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孤獨的守候
好一會兒，白家輝的娘親終於恢複了平靜，她看著煙翠，半晌才道：“你就是煙翠？
煙翠點點頭，道：“是的，伯母，我就是煙翠！”煙翠不卑不亢的看著白老夫人，神情卻是恭敬地。
誰知道白老夫人看了她半晌，好久才道：“也不怪家輝喜歡你，這樣一個玉一般的人兒，連我也禁不住要喜歡呢！”
煙翠怔在那裏，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夫人繼續道：“姑娘，你怎麽不和家輝一起回來，我以前並沒有見過你，自然會對你有些成見，如今見了你，心裏麵還是很喜歡的，早知道如此，也便不逼著家輝離開你了，如今家輝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對不住他，也對不住你！”
她的聲音夾雜著一絲顫抖，煙翠知道她必定是十分心痛的。
她扶住她，道：“伯母。家輝不會有事的，您要好好養身子，隻有這樣才能看著家輝平安歸來，這件事情不能怪你，是我配不上家輝，任何人都不會冒然同意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的，都是母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白老夫人似乎沒想到她如此善解人意，又是一陣唏噓，唐妮在一旁道：“姑姑，你就答應表哥吧，我可以保證，煙翠和表哥都是真心愛著彼此的。你成全他們吧！”
老夫人輕輕搖著頭，道：“可是現在家輝在哪裏呢？他要是有什麽事情可怎麽辦？”
時光似乎被憂傷定格住，雖然煙翠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白家輝不會有事的，但是心底卻又另一道聲音在叫囂，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去做才能讓自己不安定的心平靜下來。
第二日一早，煙翠便向白家辭行了，白老夫人想要挽留她住上幾天，煙翠謝絕，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也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白家輝已經回去了也不一定，如果他看不見自己，又該是多麽的緊張和擔心。
想到這裏，煙翠將自己的包袱背到悲傷，和他們道一聲再見便轉身離去，記憶卻突然充滿了苦澀，他曾經等過她那麽多次，那麽久，那麽這次，便讓她來等他吧！
坐了將近一天的船，煙翠終於回了柳家村，隨著離家的距離的增近，煙翠隻覺得心跳的厲害，她輕悠悠推開門，然後失望的看見屋裏裏什麽都沒有，就像是自己離開時一樣空空蕩蕩。
她突然覺得自己沒了力氣，跌跌撞撞的往床邊走去，然後無力的趴下，他，並沒有回來，一如奇跡並沒有發生。
心裏麵的擔憂是那麽的明顯，煙翠開始懷疑起自己起初對他的平淡來。隻覺得心中一陣苦澀。她還是愛他的，從來都是，但是她還是選擇了讓他離開。
配不配真的是那麽重要嗎？她開始懷疑起自己來。如果放開，家輝變真的能獲得幸福麽？
心裏麵像是住進了一隻野獸，將心的堅不可摧的城堡一點點的攻破，她開始動搖了。這種動搖可以說帶著一點致命的懼怕，就像是信仰一樣。恍惚間覺得自己沒有了依靠，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是錯的。
但是她不能癱倒，她要等他回來，一如他在她離開時不知疲倦的站在原地等著她一樣。
煙翠忽然覺得自己渾身又充滿了力氣，她利落的收拾東西，打掃房間，將孩子從小芸那裏抱回來，她不敢也不能讓自己閑著，隻有忙起來，她才會覺得生活總是充滿奇跡的，而白家輝，也終究是會回來的。
時間過的很快，又是一個月過去了，煙翠看著樹上的樹葉開始有點泛黃了，思緒也變得凝重起來。
她固執的不願意給孩子起名，那一日，孩子在她耳邊輕輕喚一句“爸爸”，煙翠隻覺得自己的眼眶裏有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小芸經常過來陪著她，按理說她的生活是充實的，也總是有人陪的，但是煙翠卻隻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空落落的，像是一個孤獨的百年城堡，等待的那個人卻沒有經過。
心中的絕望溢於言表，她有時會發呆，有時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連她自己也不能解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期間唐妮又來過一次，帶來的消息還是白家輝沒有消息。
她試圖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似乎一開始她的心就拒絕了這個信息。
她開始做噩夢，每夜都會從夢中驚醒，白家輝背對著她，等她看到他的臉，總是血肉模糊。
終於那一晚，她禁不住尖叫起來，嚇醒了熟睡的孩子，孩子嚇得“哇哇”哭起來，看著她的眼神莫名的帶著一絲懼怕。煙翠心裏麵一怔，卻終究是輕輕抱住了孩子，輕輕哄著他睡覺。
她似乎突然知道，原來自己不能失去白家輝，他的一切都像是被鐫刻在她的腦海裏，深深的抹不去痕跡。
然而似乎上天總是聽不到悲苦之人的呼喚，時間過的那麽久。白家輝還是沒有回來，久到煙翠覺得似乎已經過去了很多個春夏秋冬，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沒有所謂的奇跡。
白家輝就像是突然消失的一樣，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蹤跡，每個人都找不到他，好像他真的離開了，但是到哪裏了，誰也說不清楚。
煙翠終於越來越平靜了，這樣的平靜卻讓小芸感到害怕。她看著煙翠越來越冷淡的眼神，隻感覺有什麽將她心底所有的溫暖全都抽去了，就像是一灘海水，不知道何時便會掀起軒然大波。
隻是煙翠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有時候看著鏡中的容顏，恍惚間覺得好像不是自己，臉色是蒼白的，下巴處瘦的厲害，原先飽滿的嘴唇和臉蛋此刻也幹涸的沒了水分，發絲有些亂，有幾根銀絲竟然微微招搖。
她麵無表情的低下頭，然後繼續忙了起來，她給門前的籬笆旁灑滿牽牛花的種子，還忙著其他的。
牽牛花是一種生命力很頑強的花，即使是在微涼的天氣裏，仍是慢慢的發了芽，然後漸漸的爬滿了整個籬笆。煙翠經常抱著孩子坐在門口對著滿是翠蔓的籬笆發呆，孩子似乎知道媽媽的心情不好，從來不吵不鬧的。
日子就這樣在平靜中慢慢度過，天氣越來越涼了，孩子會說的話也越多，那一日，他吵鬧著不肯睡覺，嘴裏卻在喚著“爸爸，爸爸！”
煙翠有些心酸的垂下頭，看著黑乎乎的窗外，輕輕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