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心存善念
張江客正戲耍著一條大魚,聽燾徐曼麗歡快的喊聲笑了:“哈哈哈,……這三個網兜要是全部裝滿咯,能裝兩百多公斤魚呢。我們今天不但爆連,而且爆護了。”
“爸,要是景燾大哥不來,你今天差點當空軍了。”張文湖笑嗬嗬地揭著他爸的老底,說話間脫下他剛剛釣上那條足足有十一、二公斤重的紅尾大鯉魚。這條紅尾大鯉魚應該是今天釣到最大的一條,野性十足,張文湖折騰了好幾分鍾才把它拖到岸邊。
“裝不下啦,真沒法裝了。”蘇敏聽不懂張家父子滿口的垂釣術語,看看三個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的網兜,一臉惋惜地看著在張文湖手上掙紮的紅尾大鯉魚。
“大嫂,網兜裝不下就用麻繩。咱們釣魚的人,辦法多得是呢。”張文湖大大咧咧地說著,熟練地從工具包裏翻出一根麻繩,單手將繩子一端塞進大鯉魚的魚鰓裏,從魚嘴穿出,打個結拴住仍在地上。
蘇敏看到大鯉魚的魚鰓鮮血直流,痛苦地翻騰掙紮,不忍地大聲喊道:“別穿了,太殘忍了。”
正在看熱鬧的徐曼麗也麵露不忍,怯生生地說道:“這樣穿著,它肯定非常痛苦。看樣子還是條母魚,放了它吧!”
兩位女生剛剛還興高采烈的幫忙撈魚、抓魚,怎麽就見不得魚兒被麻繩穿魚鰓了?祁景燾和張家父子麵麵相覷,手上的動作不由停止下來,正和張江客較勁的大魚乘機一個擺尾回旋,脫鉤逃走。
老張感覺到手上一鬆,知道上鉤的大魚溜走了。不過,老張並沒有絲毫的懊惱,而是笑嗬嗬地收杆,對自家兒子說道:“放了,放了。釣個魚搞得血淋淋的像什麽話?”
張文湖微微一楞,看了眼正對他比劃手勢的老爸,恍然大悟的將穿在麻繩上的紅尾大鯉魚抱到湖裏,毫不猶豫地解開繩子準備把這條紅尾大鯉魚放走。
“等等。”祁景燾喊道。
“燾哥!”
“阿燾!”
徐曼麗和蘇敏不約而同地喊著,不滿的回頭怒視著祁景燾。
“怎麽啦?折騰半天,這條魚兒都受傷了。你們想要放走,也要幫它治療下傷口。你們看看,已經傷到腮了,這樣放回湖裏還不是死路一條。”祁景燾笑嗬嗬地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瓶濃縮果汁飲料,來到張文湖旁邊蹲下。邊輕輕順著魚鰓抽出麻繩,邊將濃縮果汁飲料倒在大鯉魚的魚鰓上和口腔裏,大多直接灌到大鯉魚的肚子裏去了。
徐曼麗和蘇敏蹲在岸邊看著,喜笑顏開地說道:“噢,還以為你不想放它走呢。燾哥,對不起,錯怪你啦。你原來是要為它治療傷口啊!”
