民。說起金三角這個地名,在1949年以前,金三角這個名稱根本就不存在,金三角的形成是在那一年以後。
幾個師近萬餘殘部隊從彩雲省、桂省撤出國境,沒入老、泰、緬三國交界處一塊麵積約7萬5千英裏的熱帶叢--林中。
起初,這支部隊還靠上級調來的微薄給養生存,但不久之後,他們的上級就斷了糧草給養。沒了糧草給養的部隊,自然就得憑自己的本事求生存了。
在這塊人煙稀少的叢--林裏,掠奪或者納捐是不用想了,不過,這裏的氣候土質倒是非常適宜種阿芙蓉,而阿芙蓉這玩意又值錢又不難種植。於是,這支殘部便自行拆散,由師長團長營長等長官帶領自己的兵士,各占一塊地盤,開荒墾地,集體種起阿芙蓉來。
這下好了,一支全副武裝,人員數量達萬餘之眾的部隊種阿芙蓉,那規模,那陣勢,全世界絕無僅有。當然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地盤(至少他們認為,那些地方的一部分是他們的地盤,反正這些地方的歸屬權也不清晰,似乎從來就沒清晰過)上如此肆無忌憚,也曾派兵清剿。遺憾的是他們清剿的不是什麽山匪毛賊,也不是什麽土著居民,他們麵對的是曆經多年抗戰、內戰洗禮的正規軍,甚至還包括當年赫赫有名的遠征軍。
雖然這些軍隊落魄了,現在好像也與土匪沒有太大區別了,但是,也不是那些國家可以隨便欺負的。不出所料,常常被打得抱頭鼠竄的不是清剿的對象,反倒是以政斧軍出動的三國軍隊。問題是這裏山高林密,地遠天荒,尤其是牽涉三國自認為的領土,還有這三國內部那扯不清的中央和地方關係,誰出錢?誰出槍?誰出人?好處歸誰?麻煩事一大籮筐。
更加荒唐的是,這幫家夥所幹的種阿芙蓉的營生,居然拉動了周邊經濟的繁榮,嗬嗬,倒還真應驗了什麽書上開篇說的“經濟衰退的道理都是相同的,經濟繁榮的起因就各有各的不同”那句名言。
既然這些家夥的存在有益而無害,三國政斧就幹脆睜隻眼閉隻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樂得大家都相安無事,共同發家致富了。
日深月久,這些各占地盤山頭種阿芙蓉的官兵富裕了,就與當地土族婦女或者其他渠道弄來的女人通婚聯姻,逐漸形成了一個個特殊的部落村寨,最終演變成著名的恐怖“金三角”。
收留尹長風這個寨子叫彩雲寨,共二百七十多戶人家,寨內絕大多數皆是彩雲籍人氏,取名如斯,當然是帶有望鄉懷土的感情色彩。其他類似的寨子也是類似的情況,通常是老鄉結伴建立寨子,按照地域取名,什麽巴山寨,瀟湘寨也就自然而然地出現了。
尹長風的直覺沒有欺騙他,那位尖瘦臉老人果然是彩雲寨的首領,大號張季忠,過去是國軍的一個團長,來到金三角後,他糾集了百十來個彩雲老鄉,定居於此。這兒土質微酸,氣候濕潤,非常適宜阿芙蓉生長,故每年收獲的鴉—片產量極豐,總體收益還不錯。
哪怕在當地,鴉——片的價格亦是普通農作物十倍以上,且不愁銷路,每年秋季皆有人上門收購。不知不覺中,這裏也形成公司加寨子的現代農業產供銷生產模式。
不難想像,彩雲寨人的生活過得富裕,過得優哉遊哉,豈隻是小康人家所能比擬的。
彩雲寨坐落在三麵環山的壩子平地上,一道清澈的洗牛河從臥牛山穀的豁口流出來,繞著彩雲寨踅一圈,爾後折向山穀的方向流往湄公河。
