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家都是「顏控」(3)
我不覺失笑,逗她道:「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你當初說過對大王一見傾心,心甘情願為奴為婢,只求能長伴大王身側,朝朝暮暮,長長久久呢!」
紅袖驚得用帕子掩了口,叫道:「公主!奴家年幼無知時說的玩笑話,怎能當真!您又不是不知,奴家早已對柳少君傾心,只盼著能嫁他呢!再者說了,你之前不也說過柳少君人不錯,要奴家早點下手,成就良緣么?」
我噎了一噎,竟是無言以對,好一會兒,方才低聲感嘆道:「真希望桃花仙也能如你一般現實,那便好了。」
不想,桃花仙竟是比紅袖還現實幾分,連晚上的大宴都沒參加,連夜出谷回了洞府。
白骨夫人面上也有幾分歉意,替桃花仙解釋道:「她身子骨弱,不知怎地就吹了風,頭疼得厲害,本想著親自向大王與公主請辭的,卻又怕過了病氣給公主,便就托我向您二位告個罪,恕她不辭而別了。」
黃袍怪沉著臉不說話,我只得出面說道:「不礙事,今兒谷里的風是有些大,你叫桃花仙子回去好生修養,待大王得了空,我便與大王一起去探望她。」
「不用,不用!」白骨夫人忙擺手,又乾巴巴地笑道:「哪裡敢叫您與大王去看她,她受不起呢!」
說話間,不時有小妖來報,不是這位女洞主有事不能前來赴宴,便是那位女仙因病爬不起身來。那往日里跑谷中跑得甚歡的女妖,林林總總的,竟有一大半因故缺了席,便是那位扯著柳少君不鬆手的黑熊洞主,都遣人來說自己扭了腰,出不得洞府。
我聞言很是驚奇,黑熊洞主竟然也有腰!
更叫人意想不到的是,竟還有幾個男妖也跟著湊熱鬧,只來大宴上露了個臉,便就尋著借口先行離席了。那理應坐得滿滿當當的上百席位,此夜竟連一半都沒坐滿!我原本還以為眾妖是畏黃袍怪厲害,這才臣服,此刻看來,有那少一半竟是貪著他的美色!
我忍笑忍得辛苦,連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不過倒也應景,瞧入外人眼中,一準認定我也是被黃袍怪這副雄奇的嘴臉嚇的,才會這般花容失色。身邊黃袍怪臉色卻是越來越黑,待到後來,竟就冷哼了一聲,從宴上拂袖而走。
他既走,席上眾妖的視線便都往我身上落了來,當中的同情再不掩飾。
棗樹精遲疑了一下,竟是端著杯酒走上前來,輕聲勸我道:「公主,這世間事本就無常,凡事都要看開些才好,切莫要太過悲傷。」
黃袍怪早就有過交代,不許我露出點馬腳,我便趕緊低了頭,醞釀了一番情緒,這才低聲嘆道:「不過都是命,我早已是認了。」
那白骨夫人不知何時到了我身邊,聞言伸手來輕拍了拍我的手臂,又溫聲寬慰我:「公主能這般想最好,凡事都往好處想想,大王模樣雖不比以前,可法術卻更高強了,而且,而且……」她一連說了幾個「而且」,都沒能再尋出個好處來,最後只得說道:「這樣也好,不論是扔在家裡,還是走到外面,都叫人放心!」
我生怕自己露了陷,連頭都不敢抬,只悶聲應和道:「夫人說的是。」
白骨夫人與那棗樹精對視一眼,皆都嘆息著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了。
他們剛走,就另有妖精補了過來。就這樣,不過一會兒工夫,凡是與我熟識些的這妖那仙,都一一上前來安慰了我一番。我低頭裝了大半晚的鵪鶉,待後來實在有些裝不下去了,忙也尋了個身體不適的借口,扶著紅袖走了。
我控制著情緒,直到回到黃袍怪的院子,進了屋,把紅袖與一撮毛也都打發了出去,這才撲倒在床榻上,捶著床板狂笑起來。黃袍怪正在那邊窗前看書,聞聲走上前來,立在床邊看我,悶聲問道:「這回可是滿意了?」
「滿意,太滿意了!」我好容易止住了笑,抬頭看他一眼,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問他道:「你說桃花仙她們不來也就罷了,那熊洞主為何也不敢來?難不成她瞧中的不是那柳少君,而是大王你?」
黃袍怪濃眉微皺,眼瞅著就要惱。
我忙就爬起身來,伸臂圈了他的脖頸,哄他道:「莫惱,莫惱,人家今天是真心高興呢!以後再不用擔心有人來與我爭你,連睡覺都覺安心幾分呢!」
