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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不敢倒自己的招牌

  蘇敏和徐曼麗都曾經在印刷廠財務科工作過,祁景燾對印刷廠的近況也有所了解。殷華祥所說的,印刷廠那個活的舒舒服服的彩印車間,其實是一個南煙集團下屬投資公司控股的獨立公司,和印刷廠已經不是簡單的從屬關係。


  具體的產權關係如何操控,祁景燾不清楚,隻知道彩印車間專門給南煙集團生產煙標和包裝盒,他們的職工大多是進不了南煙集團主業的南煙子弟,有那麽一種附屬企業的味道。


  曾經的印刷廠和南煙集團是合作單位,一直承擔著南煙集團卷煙包裝輔料的印刷任務。這幾年,那些老車間承擔的南煙集團輔料生產業務,已經逐漸被新成立的彩印車間接收。


  印刷廠那些老職工,有關係、有後門的職工轉移到彩印車間,普通職工依然呆在老廠。


  如今的印刷廠是一塊牌子兩種製度,一邊紅紅火火,一邊冷冷清清,活生生上演著現實版《冰火兩重天》人間話劇,真可謂是同廠不同命。


  祁景燾現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事實上,他也算是滇中地區的企業家,從其他渠道,能夠知道一些更深層次的信息。


  比如,近兩年,在滇中高新技術開發區新開辦的兩家所謂的中外合資彩印廠,其實就是印刷廠那些領導和別人合作開辦的合資私營企業。那兩個印刷廠成立伊始就承接了大量本來應該是印刷廠的業務,短短兩年時間就成為規模和資產超過老廠的印刷行業後起之秀。


  都是一批老板經營的企業,經營業績天差地別。其中有沒有什麽貓膩,是否修煉有什麽高明的乾坤大挪移內外神功?這些事情和他無關,祁景燾那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一向不關心和他本人不相關,自己也無能為力的事。


  靜靜地聽著幾位老同學吐槽訴苦,祁景燾可以確定,老印刷廠現在就是一個空殼,那些依然在職的職工,他們的日子還真不好過,隻能用半死不活來形容,還不如機床廠和化工廠那些幹脆倒閉下崗的職工來的痛快。


  那些企業的死活可以不管,他一直在接受下崗工人。這幾位老同學拐彎抹角地找到他,肯定有所求,他不能不關心一二。等他們幾個說完,祁景燾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們幾個有什麽打算?”


  祁景燾雖然一直在收攏下崗職工,還鼓勵從化肥廠出來的何崇道他們去挖老東家的技術人才。不過,他的同學朋友不是一個兩個,照顧不了那麽多人。他不想不大包大攬,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同學朋友都收歸麾下,給同學朋友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同學朋友保持一個相對獨立的身份,大家才能長久做朋友。


  聽到祁景燾的詢問,楊波遲疑片刻,開口說道:“我們幾個在印刷廠幹這麽多年,各方麵的業務也算是熟練,對印刷行業也比較了解。大班長,我們也想自己幹,老是給別人打工也沒多大意思,吃人飯就要受人管。我們打算辭職,一起出來辦一個商務印刷公司,專門做商務印刷和廣告業務……”


  祁景燾耐心聽完楊波的設想和規劃,笑容滿麵地說到:“好注意,與其呆在廠裏等飯吃,不如自己出來創業,闖出一條活路。嗬嗬,自己做自己的老板,自己管理自己挺自由。不過,搞商務印刷起點有些高,小打小鬧也沒多大意思,要幹就幹大一點,你們的啟動資金解決沒有?”


  殷華祥笑笑:“我們幾個家裏都支持我們出來幹,這些年,我們自己也有點積蓄。嗬嗬,再把家裏的房產抵押出去也能貸到一些款,開辦個小型商務印刷公司的啟動資金還能湊足。”


  他們幾個所謂的積蓄是怎麽來的?祁景燾心裏清楚。想當年,印刷廠的主要業務是為南煙集團生產煙標煙盒等輔助材料。他們幾個工作那幾年,也是印刷廠最紅火那些年。印刷廠內部職工通過上下班出入便利的機會,偷賣煙標發財的職工不在少數。這幾個家夥都在煙標生產車間工作,隨大流弄點煙標出去換錢,太正常不過。


  祁景燾剛剛工作那段時間,滇中假煙泛濫成災。反正高檔香煙是特殊商品,也是行賄送禮的主要道具。當時流行的順口溜叫什麽來著——手榴彈,二百響,那可是找人辦事的絕配。抽高檔香煙那些人很少需要自己花錢買煙,買高檔香煙的那些人自己不抽。


  南煙生產的高檔香煙是當時請客送禮的不二選擇,有需求,就有供應。卷煙產品是國家專賣,產量的固定的,市場供應緊缺,自然有假煙來填補缺口。


  祁景燾去魔都出差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位老煙民,抽了多年的滇中牌高檔煙。第一次抽祁景燾發給他的正版滇中牌香煙,居然認為祁景燾發給他抽的正版煙是假煙,和他以往抽的味道不一樣。


  扯遠了,嗬嗬。製造假煙,以假亂真最好的偽裝就是使用正版煙標和包裝盒,需求旺盛,在滇中地下假煙市場那是明碼標價,半公開交易。印刷廠流出去的煙標都是錢,小小一疊煙標就能換來他們一個月的工資收入。偷拿煙標太容易發財,就連南煙集團的職工都羨慕印刷廠那些職工。


