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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錯了,全都弄錯了(2)

  這一下子,因為這個不認識的人,雙方似乎又多了幾分信任。李磊在詢問下面的工作進展;反泄密專員和任紅城搭訕著,似乎想要這個人的檔案;那位涉外事務警官偶爾插一句話,卻是有點惋惜,埋怨總隊的特勤抓得太緊,當時抽調就提到了這個人,但禁毒局無權調走。


  正說著,李磊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許平秋注意到他的臉色變了,一掛電話,騰地站起來了,急促地說著:「會議暫停一下,我們的人出事了。」


  「你們也有人在五原活動?」任紅城吃驚地問。


  「是啊,追捕杜立才,找到這裡的毒源,我們也沒閑著。」楊正道。


  幾人耳語著,李磊副處長省得許平秋和任紅城在場,應該自然點,乾脆說著:「我們的工作地點設在省武警賓館,剛剛一位外勤觸發了緊急信號……我們的人正在往那邊趕。」


  「需要協助嗎?」許平秋問。


  「暫時不需要。稍等一會兒。」李磊道,明顯心亂了。


  這個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可讓無從了解現場的指揮者覺得是一種煎熬。終於有電話來時,李磊接了電話,然後疑惑地看著許平秋道:「是被……你們的人抓走了?」


  「我們的人,哪個單位的?」許平秋愣了下。


  「還不知道……」李磊眼神發滯。納悶五原的警力什麼時候這麼強悍了,國辦的外勤那可都是一等一的身手,而且隱藏得相當好。


  任紅城突然靈光一現脫口問:「這位外勤,不會是郭鵬廣吧,就是和林宇婧一起執行任務的那位?」


  「你怎麼知道?他剛到五原還沒幾天。」反泄密專員愣了,兩眼凸出了一大塊。


  任紅城一咬下嘴唇,他知道是誰了,不過他不敢說,訕訕地笑了笑道:「猜的。」


  許平秋也在這一時間明白是誰了,不過他也不敢說,打著哈哈說是誤會。回頭看任紅城時,卻是兩眼凜然,任紅城已經把PDA上的消息悄悄給老許看了,那上面顯示著餘罪發來的一條欣喜若狂的消息:


  老任,逮了條大魚,我們抓到金龍了!


  兩人相視尷尬無比,沒抓著毒販,先把自己人抓起來了,又是國辦的外勤,這個屁股可不好擦了……


  痛施辣手

  一個小時前,「特混衝鋒隊」到了桃園公館。


  「特混衝鋒隊」這個名字是剛起的。和往常一樣,中午喝了點小酒、吹了點大牛,現在一人一天一千的補助、吃喝全包的待遇,已經徹底激起隊伍的驕奢之氣了,滑鼠隨口把當年在學校群毆時起的團伙名叫出來,一致通過。


  眾人吃飽喝足了,開始幹活。到了桃園公館,餘罪一伙人稍猶豫了一下,這些日子兄弟們還真像衝鋒隊,從街頭賣小包的直接捅到KTV、桑拿什麼的老闆,一路像直升機一樣上升,今天據內線消息,又要騷擾這個桃園公館。即便都夠「混」,還是猶豫了一下。


  這裡背靠迎澤公園,遠眺雙塔;在新建南路,黃金地段;仿古建築,像古代王侯的大宅一樣,幾噸的石獅子,幾人合抱的粗柱子;門口泊著幾行大多數不認識的豪車,出入都是衣著光鮮、貴氣襲人的男女。「衝鋒隊」隊員們就是再「混」,也知道這裡的人肯定不像個小家小戶,輕易訛詐不住。