他面色這才稍緩,輕輕冷哼一聲,問道:「當真?」
「千真萬確!」我信誓旦旦,又小心看他,商量道:「不過,夜裡只你我兩個人時,你可不可以再變回原來模樣?哦,你別多心,我可不是嫌棄你丑,而是這大晚上的,萬一你不小心看到鏡中自己,別再嚇著了……」
我話到一半便不敢再說了,只眨著眼睛,可憐巴巴地看他,撒嬌道:「也是怕你咬著人家嘛!」
黃袍怪額頭青筋隱隱直跳,嘿嘿冷笑了幾聲,道:「放心,我有分寸,咬不著你。你若不信,咱們便就試上一試。」
說著,便就向我緩緩低頭欺壓過來。
他分明就是有意試探,這個關鍵時候,萬萬不能後退!我也豁出去了,忙屏住了呼吸,暗暗咬了牙,瞪大眼睛,靜候著他親下來。不想他卻在半路上突然頓住了,垂目看得我片刻,才低聲道:「閉眼。」
我愣了一愣,忙依言閉眼,下一刻,便就感覺到了他溫熱柔軟的唇。
黃袍怪既丑,這谷內谷外的女妖們又失去了一個指望,柳少君身上的擔子便就更重了幾分。他原本是個見著人未語先笑的溫潤君子,可為躲這桃花朵朵,也只能學黃袍怪的樣子,變成了沉默寡言的冷麵郎君。
不想,這等性情卻更得那女妖們喜歡,不但在路上堵他的人更多了,還有那大膽的,尋著借口就往他住所跑。
傳聞,有一天夜裡柳少君回家睡覺,一掀被子,發現裡面竟躺了個光溜溜的女身,駭得他臉色都變了,慌裡慌張地往外逃,邁門檻的時候還跌了一腳,額頭撞到了門扇上,青腫了老大一片,許多時日都消不下去。
從那以後,柳少君就再沒敢回過自己住處。他和黃袍怪打了個請示,直接住進了我們後院的一間小房裡。他這樣搬進來,有人歡喜有人愁,外面的女妖雖不方便糾纏了,卻給我院子里的小妖精們創造了有利條件。
按理說柳少君搬過來,我身為女主人該是去操持一番的,可許是到了春困的時候,我一連幾日都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便就將這事托給了紅袖,又好意提醒她道:「俗話講得好,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檯子我是給你搭好了,能不能夠這月亮,就全看你自己了。」
不想紅袖那裡卻是興趣乏乏,甩了甩手帕,道:「公主叫奴家去,還不如派織娘過去呢,許得還能成!」
「織娘?織娘能成?」我聽得一愣,那織娘是只山雀精,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最是安靜本分的,怎地比紅袖這個狐狸精還有本事了?
自打黃袍怪使用秘術將紅袖與一撮毛的內丹與我血魂系在一起之後,紅袖對我尊重了許多,已是很少給我拋白眼,聞言也就嘆了口氣,道:「我的公主娘娘,得虧咱們大王丑了,不會有人再惦記著。不然啊,就您這心眼粗的,怕是外面孩子都生下來了,抱到您眼前,您這裡才知道!」
我越聽越是驚奇,不由問道:「這話怎麼講?」
「織娘與柳少君早就暗中有了勾連,不然你以為柳少君為何非要往咱們院子里搬?人家才是為了近水樓台呢!」紅袖又嘆一口氣,頗有些不甘地說道:「你說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織娘,自家的姐妹。這天下男人就是死絕了,也沒有對著自己姐妹男人下手的道理。唉!柳少君這塊肥肉,奴家是不用惦記了!」
紅袖竟這般有原則,真是叫我高看了她幾分!瞧她情緒低落,我正想著出言安慰幾句,不料她自己卻先笑了,道:「其實這樣也好,柳少君與織娘雖然一個是天上飛的,一個是地上爬的,可都是那蛋生的物種,他倆在一起,想來日後還是要生蛋的,倒是不用怕生了孩子不會養了!」
我聽得一愣,「這是個什麼論道?」
紅袖眨了眨眼睛,「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就拿奴家來說,奴家可是胎生的,就算真跟那柳少君配成了夫妻,日後還不知生個什麼玩意出來呢,這要萬一要生蛋,奴家便是能生出來,可也不會孵呢!」
「你們妖精也要生孩子的?」我忙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