  那幾年,他們幾個的小日子過得很不錯,剛工作的祁景燾也跟著沾光,下班時間大家經常在一起玩,沒少吃他們幾個請客的燒烤。也正因為印刷廠管理混亂,職工偷盜煙標的情況太過嚴重,才有那個南煙控股彩印車間的出現。


  不過,楊波幾個偷盜煙標是隨大流,屬於不偷白不偷那種,他們的品性還不錯,不是那種為非作歹的人。高中時期大家也能玩在一起,相互之間知根知底。


  祁景燾不等他們開口,主動說道:“做熟不做生,做自己熟悉的行當是好事,既然在廠裏幹沒意思,該幹就幹,沒必要瞻前顧後的。等你們的商務彩印公司籌備好了,招呼一聲,我家那邊有些印刷業務正好交給你們來做。”


  柳永毅也笑嗬嗬地說道:“大班長那邊都是大業務,你們一定要保質保量。嗬嗬,我也不用另外找人了,旅行社這邊的業務量也不少。”


  祁景燾答應幫忙,柳永毅也鼎力支持,楊波興奮的容光滿麵,信誓旦旦地說道:“大班長,柳永,謝謝你們的支持。你們盡管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倒自己的招牌。”


  柳永毅早幾年出來闖蕩社會,已經曆練出來,對於楊波的保證不置可否地笑笑說道:“你們當然不敢倒自己的招牌。我們都是經營私企,偷工減料,坑蒙拐騙,倒自己的招牌就是砸自己的飯碗,得不償失啊!”


  祁景燾微微一笑:“柳永說得有理,企業不論大小,誠信經營才能長遠。我們都是同學,同學之間相互扶持,共同發展的基礎是誠信經營。你們剛剛出來創業,大家合夥做事,同學朋友也要親兄弟明算賬,公司的產權製度一定要明確,公私一定要分明。


  今後大家在一起合作做事,就當是哥幾個共同投資,為自己買一份工作。合資企業,股東不一定非得要做什麽總經理,發揮自己的特長,做自己合適的工作才是正道。公司發展壯大了,賺到的才是你們股東的。玩垮了,大家一塊完蛋。”


  一直沒說話的張家輝深以為然,開口說道:“大班長說得有理,經營管理和銷售不是我的長項,做技術活還行。哥幾個,既然大班長提點我們,先說好了,我這個大股東不做總經理。楊波也不適合,耍嘴皮搞銷售還行。”


  楊波老臉一紅,端起酒杯自個幹上一杯,撇撇嘴說道:“大班長和柳永給的業務,足夠我們幾個平平穩穩起家了,如果這樣還做不好,我們幾個就特麽的是扶不起來的劉阿鬥,特麽的也不用混了。老張要幹技術,還不許能說會道的我來做總經理。嗬嗬嗬,老殷來幹總經理,你好歹幹過幾年作業長,多少還有那麽一點管理經驗。”


  老同學聚集在一塊,往往是正兒八經的時候少,嬉笑玩鬧才是主流。哪怕步入社會,各人的身份地位有所改變,相互之間有所需求,純潔的同學關係似乎變勢利了,庸俗了。但是,那份青蔥歲月形成的同窗之誼依然長存於心底,不會輕易退色。


  許多人把同窗之誼稱為人生四大鐵之一,不是沒道理,即便相互之間有所求也理所當然,一方有難還要八方支援,更何況是自己的同學要創業,要自力更生,力所能及地提攜一下有何不可?事情說開也就成為過去式,不會留下多少心結。


  酒足飯飽,祁景燾也該回去上班。看了眼酒桌上豪氣衝天,出來吃個中午飯都能把自己弄得酩酊大醉的祁景棟,祁景燾不禁微微皺眉。這小子,和他老爸祁正龍一個德性,江湖氣息太重,粘上酒正事都忘了,還客車駕駛員出身呢!這個臭毛病必須得治,絕對不能縱容。


  祁景梁就比較沉穩,為人謙和還善於學習。這次陪同祁景棟出來辦事,第一次和祁景燾的同學吃飯喝酒也不擺大客戶的架子,還知道幫著上酒倒茶。酒桌上,他很少亂插話,少說多聽,喝酒也是淺嚐輒止,行為舉止顯得落落大方。


  祁景燾比較滿意這位小堂弟的表現,隨即吩咐道:“小梁,開個房間讓小棟休息。你和柳總再商談下具體方案,今天晚上把初步方案給我送果園去。”


  祁景梁正攙扶著祁景棟出門,回頭笑嘻嘻地說道:“好的,我送棟哥去宏盛酒店休息。柳總、大哥,幾位大哥,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先去上班,我等會兒就去柳總辦公室。”


  楊波上去幫忙扶著東倒西歪的祁景棟,扭頭衝祁景燾嚷道:“大班長,我們都當老板了,你還要打工,累不累啊!哈哈哈……你要趕上班時間先走,我們幾個一起送他去酒店。大班長,酒後駕車注意安全,開慢點啊!”


  祁景燾懶得再解釋他繼續在南煙上班的原因,告辭之後去停車場開車。坐進車裏,意念一動,剛剛還稍微有些醉意的祁景燾已經清清爽爽,身上不沾一絲酒味。


  “越來越會喝酒了,仙器戒指還有消除異味的功能,真是好寶貝啊!”祁景燾得意地自我表揚一下,發動汽車滑出停車場趕去辦公室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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