“嗬嗬,這叫做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祁景燾說著,手上一鬆,大鯉魚滑進湖裏,擺擺尾巴快速回到深水區。
“有沒有效果?”蘇敏狐疑地問道。
“不知道,有效無效責任盡到。”祁景燾尷尬的笑笑。
他也沒把握,他知道濃縮果汁飲料能夠增強人的體質,想必也能增強魚的體質吧?他手上沒有其他消炎止痛的藥物,給那條大鯉魚灌瓶果汁飲料聊勝於無。蘇敏和徐曼麗也知道果汁飲料的功效,似乎也相信那瓶果汁飲料有效。她們的目的已經達到,隨相視而笑,不再多說什麽了。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收工回家了。文湖,你在這裏看著魚,我回去叫你叔叔他們過來幫著抬魚,我和你大哥他們先回家去。小燾,帶上那簍鯽魚,先回去讓你嬸嬸給你們做瀆鯽魚。”老張說著收起魚竿,心滿意足地整理著他的釣魚工具。今天這等收獲已經遠遠超出老張的預期,他這輩子垂釣就沒這麽大的收獲,他滿足了。
祁景燾從湖水裏撈起篾製的大魚簍,裏麵裝滿巴掌大小的鯽魚,都是剛才釣上來分開的。這些愛來搗亂爭食的鯽魚,日常來釣魚有是最容易釣到魚種,釣到了,沒理由不收攏起來。
鯽魚用來烹製湖邊人家稱作瀆魚的秘製魚味道最好,烹製瀆魚煎製的時間也長,至少需要兩個多小時才能達到肉骨酥脆的最佳口感。
“走吧,我們先回去看嬸嬸做瀆魚,你們也好好跟著學上一手,這可是張叔家的絕招。”祁景燾拎著大魚簍,招呼著蘇敏和徐曼麗回老張家準備午飯。
回到老河嘴漁村,正是家家戶戶開始做飯的時候。數百戶人家的漁村升起嫋嫋炊煙,與相鄰的湖光交相輝映,寧靜而又動感十足。
老張自從下崗以來,從來沒有如此揚眉吐氣過。回家的路上都高興的合不攏嘴,一路上主動和遇到的村裏人打著招呼,給他們介紹著自己遠在滇中塔區老朋友祁正明家的兒子、兒媳和他們的朋友。
老張知道,自己家要時來運轉了。他的老大哥沒有忘記自己,老祁雖然忙著自己家的果園事沒親自過來,但他的兒子、兒媳都過來看望自己了。兩家人的緣分還在繼續延伸,正向通家之好發展。
回到家裏,吩咐二兒子張文海去喊自己三個兄弟到湖邊抬魚,自己開始處理那簍鮮活的鯽魚。祁景燾怕徐曼麗和蘇敏又亂發善心,讓她們兩個去廚房幫張家嬸嬸準備飯菜,自己陪著老張在院子裏殺魚。
湖邊的人處理這種巴掌大小的魚有自己的特有方法,他們不需要使用任何工具,僅僅用右手抓住鯽魚,魚背朝內,魚腹朝外,魚頭在大拇指和食指握成的虎口位置。拿穩魚後,在一盆清水裏洗涮,然後大拇指在魚鰓下的胸鰭下沿一扣,從這個薄弱位置破開魚腹上沿,一按一挑,魚腹裏的苦膽內髒就被清除。然後取出魚鰓,整條鮮魚就保留住血液,放在幹淨的盆裏備用。據老張說,這樣做出來的魚味道最鮮美,又最富有營養。
老張處理一條鯽魚的時間不會超過二十秒,如同行雲流水,令在旁邊觀看的祁景燾賞心悅目,歎為觀止。幹這種活計,祁景燾插不上手,點支煙抽著,笑嗬嗬地問道:“張叔,嬸嬸會做多少種魚?”
“湖邊人家會的她都會做,至少六十多種做法。”老祁自豪地說,手上拇指一挑,一條鯽魚又被開膛破肚。
祁景燾眼睛裏沒有殘忍一詞,隻有欣賞和讚歎:“這麽多做法啊!我來湖邊吃過的也不過銅鍋煮魚、石鍋煮魚,加的配料不同,有幾種不同的做法。還有鹽水魚、瀆魚、清湯魚、酸菜魚、酸湯魚、紅燒魚、糖醋魚、煎魚、炸魚、爆醃魚等十幾種。”
“嗬嗬,你說的隻是常見的做法,漁村裏各家秘製的做法還多的是。哪怕是同樣的做法,調料和蘸水配料不同,口味都不一樣。特別是魚本身的來源,湖裏的野生魚和魚塘裏魚的就絕對不是一個味道,用天差地別來形容都不為過。”老張說起魚的烹製方法來,滔滔不絕,說的頭頭是道。
“你們家會那麽多做法,都是自己家摸索出來的?”祁景燾好奇地追問。
“不是,我們家人多,結親的人家,各個漁村的都有。做魚的方法也是相互學習借鑒,發覺有好吃的做法就保留下來,慢慢改良,變成自家的秘方。”
老張樂嗬嗬地說著他們家獲得秘方的特殊方式,家族聯姻還真是獲取別家秘方的最佳途徑。畢竟,家裏做飯菜的大多是女人,她們掌握的烹調方法最多,最全麵。通過聯姻方式,大家都互通有無,博取眾家特長了。這種不是秘方的秘方在漁村相互融合,取長補短,難怪湖邊的漁民隨隨便便做出的魚就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