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匪窩遇險(8)

  這話是瞥眼看著她的胸前說的,溫瀾一下子起身,手撫了一把餘罪的後腦叱著:「當然有,不過得看你的能力和魅力了。」


  這話說得曖昧,而且留下了無限的遐想。


  餘罪直驅車回了位於仙湖的別墅,泊在門前,給溫瀾親自開了車門,在把她送進門廳后,很自覺地站在門外。溫瀾微笑著回頭一瞥,一個媚眼,一個招手再見,那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紅木樓梯上。


  回到車上的餘罪多了份悵然若失,車廂里似乎還留著宜人馨香。他駕著車慢慢回返時,還是想不通,這猝來的艷遇,是無意的感覺,還是有意的安排。他傾向於有意安排,可又覺得那個濕吻的感覺,絕對不是作假能作出來的。


  是她嗎?

  餘罪最後一次回望那幢漂亮的歐式別墅,第一次有了僥倖的想法,他希望,劫匪中沒有她。他甚至希望,她和所有的事情都沒有關係。


  可他又無法說服自己,一個女人有多大的能量他領教過,就像曾經的沈嘉文,她們自己就是絕色兇器,絲毫不遜於全副武裝的匪徒能造成的破壞力。


  這是餘罪僅有的猶豫,他知道不該有,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總覺得不是她。


  嘀嘀的手機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摸著手機,看了眼暗碼發來的簡訊,是以運營商的口吻發的業務介紹,不過業務類別的編號都是特勤用的暗碼,暗碼5748,要求向家裡聯絡。


  他想了想,這部地下組織配發的手機還是不怎麼安全,所以沒有立刻回復。他加快了速度,進了市區,轉了數條街道,確定背後沒有尾巴跟蹤的時候,他泊好車,直接進了一片舊式樓宇的小區,在這些地方,有居民樓改成的小網吧、電話卡代辦點。


  轉悠幾處買了部手機,直接和家裡聯絡著,上午反查的信息有了結果,他聽著電話里李玫報的結果,心情一下子涼到了冰點。


  結果是,在溫泉休閑會所的停車場,發現了崩牙佬馬家龍和溫瀾在同一天進入會所的監控。


  這個證實了餘罪的想法,他們之間認識,而且可能還有密謀。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在洗車場遭劫純粹就是做戲嘍?怪不得餘罪一直覺得哪兒不對勁,兩個男人被砍得面目全非,而溫瀾卻僅僅背後中了一刀。也許,她那時候根本沒有昏迷,之所以讓餘罪一直存在,無非多一個讓外人相信的活口,讓那場戲更逼真了幾分。


  那麼這是借刀殺人?借馬家龍的刀,殺藍湛一的親信,然後再借藍湛一的手,滅馬家龍的口,再然後,就可以實現利益的重新分配了。袁中奇一直做著六合彩外圍生意,那是藍湛一的起家生意,現在歸劉玉明操控了。難道,是溫瀾在操縱這些人?現在藍湛一不敢輕易回內地,這又恰恰是毀他長城最好的機會,洗車場的遭襲,也許僅僅是為了斷他左右手而已。餘罪的心越來越涼,儘管他不願意承認,可越來越多的跡象,已經開始向這個終極目標彙集了:溫瀾!

  也許不是藍爺,而是一個能左右藍爺手下所有人的:瀾爺!


  密鼓緊鑼

  溫瀾,女,現年二十九歲,曾就讀於與深港相鄰的羊城師範學校……有數次出境記錄。


  這就是迄今為止能查到的所有記錄,沒有案底,沒有從事任何職業甚至社會活動,只有一個名字和一張蒼白的簡歷。如果不是漸漸走向深入的案情,恐怕就是再排查也不會重視這個被藍湛一金屋藏嬌的女人。


  「之前的排查我們倒沒有注意到她,關鍵在袁中奇身上……在深港,像她這樣被富商或者官員包養的情婦不在少數,大部分都是這種生活狀態,除了消費和玩,很少出門。」李綽道,他帶著一個同事,指指照片,直言道,「我倒是覺得這個人相當可疑,彷彿是憑空出現的一樣,而且和溫瀾、尹天寶、劉玉明走得很近,我一直覺得他們在密謀什麼。」


  說到這兒時,他突然發現滿座的西山同行表情怪異,他生怕別人不相信地加了句:「關係很親密,偷拍的照片里,居然發現他們在車裡胡來。」


  換了一張,隔著車窗拍的,從車前窗俯視的角度,能看到兩人膩歪在一起。滑鼠眼睛睜得溜圓,口水快掉下來了;俞峰、曹亞傑眼珠子快凸出來了;李玫咖啡杯子翻了,流了一桌子她都沒發覺,只是凜然地看著兩位領隊和老許。這可是生活作風問題,在組織里會很嚴重的。


  這是餘罪哪,也進入抓捕的名單了。


  「確實很可疑,不過應該也是一個被教唆的手下而已,我們不能在他身上投入更多的精力……對於系列搶劫案的動機,您怎麼看?」許平秋自動忽略了這個場景。不得不承認,薑是老的辣,這老同志,眼皮子都沒跳一下。


