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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阿多斯的妻子 (2)

  第二十七章 阿多斯的妻子 (2)

  那兩位英國貴族剛才趕了很長時間的路,感到饑渴難忍。他們對遲遲拿不到酒感到非常氣憤。「真是蠻不講理,」他們用略帶外國口音的法語高聲講道,「這個瘋子如果再兇狠一些,我們就把他們殺掉!」「兩位先生,請稍等。」達爾大尼央從腰帶上拔出兩把手槍,「你們不會傷到人的。」「好吧,很好,」阿多斯冷靜的聲音從門後傳了進來,「讓這些冒充好漢的人進來試一試吧。」那兩個英國貴族卻有些猶豫了,覺得酒窖裡面待著的是一個吃人妖怪。氣氛立刻寂靜了下來。這兩個英國人此時是騎虎難下。其中一個人的脾氣比較急躁,他走上了通向酒窖的樓梯的五六個梯階,向門上狠狠地踢了一腳,彷彿要把那門踢穿似的。


  「普朗歇,」達爾大尼央把兩把手槍的扳機扳上,「我負責對付上面的那個,你負責對付下面那個。嘿,兩位先生,你們想干一場嗎?那好,進攻吧!」「主啊!」阿多斯深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好像聽到達爾大尼央的聲音。」「不錯!是我!我的朋友!」達爾大尼央也提高了聲音回答。「啊!好極了!讓我們一起收拾這些撞門的傢伙。」阿多斯說。「你閃開,達爾大尼央,我要開槍了。」「阿多斯!」達爾大尼央說,他一直比較理智,「阿多斯你先忍耐一會兒!兩位先生,你們好好想一想:你們牽涉到一件糟糕的事情中了,你們就會被打得渾身都是洞。這樣吧,讓我來安排咱們雙方的事情吧。我可以向你們保證的是,你們立刻就會有東西可吃,有東西可喝。


  」「如果還剩下的話,」阿多斯嘲笑道。客店老闆馬上覺得他的脊樑上有一股寒氣。「什麼?如果有剩餘的?」他喃喃地說。「當然會有剩下的東西的。」達爾大尼央說,「他們兩人喝不完所有的酒。先生們,先把你們的劍收回去吧。」「好!您也要把您的手槍插回到腰帶上去。」兩位英國貴族說。「當然可以了。」達爾大尼央率先做出榜樣。兩個英國人被說服了,將他們的劍插回劍鞘里。有人就把阿多斯被關在酒窖里的整個經過告訴了他們。他們是那種比較正派的貴族,聽完之後,他們也說客店老闆做錯了。「現在,先生們,」達爾大尼央說,「請你們回到各自的房間去吧;十分鐘以後,我保證會派人把你們想要的東西送到你們房間里去。」兩位英國貴族走了。


  「親愛的阿多斯,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達爾大尼央說,「請打開門,讓我進去吧。」「立刻就打開。」阿多斯應道。一會兒,門被打開了。阿多斯帶著蒼白的面孔出現了,達爾大尼央跳上去。他們兩人親熱地擁抱在了一起。達爾大尼央隨後想把阿多斯帶離這個潮濕的臨時住所。但當阿多斯移動時,他發現阿多斯的身子有點兒搖晃。「您受傷了嗎?」他問道。「我!一點傷也沒有受,我喝醉了。我想我一個人也許至少喝了一百五十瓶酒!格里莫只是喝了些桶里的酒,噢,我相信他肯定忘記將桶塞上了。您聽到了沒有?酒現在還在流著呢?」達爾大尼央哈哈大笑,笑得老闆從打冷戰變成了發高燒。這時候,格里莫出現在他的主人身後,他肩上扛著短筒火槍,他也晃晃悠悠,全身都沾著粘乎乎的液體,老闆認出那是他最上等的橄欖油。這一隊人穿過店堂,走進了這家客店最好的房間。


