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被人放鴿子
來到煙草公司門前，遠遠看了眼縣政-府所在地方向，那些停放在大樓外的車已經不在了。祁景燾進到煙草公司大院，大院裏麵也沒見朱副總一行人的車子。
看來，真不需要自己陪同了。祁景燾不緊不慢地來到位於三樓的縣公司辦公室，拔開榮看到他一個人返回，驚訝地問：“祁老師，你沒和朱副總他們一起下新平去？”
“他們走了？”
“直接從縣政-府那邊走的，走了二十多分鍾了。這個時候應該是去吃中午飯，吃完飯直接去新平。”拔副主任的麵部表情很豐富。
中午陪縣政-府領導喝過幾杯酒，朱學楊微微犯困，進到車裏眯著眼睛打了個盹。車隊爬行翻過化念大山，進入到化念壩子，覺得氣溫悶熱才悠悠醒來。
今年的烤煙種植任務很重要，很關鍵。烤煙煙葉生產的最終目的，是為卷煙生產提供合適的原材料。而卷煙生產要服從市場需要，為消費者提供他們需要的合格產品。
去年下半年卷煙產品內在質量出現問題，整個集團公司壓力巨大。卷煙產品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烤煙生產出現問題，煙葉內在質量要恢複到最佳，烤煙種植模式就要重新調整。要從追求高畝產，追求煙葉成熟度，大量使用化肥耕作模式，恢複到幾年前的傳統耕作模式，恢複到使用有機肥料和農家肥的傳統種植模式。
傳統種植模式，從農業生產的角度來說是一種退步，是一種複古，必將導致烤煙畝產量的大幅度減產，煙農單產收入的大幅度下降。煙農利益受損，種植烤煙的積極性必然下降。而為了確保未來三年的卷煙生產原料，烤煙種植數量必須增加相應的數量，來彌補單產減產造成的總產量的不足。
種植模式調整後，烤煙單產畝產量大幅降低是必然的，烤煙收購價格是國家專賣價，全國統一價，南煙不可能自行調整收購價格，通過讓利與民的方式來提高滇中地區煙農的積極性，煙農依靠種植烤煙發家致富的好日子要到頭了。雖然烤煙經濟是滇中農村主要經濟來源，也是地方財政支柱財源保障，但是，栽種烤煙利潤的下降，煙農還有那麽大的積極性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以前種植一畝田煙有六七千元左右的毛收入，今後隻能有四五千元；種植一畝山地煙有三四千多元的毛收入，今後隻能有二三千來元。農藥肥料價格在上漲，烤煙用的煤炭價格也在上漲，烤煙生產成本在持續增加，單產毛收入卻大幅度下降，還有多少煙農願意繼續種植烤煙？
塔區、江川、通海三個傳統煙區縣，壩區烤煙種植麵積已經大幅減少。那些地方經濟發展狀況良好，農民的收入來源途徑比較多。哪怕繼續經營農業，他們可以搞蔬菜種植，可以搞特種經濟作物種植，比如花卉、藥材、水果，收入都要高於烤煙種植。
今後，烤煙種植隻能向山區轉移，到貧窮落後的偏遠山區農村不斷開拓新煙區。山地煙葉的尼古丁含量和焦油含量低於壩區田煙，無形中正好符合新時期卷煙生產的需要。今後的烤煙生產任務更重，壓力更大，要加強管理力度，信息化工作一定要加強。
朱學楊考慮到這裏，不由地開口詢問：“小宋，小祁在哪輛車上？”
“朱總，祁景燾的工作已經完成，他沒和我們一起下來。他說，他那邊有同事請產假，手裏的工作丟不開，他就不陪我們繼續去其他縣份了。”坐在旁邊的宋育石宋秘書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著祁景燾的去向。
“噢~~~其他縣份的信息化工作不是他管？”
“縣公司這塊都是他管，每個縣的情況都差不多，使用的運用軟件都一樣？”
“他今天上午講解的那些情況都記錄下來了？”
“記錄下來了，我還讓他回去抓緊時間整理一份完整的書麵報告，最好整理一份可行性實施方案出來。”