  「我同意你們的看法,就在錢上,給別人當二奶沒有傳說中那麼風光,這就像生意,明碼標價的一個月給你多少生活費,因為錢鋌而走險完全說得通。當然,如果他們有這種能力的話。」李綽道。


  能力,應該已經具備了。有尹天寶這樣一個長年玩車修車的人,又有極度渴望金錢的動機,一拍即合肯定是行得通的。這也應該是尹天寶破產後,又迅速發跡的原因所在。眾人交換看著這些人的資料匯總,一個大致的脈絡已經越來越清楚了。


  「現在看來,劫案中女性受害人沒有受到侵害,這一點似乎也能得到解釋。」肖夢琪觀摩著,看了解冰一眼,對於當時就能發現這個不同點,似乎很值得她欣賞。


  「那這個有點女性傾向的劉玉明,以及這個溫瀾,都有可能直接涉案。」曹亞傑道。肖夢琪點點頭道:「對,不管是女性,還是心理是女性心態的,都會下意識地這樣做,就像呵護他們的姐妹……解冰,你傾向於是誰?」


  「溫瀾。」解冰直接道,手快速地點擊著筆記本里的存檔。當時模擬的場面,兩個車裡,一個車外,他點著車前負責修車望風的那個人像說:「她應該是這一個,負責在電暈受害人之後,掀起車前蓋遮擋,然後在完成後,她會在另一輛作案的麵包車裡,負責把錢刷到pos機的金額匯總……」


  「為什麼一定是她,不是劉玉明?」李綽提異議了,他仍然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能把男人控制得俯首帖耳,有兩個因素,一個是女人,一個是錢,恰恰她全部具備。而且綜合幾例其他案子,對於男性受害人的虐待,也符合她作為包養情人,對有錢男人的憤恨心態……當然,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因素,在案發的時間裡,我們找到了劉玉明仍然在深港的監控,他有不在西山的證據。」解冰笑笑道。最後一句才是關鍵,其他的同行都笑了。


  這是一個大膽的判斷,不過看樣子已經沒有多大的懸念了,所有你覺得蹊蹺的案子,如果能在思路上想通,那就離真相不遠。就像現在,已經是咫尺之遙。


  「跟蹤的那個人有什麼發現嗎,解冰?」許平秋仍然是手叉在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平時這位許處一直有點嬉皮笑臉的,一旦嚴肅起來,讓人覺得格外不適應。


  解冰應聲站起來了,許平秋招招手,讓他坐下,所問的是那個「內鬼」向這個團伙提供消息的事。如今屢查不下,估計就有他的功勞,解冰搖搖頭道:「還沒有,都很正常,個人財產不到二十萬,符合他的收入水平,沒有房產,沒有車,他每天是跑步上班。從他的活動軌跡里,沒有發現和其他涉黑人物的交集。」


  解冰說著,把此人的整理資料放到了屏幕上,一個分頭、帥氣的小伙,正在街道上快步而行,這是外勤偷拍的照片。


  他叫連陽,三十一歲,深港市經偵局商業犯罪調查科科長。李綽對此人也有過了解,他插了句:「許處長,這個人不是本市人,沒有什麼背景,當時最早是他接觸到黑彩和網賭案件的,也是因為查抄了幾家這樣的窩點,他才嶄露頭角的……要說他給對方通風報信,不排除這種可能,可你們是憑什麼懷疑上他的?」


  憑什麼?當然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正是他暗地通過警務網查詢「余小二」的身份信息鎖定ip的,用的還就是辦公室的電腦。許平秋似乎仍然沒有透露口風的意思,輕描淡寫道:「藍湛一經營這種生意,而經偵局負責打擊這種非法生意,免不了要有交集,離他們最近的,往往就是被腐蝕最快的。」


  「可這不能成為對他立案偵查的證據啊?我們也查了,沒有找到什麼證據。」李綽道,相比而言,更讓他憤怒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而不是這一位其他單位的同行。


  也是,這類即便是被收買的內線,在整個案子中也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許平秋沉思著,一個大的案子,就像一塊大的蛋糕,要一口一口吃,現在頭疼的是,應該從哪兒下口。


  「李副局……你們的意思呢?盤子大致就這麼大,藍湛一未歸,即便能挖到他的窩點,我們也有點投鼠忌器呀。」許平秋道。


  這完全是一種商量,而不是命令的口吻,頓時讓李綽對這位外來的同行多了幾分好感,他大膽道:「既然你們準備把這伙劫匪誘到深港下手,那為什麼不能把藍湛一也誘回深港,來一個人贓俱獲呢?」


  「繼續說……」許平秋眼睛一亮。


  「藍湛一的主要收入來源,一個是網路賭博,這個開盤時間是每天的上午十時到凌晨二時;另一個是六合彩外圍。這兩樁生意,只要某一樁出現不大不小的意外,您說他會不會出面解決……假如這個意外,是賬戶被凍結,或者往來資金異常。」李綽不確定道,方法很多,但究竟哪一種能奏效,卻不是想象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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