  這時候,老闆和老闆娘也提著燈衝進了那個酒窖。他們看到,一些被啃光了的火腿骨頭浸泡在由葡萄酒和油聚積而成的窪塘里,一大堆打碎了的酒瓶,還有一隻沒有關好龍頭的酒桶,從龍頭裡還正流出著最後的幾滴昂貴的酒。還有那掛在擱柵上的五十串香腸中剩餘下來的十串。老闆夫婦發出一聲聲的號叫,叫聲穿過酒窖的窖頂傳到了房間里。達爾大尼央聽後為之動容,但阿多斯連頭也沒動一動。痛苦之後緊跟著爆發的是狂怒。絕望之中的老闆抓起一把烤肉鐵扦,就衝進了兩個朋友待著的房間。「來點兒葡萄酒!」阿多斯看到老闆就說。「來點兒葡萄酒!」憤怒的老闆說,「您已經喝完了我一百多個皮斯托爾的葡萄酒了!我已經破產了!」「得了吧!」阿多斯說,「我們可是一直都口渴得要命。」「您只是喝酒也就得了,可是您還打碎了所有的瓶子!」「是您把我推到那堆瓶子上去的,它們一下子就坍下來了,這是您的錯。」「我所有的油也被您們折騰光了!」「油是塗傷口的良藥。


  你們把可憐的格里莫打傷了,他總得用藥敷傷口吧。」「我所有的香腸也被你們吃完了!」「那是因為酒窖里有數不清的耗子。」「您要賠我損失!陪我錢!」怒氣衝天的老闆憤怒地喊了起來。「該死的壞東西!」阿多斯站了起來,但他緊接著又坐了下來,他剛才已用盡了自己的力氣。於是達爾大尼央舉起鞭子過去幫助他,做出打人的樣子。老闆嚇得後退一步,號啕大哭起來。「你應該從這件事中吸取教訓,」達爾大尼央說。「好吧,先生們,」老闆說,「我承認是我錯了。但所有錯誤都是能得到寬恕的。你們是貴族,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客店老闆,您們就對我發發慈悲,寬恕我吧。」「啊,如果你這樣說的話,」阿多斯說,「你使我心也碎了,眼淚就要冒出來了。其實,我們並不是那麼兇惡,喂,你過來,我們大家談一談。」提心弔膽的老闆走近了他們。「你不用害怕。」阿多斯接著說,「上次我付賬時,把我的錢袋放到了您的桌子上。


  它現在在哪兒呢?裡面有六十個皮斯托爾呢!」「大人,由於當時有人說它是偽造的貨幣,它現已交到法院去了。」「那麼你就把那隻錢袋要回來吧,這樣的話,那六十個皮斯托爾就是你的了。」「大人,您也知道,法院不會把到手的東西還回來的,如果它們是假幣的話,還有希望給要回來。不幸的是那些皮斯托爾都是貨真價實的錢幣。」「你去和法院商量這件事吧,朋友,這件事與我無關。再說,我一個錢兒也沒有了。」「喂?」達爾大尼央說,「那匹阿多斯騎來的馬能值八十個皮斯托爾。你就把這匹馬牽走吧。這樣一來,不都全解決了。」「怎麼!你要賣掉我的馬?」阿多斯問達爾大尼央。「別急,我另外又給您帶來了一匹好馬。」達爾大尼央說道。「一匹特別好的馬!」「那就把這匹老馬帶去吧,現在我們喝酒吧。」「哪一種酒?」老闆說,他已經放下心來。「最裡面,那種靠近那些木板條子的酒。還剩下二十五瓶吧。就拿六瓶吧。」「別忘了,」達爾大尼央說,「給那兩位英國貴族送去四瓶同樣的酒。


  」「現在,」阿多斯說,「在我們等他拿酒的空兒,達爾大尼央,你給我講講其他人的情況吧。」於是,達爾大尼央就講起了他怎樣找到因扭傷而躺在床上的波爾多斯,以及他怎樣找到被兩位神學家夾在桌中間的阿拉密斯。達爾大尼央剛講完,老闆就拿著他們所要的六瓶酒進來了,還帶來了一塊火腿,這是一塊有幸沒有被藏到酒窖里的火腿。「很好,」阿多斯為他自己和達爾大尼央斟滿酒,「讓我們為波爾多斯和阿拉密斯乾杯。我的朋友,可是您呢?您自己遇到了什麼事?」「唉,我呀,我是咱們幾個人中最不幸的那個人。」於是,達爾大尼央就把他和博納希厄太太之間的事情給阿多斯講了一下。聽完達爾大尼央的講述,阿多斯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說:「這算不了什麼事情,算不了什麼事情!」阿多斯經常說這樣一句話。「親愛的阿多斯,您老是說算不了什麼!」達爾大尼央說,「你說這句話是不合適的,您從未經歷過愛情。」阿多斯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這時突然發出光輝,但只是一閃。這之後,他的眼睛又沒有光澤了。