  「別踢鐵板上啊,這家肯定不一般。」孫羿有點緊張了。


  「應該是。」豆曉波喝得兩腮坨紅,隨口道,「越是這種地方就越容易藏污納垢。你還沒治,人家私人性質的,查都不讓你查。」


  「對不對?人家是提供私房菜、私人休閑聚會什麼的?」熊劍飛明顯不理解這種奢侈的生活方式了。


  「你個土冒,休閑聚會,還不就是吃喝嫖賭抽。」滑鼠道,直問餘罪,「消息準確么?」


  「錯不了,老任給的能錯了?你們第一天開始干啊,現在這娛樂場所有乾乾淨淨、不沾黃賭毒的嗎?」餘罪打了個酒嗝兒,訓斥著「特混一隊」。


  那倒是,肯定錯不了。餘罪一指滑鼠:「你打頭陣,調戲前台小姐,給他們找點事。我們趁亂混進去。」


  滑鼠眯眼一瞧,這種地方的前台小姐絕對是水靈過人的,他流著口水直點頭:「Yes,sir.」


  「嗨,我也去。」豆包拽著滑鼠,兩人奔上去了。


  這裡頭就餘罪穿了身警服準備唬人去,不過在這種地方嘛,他又有點心虛了,就是再有膽子,也不敢眾目睽睽就這麼進去。他脫了外衣,反折起來,拿在手裡,帶著後面的支援隊伍,直接進公館了。


  你不得不承認土豪到一定層次,也能給人以震撼力。整個大廳數百平方米,光可鑒人的地板、豪華大氣的吊燈,怎麼看都像在襯托這群外來人的猥瑣一般。餘罪拽著四下張望的熊劍飛和孫羿,讓他們別像鄉下人進城似的,不是讓人家小看么?

  還是標哥見多識廣,早站在前台調戲上妹妹了。那妹子足有一米七往上,穿著高跟鞋就算鞠躬施禮都比標哥高出半個腦袋,不過標哥已經慣於裝了,大咧咧地問:「這兒怎麼消費?」


  「請問先生是我們的會員嗎?」妹子躬身問。


  「你多大個門面,還非當你們會員?」滑鼠不屑道。


  這年頭越傻、越沖、越白痴的客戶,還越不敢招惹,那可都是土豪的氣質,目空一切啊。


  「不是的先生,如果臨時消費,我們也可以給您安排房間。請問先生是用餐呢,還是朋友聚會?我們這兒可以全程為您服務。」妹子極盡恭維,一句話鞠一次躬,搞得豆曉波都不好意思出言調戲了。


  滑鼠可沒這自覺,翻著豆豆眼,瞧瞧妹子的挺拔身姿,淫笑著問:「有特殊服務么?」


  那妹子一噎,被刺激到了。來這兒就是再粗俗的人,也不至於在大廳就問這話呀。


  她愣了。滑鼠火了,解釋著:「這都聽不懂?就是打炮……不整這個你們這麼大個攤混什麼呀?有給我安排上,別怕哥身上錢少,就怕你這兒服務不夠好……哎,你就不錯,你干不幹?」


  這麼個肥頭大耳、表情可憎、眼光猥瑣的傢伙扯著嗓子吼,可把這地方攪渾了。前台妹哪受過這刺激,一捂臉跑了。大堂的經理奔了上來,被滑鼠訓了兩句,也不敢搭訕了,這胖子明顯是喝多了,趕緊叫保安來。


  這時候,餘罪早帶著兩人一轉兩轉,到了電梯口子上,這是準備混進去,先摸個究竟。撞著吸粉的算是個大運,撞不著就詐詐開公館的老闆,他估計特勤處外派人員提供的消息,應該無誤。


  「叮」一聲電梯門響,三人等著人出來。兩位,一男一女,人一出來,三個人就鑽了進去,不過剛剛一閃而逝的人影讓餘罪湧起了一股子好熟悉的感覺。他眉頭一皺,堪堪在電梯要閉上的時候,把腳插進門縫,「咣」一聲,電梯門回彈,他急匆匆地追了出來。


  他想起來了,剛剛出去的那男子他認出來了,是照片上見過的。據國辦來人介紹,他叫金龍,是個境外毒販,而這裡又是可能涉毒的地方,一個巨大的巧合讓他熱血上頭,追出來大吼一聲:

  「金龍,你怎麼在這兒?」


  那人後背明顯一聳,回頭愕然地看著餘罪,根本不認識嘛。餘罪一指吼著:「摁住他。」


  情況緊張,不容多慮,離金龍最近的豆曉波,飛奔著上來了。那人剛一防備,卻不料豆曉波一拐彎,堵住門了,明顯要關門打狗。那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嘭唧」腦袋上早挨了一下,他側頭時,那個剛才爭吵的惡胖子,正奸笑著看他。


  武器是礦泉水瓶子,吸引注意力呢。


  說時遲,那時快,餘罪、熊劍飛、孫羿飛奔而至,「嗖」一聲拿餘罪的衣服當武器,扣過來了。


  「嗷」一聲,熊劍飛的虎撲動作,撲上去了。


  「嗞」一聲,孫羿來了個滑板動作,人半躺、腿朝上,直蹬那人的下三路。


  「啊」一聲,保安一摸腰間,橡膠棍被拽走了,那惡胖子早握著棍子衝上去了。


  「咚!」「嘭!」「啪唧!」「嗷!」孫羿準確地踹到了那人的腹部,熊劍飛卻被那人的出拳擊中了下巴。那人忍著痛,一個飛腿掃向餘罪。餘罪噔噔連退幾步,看著滑鼠舉著棍子畏戰了,他一拽滑鼠,拉到身前,屁股上使勁一踹,滑鼠收拾不住,「嗚」一聲勇敢地飛奔向目標去了。


  「嘭、嘭、嘭!」第一拳棍子掉了,第二拳腦袋歪了,第三拳肚子疼了。標哥一剎那被打得叫苦不迭,那人暴起要來肘拳的時候,「啊」的一聲慘叫,低頭時,那個矮身在地上的,早一把抓住他的下陰了。


  孫羿發威了,他個子小,打架時都藏著在暗處這麼來一下。一下定輸贏,老二一疼,那人的戰鬥力直接清零。


  熊劍飛反應過來了,粗胳膊勒住那人的脖子;孫羿抓著下陰;滑鼠抱著腿;等餘罪再上來時,就剩給他打銬子了。


  一下子打得這麼慘烈,那人被銬著,困獸般地在地上打滾,這種事可是公館從來沒見過的。餘罪拽著衣服蒙上那人的腦袋,催促著快帶走,保安和服務員早嚇蒙了。特別是帶走之後,又惡狠狠地沖回來兩人,亮著警證,要到監控室。到了監控室二話不說,抽了監控的硬碟就走。


  走了好久,驚得目瞪口呆的保安隊長才反應過來,都忘了問是哪個單位的警察……


  半個小時前,余隊長一行人押著一個蒙頭的人,急匆匆回了莊子河刑警隊。熊劍飛可是全警散打挂名的好手,就算沒證據,也知道這人肯定不一般,何況是餘罪認出來的。


  關起了審訊室的門,裡面噼里啪啦開始奏鳴曲了。


  十五分鐘前,此人身上的多張證件,一查都是真的,但同一個人,名字卻不一樣,這種情況可比全是假證還嚴重。審訊室里的力度加大,奏鳴曲改成了交響樂,聲音大了很多個分貝。挨了這人幾拳的滑鼠和熊劍飛早就成了泄憤了,大拳頭、腳丫子招呼著,不知道那人感覺如何,反正把熊劍飛和滑鼠這體格都累得氣喘吁吁。


  十分鐘前,餘罪揮手喊了:「停!」


  停了,那人蜷縮在角落裡,耷拉著腦袋,靠在牆角。這個貌似猥瑣的動作讓餘罪能想到很多,三角地帶不利於施虐者展開手腳,一挨打,他總是想辦法把要害縮起來,更奇怪的是,他不辯解。不喊也不求饒,連打他的人都覺得老沒意思了。


  而且啊……餘罪突然覺得老不對勁了。當他彎下腰查看時,他知道不對勁的地方來自何處了。那人根本沒有驚慌,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急於脫身的那種表現,這根本不像一個作姦犯科的人嘛,難道會是一個毒梟?