“噢……”朱學楊不語言了，閉上眼睛繼續假寐。
被人放鴿子扔在峨縣的祁景燾，這個時候已經在拔副主任的陪同下，隨便找家飯店吃過中午飯。祁景燾非常自覺，也不用拔副主任派車送他，也沒必要麻煩徐曼麗過來接，正乘坐往返滇中和峨縣的客車班車返回滇中市。
這是腫麽了？難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得罪誰了？朱副總不至於怪罪自己，不會是老宋吧？自己以前隻和他打過一次交道，一同下縣份跑煙站呆過幾天。這個老宋，挺不錯一個人啊！
這次陪朱學楊下縣份，也是宋育石打電話通知自己。大家今天早上一起從集團公司出發，剛剛完成一個縣的考察，怎麽就把自己甩下不管了呢？連個最起碼的說辭都沒有，祁景燾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無所謂，自己還有一大攤子事情要忙活，真沒那個時間陪同誰誰誰瞎轉悠。
這種被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很正常。作為一名小技術人員，祁景燾有這個思想覺悟。這次，這種一起出差在外，被人甩在半道上不尷不尬的待遇還是第一次遇到，祁景燾算是領教到秘書這種生物的厲害了。
客車來到五區鎮，越想心情越鬱悶的祁景燾也不打算回集團公司上班了。他今天是陪大領導出差下縣份的工作人員，在部門裏麵備過案的，還回去幹嘛？他非常泰然地中途下車，步行回糧倉河果園去了。
從213國道線岔路口進糧倉河果園有兩公裏左右，以祁景燾的步行速度也用不了多久。這段道路兩旁，有部分田地屬於另一村委會梨園村委會管轄，再進去那些田地屬於祁官營村委會菜園村的土地。
這些土地，大部分已經被設立在五區的省級經濟技術開發區征用。土地是在1997年征用的，轟轟烈烈的三通一平基層建設已經完成。在213國道線上，還像模像樣地弄了個彩門，上書兩行紅底黃字招商引資大對聯——你要想發財，請到五區來，橫批，五區歡迎您。
每次路過，看到這幅露骨的宣傳標語，祁景燾都會莞爾一笑。到五區來發財，特麽的，五區有什麽財可發？除了交通便利之外，五區壩子有什麽資源？區位優勢，人才優勢，還是豐富的資源優勢？
五區壩子這個相對獨立，與滇中壩子僅僅被一座小山包隔離的純農業壩子，有什麽值得弄個省級經濟技術開發區出來搞開發？資金技術，沒有；礦產水利，沒有。如果是古代，這裏還可以作為鎮守南疆的咽喉要道，作為一個軍事要地來設防。
空蕩蕩的五區經濟技術開發區，當初征收的那些土地經過填埋處理，呈現在世人麵前的不過是一塊平坦的紅土場地而已。在國道線旁邊建蓋的開發區管委會那棟三層辦公樓，像一條癩皮狗似得孤零零的趴在那裏，顯得有些落寞，有些無賴。
現在已經是陽春三月份，滇中地區的春風已起，空曠的紅土場不時被浩蕩的春風吹起漫天紅色的塵土，飄散在紅土場地上空，籠罩著周邊田野。幸好，糧倉河大山窪地處經濟技術開發區東南方向，出口有三道小山包阻攔，還能避開這片紅土場不時飛揚而起的塵土。
整個五區壩子也不過南北長十三公裏，東西平均寬六公裏，壩子內滿打滿算，勉勉強強算得上是壩區的土地不過80平方公裏。排除錯落分布在壩區的大大小小三十六個壩區自然村，滇中農校，彩雲省煙科所，滇中農業研究所等機構，三萬多人口的一個鎮級行政單位，可耕作的良田已經非常有限了。
經濟技術開發區征收的土地大多屬於國家基本良田，屬於國家基本農田保護範疇內的標準良田。在彩雲這個山區麵積達到95%以上的高原省份，這些被征用的基本農田麵積達到兩三平方公裏，真特麽的大手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