  「你說得倒是真的。」他冷靜地說,「我,我從來就沒有愛情。」「那您就應該明白,您這樣鐵了心腸的人,對我們這些溫柔多情的人不應該這麼生硬。」「溫柔多情的人,也有千瘡百孔的心腸。」阿多斯說。「您說什麼?」「我說愛情就如同一張簽子,抽到者必死無疑。您沒有抽中它,真是太運氣了。我親愛的達爾大尼央,請相信我,如果您能接受我給你的忠告:永遠不要抽中這個簽,就太好了。」「啊!她是愛我的。」「你真像個孩子。沒有一個男子不像您一樣,相信情婦愛戀著他,但沒有一個男人不被他的情婦欺騙的。」「阿多斯,除了您,您似乎從來沒有過情婦。」「這倒是真的。」阿多斯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我從來就沒有情婦。我們喝酒吧。」「但是,您顯然是個哲學家,幫幫我,我需要補充知識,也需要得到安慰。」「安慰你什麼?」「安慰我不幸的遭遇。」「你的不幸只是些使人發笑的事情。」阿多斯聳了聳肩,說道,「如果我給你講一個愛情故事,你聽后說說感受,我很樂意知道你會講些什麼。」「我聽著。」達爾大尼央說。


  「我有一個朋友,他是一個高貴的伯爵。二十五歲那年他愛上了一個美麗的十六歲的姑娘。在這少女天真爛漫的氣質中,卻流露出一種不是一般女人所擁有的思想。這少女並不想取悅於別人,卻能使人陶醉其中,她住到一個小鎮上,哥哥是小鎮上的教堂神父。他們兩人都不是本地人。我的那位朋友是當地的領主,他可以隨便地引誘她或者逼迫她。對於領主所喜愛做的事情沒有誰敢去掃領主的興。因此,也不會有人幫助這兩個外地來的人。不幸的是,我那個朋友是個正派的人,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娶她為妻,他真是個白痴!他把她帶進他的城堡,使她成為省里的第一夫人。後來,有一天,她和她丈夫一起去打獵,」阿多斯聲音放低了,「她從馬上摔下來,暈了過去,伯爵趕忙跑過去救她,發現她被衣服束縛得喘不過氣來。於是,伯爵就拿出匕首,割破了她的衣服,把她的肩膀露了出來。達爾大尼央,您猜猜看,她肩膀上有什麼東西?一朵百合花!她被上過烙刑!」說到這兒,阿多斯一仰脖子,將手中那杯酒一飲而盡。


  「真可怕!」達爾大尼央高聲說,「您在對我說些什麼呀?」「我親愛的朋友,這是真的。可憐的姑娘做過賊。」「那伯爵怎麼辦?」「伯爵是個地位極高的貴族,他在他的領地上掌握著低級和高級裁判權。(低級裁權指法國古時領主處理一般案件的權力,高級裁判權指領主的生殺大權。)他把伯爵夫人的衣服撕去之後,就將她吊到了一棵樹上。」阿多斯說,他的臉白得像雪一樣,「但是,似乎我的酒不夠了。」說著,阿多斯就抓起剩下最後一瓶酒,對著瓶口喝起來。隨後,阿多斯就任憑他的腦袋伏在他的雙手上。達爾大尼央嚇壞了,待在阿多斯的面前以防意外。「這件事情之後,我再也不去想女人了。」阿多斯站了起來。他不想再把那由關於伯爵愛情的故事講下去了。「她死了?」達爾大尼央結結巴巴地說。「當然啦!」阿多斯說,「舉起來你的杯子,拿火腿來,混帳東西!」「她的哥哥呢?」達爾大尼央問。「噢,我後來打聽過關於他的消息,想把他吊死;但他先跑了一步,趕在我之前就離開了教堂。」「至少有人知道這個壞傢伙是個什麼人吧?」「肯定是她的情夫和同謀,他之所以假扮成教堂神父,做個可敬的人,或許就是為了將他的情婦嫁出去,以有個美好的前途。」


  「啊,主啊!主啊!」達爾大尼央被驚得頭昏腦脹了,他喃喃自語。


  「達爾大尼央,這片火腿味道非常好,你把他吃了吧。」阿多斯一邊說著,一邊切了一片火腿,「真遺憾!酒窖里連四根這樣美味的火腿都沒有!否則的話,我還能多喝五十瓶酒。」


  達爾大尼央不能再繼續忍受這樣的談話,假裝睡著了。「年輕人會喝酒的幾乎沒有幾個,這一個還算是好樣的。」阿多斯愛憐地看著入睡的達爾大尼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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