彩雲寨周圍的土地,滿坡四野皆是大片類似煙葉的植物,一公尺來高,莖梗生著窄長的密布綠絨毛的葉片,長勢葳蕤蔥蘢,勃勃盎然——這就是阿芙蓉,學名謂之罌——粟,亦被世人稱為魔鬼之花。
平時,彩雲寨裏雞鳴狗吠,飲煙嫋嫋,恍若一個美麗寧靜的山村小寨。其實不然,這兒從來就不歡迎陌生人造訪,倘有人鬥膽闖進彩雲寨的這塊領地,不出一分鍾,那人就將會被置於幾十支步槍,十幾挺機槍甚至火箭筒構織的火網之下。
那些專門從事毒*品煉製和販賣的亡命之徒,也沒有膽量來這些彩雲寨這樣的軍事化寨子裏麵搗蛋。他知道這些老兵組成的寨子,男人個個不是善碴,甭說那位張季忠團長,就是芝雅的父親老姚亦是身經百戰、血濺沙場的少校營長。
早些年,曾有一位西方記者用重金聘了多名槍法如神、拳腳了得的保鏢護駕,冒險進入金三角采訪,誰知一腳踏進金三角這塊地界,便好似空氣一般全蒸發了,連一根骨頭的蹤影都沒有。
打那以後,再也無人敢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金三角也由此愈顯神秘恐怖。而尹長風之所以性命還留在自己的軀殼裏,甚至還意外被彩雲寨收留,實因他那當機立斷的射殺老虎之舉,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尹長風恰好與季忠與老姚等同屬彩雲人氏,那口地道的鄉音就是最好的證明。
事後,當尹長風從芝雅那兒了解了彩雲寨的真相,他的後脊梁仍然冒出了一串冷汗,心裏暗暗驚呼:“好險啊!”
因殺虎之緣,尹長風留住在芝雅家修養。過了幾天,尹長風虛弱的身體得到恢複,當然這也多虧芝雅的悉心照料,幾日下來,尹長風也與芝雅廝混熟了。
芝雅這姑娘對尹長風頗有好感,每天菜蔬肉肴變著花樣喂他,把他養得白白胖胖,反而讓尹長風很不好意思。尹長風明白,芝雅是在報那天開槍打虎的救命之恩,但尹長風更清楚,當時射殺老虎完全是想借機給自己找個融入當地的機會,他來這裏的目的不是這個。這似乎有點不地道,但是也不能對芝雅說。
這天早晨,尹長風與芝雅出門四處閑逛。當然了,尹長風主要是為了熟悉周圍環境,他還沒有完全恢複,和本尊老大也沒能聯係上,隻能暫時留下。要在這暫時棲身,就得盡量了解周邊情況不是?
時辰尚早,太陽還沒從臥牛山頭露臉。尹長風在沒有衣食之憂,又無性命之虞,更有一位年輕美麗的少女陪伴下,去涉足郊野,心情格外舒暢欣悅。
走進竹樓間曲折的巷道,穿過綠霧似的竹林,蹚過清澈如碧的洗牛河,不知不覺中就出了彩雲寨。
尹長風和芝雅沿著小溪上行,走一程回頭觀看彩雲寨,彩雲寨頂上有一抹輕紗樣的霧靄柔曼地在飄動,由是,寨子便若隱若現。薄霧中,青竹綠樹,木屋樓舍,端的是一派謐靜安詳。可是,就在那謐靜安詳之中,卻矗立著一棟似樓更似碉堡的建築,顯得有點不諧調,甚至給人一種刹風景的感覺。
芝雅告訴尹長風,那叫碉樓(亦稱敵樓),上麵有人二十四小時值崗,站在碉樓頂瞭望,四周一切那是一覽無遺。不過,雖說有碉樓刹風景,但坐落在群山之間與洗牛河環繞的彩雲寨仍然不失其美麗,仍然有桃源的意境,仍然令人陶醉。
“榆柳蔭後簷,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裏煙。”如果沒有那碉堡似的建築,陶淵明的幾句詩句倒是彩雲寨的貼切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