  更不對了,毒梟就是再低調也不可能是這種派頭,特別是林宇婧有可能已經暴露,他知道自己進到大陸公安的黑名單上了。


  一剎那間,餘罪想到了一種可能,摸著那人的身上。搜過身了,最容易藏東西的地方,腋下、袖口、腰帶,抽出腰帶來時,他使勁地一磕皮帶扣子,傻眼了。


  裡面有一個帶著電源微型電子的器材,客串過特警,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而且就人家這寧死不屈的表現,餘罪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余兒?」滑鼠揉著腮。


  「還笑。」熊劍飛抬腿就踹。


  「去去去,出去……我跟他說兩句。」餘罪轟著兩人,反正是「黑抓捕」,兩人不大情願地退了出去。餘罪又一次彎下腰,看著躺在水泥地上的男子,有點愕然的表情問,「你真不準備說話?」


  「應該是你準備和我說話吧?」那人慢慢地說,同樣審視著餘罪。雖然被揍得狼狽不堪,不過這樣的氣質卻讓他顯得凜然不可侵犯。


  「你少裝,我見過你的照片,你就是毒販金龍,化成灰我也認識。」餘罪咬牙切齒地說。


  「呵呵,是嗎?名字就是符號,金龍、銀龍不都一樣?」那人道。他似乎揣摩到餘罪的心態了,應該發現他的身份了。


  「你不好奇我在哪兒見過你的照片?」餘罪小聲問。


  「天下相似的人多了,我還真記不清在哪兒留過照片了。」那人含糊了句。


  「你和一個人的照片。」餘罪心裡泛起著一股子妒意,妒意慢慢地成了怒意。這個人舉重若輕的表情、雲淡風輕的帥氣,有點刺痛到他了,他一亮手機上的照片問,「你和她的照片?」


  「噝……」那人一吸涼氣,瞪著餘罪,餘罪嚴肅地問:「告訴我,你和她什麼關係?」


  「既然你見過,就應該知道我們什麼關係。」那人愣了下,不知道什麼樣的話才是正確的回答。


  「我不知道,所以問你呀。」餘罪道,拳頭慢慢地捏緊了。


  「男人和女人,還能有什麼關係?」那人不屑地說。


  「嘭!」一拳上了鼻樑,那人悶哼了一聲。餘罪暴起了,可能那人也沒想到,這個小個子比所有的人都黑、都狠。


  「咚咚咚……」我踩、我踩、我踩踩踩,小腹上、老二上,餘罪鉚足了勁兒發泄著心裡的陰暗。那人痛得全身弓成了蝦米,一個喘息的間隙,餘罪又問一句,他哼了哼沒理會。


  這更惹起了餘罪的怒火,操著橡膠棍子,踩著人,吧唧吧唧揍著,邊揍邊問他身份。不說,不說就再來幾下;還不說,還不說就再捅幾下;又不說,又不說我今天非揍你個半死,信不信把你當無名屍處理?

  悶哼的聲音傳來,幾個害蟲都在外面聽著呢。本來怕出事,可遇上這麼個身份無法確認、揍成這樣都悶聲不吭的硬骨頭,誰都知道不是普通人。


  不知道揍了多長時間,直到一隊警車呼嘯著進了莊子河刑警隊時,眾人這才警覺。


  還沒等反應過來,早有十幾人嘩嘩衝進來了。叱喝著、叫訓著,亮著省廳督察處的身份,讓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活,原地不能動,輪到這幾位害蟲時,哥幾個趕緊地立正、敬禮,然後死死地抿著嘴不敢吭聲。


  這滿嘴酒氣哪,讓督察逮著肯定沒好事。


  「這兒,這兒……就在這兒……」督察聽到裡面的刑訊聲音,「咚咚」擂著門,不開。叫了兩三位,輪番撞著,門「咣」地開了,幾個人撲上去,連摁帶扭,把踩在嫌疑人身上發泄的餘罪拽走了。


  督察看得那叫一個苦啊。許副廳長安排的任務,讓他們飛馳到莊子河制止,看來還是晚了一步。嫌疑人被反銬著,被揍得就差伸腿瞪眼了,一探鼻息,進氣多出氣少,人躺著,嘴裡鼻子里還汩汩地流著血,看得督察心生凜然,指著餘罪怒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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