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談婚論嫁
屋外有風吹過的聲音，煙翠透過窗戶，看著漫天飛舞的黃葉，一片片像是一朵朵美麗的黃色蝴蝶。隻見著它們飛旋，然後愈來愈遠。遠山是一種泛著青翠的黑色。遠遠的看去隻讓人感覺莫名的安定。
娘親的聲音突兀的傳來：“我見你們這樣真是高興，隻是家輝準備什麽時候迎娶煙翠過門呢？”
煙翠猛地一驚，抬起頭來，然後在凳子上坐好。白家輝道：“隻要煙翠願意，我什麽時候都可以。”娘親道：“你也知道，煙翠的家境並不好，也沒有受到過什麽好的教育。我不是懷疑你對她的心。隻是你的家人，能接受這樣的兒媳婦麽？”
白家輝笑笑，道：“伯母大可放心！我家人隻會尊重我的想法。不會為難煙翠的。再說了，煙翠自有煙翠的好，必然會很得人喜歡的。我的爹娘也會喜歡她的。”
王蘇燕道：“你不要怪伯母多心，隻是為人父母者，莫不寶貝自己的子女，尤其是嫁女兒的事。煙翠她爹那麽早就去世了，我也沒有陪她多長時間，但是我畢竟是疼她的，不忍心讓她受了什麽委屈。”
家輝笑道：“怎麽會呢？自古父母否隻想孩子過得快樂。伯母並沒有錯。”然後對煙翠道：“煙翠，你若是信我，我必護你周全。”煙翠看著他，嘴角不自覺的彎起一個弧度。像是春日裏的桃花一般，刹那間滿是芳華。
半晌，煙翠輕輕道：“娘親，這事情還是急不得的。”娘親問道：“為什麽呢？既然你們兩情相悅，為什麽還不能在一起呢？”煙翠禁不住笑了，調皮道：“娘親這是急著把我嫁出去麽？女兒還想要多陪著你幾年呢？娘親這就要趕女兒走了麽？”
王蘇燕無奈的笑笑，道：“你這孩子呀！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就算是出嫁了。你也還是我的女兒，也可以陪在我身邊呀！再說了，女兒總要有出嫁的一天，隻要家輝能真心待你好，我還是有什麽不滿足的？”
煙翠調皮的吐吐舌頭，道：“娘親，我是逗你呢！但是這事確實是急不得的。”然後看著白家輝，道：“況且，家輝也說了。他願意等我的。”白家輝道：“隻要你心裏有我，就行了。我不在乎等多久的。”
王蘇燕道：“好好的，為什麽要等呢？”
煙翠正色道：“娘親，姐姐過世前，我曾經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少爺，如今，顧府的情況還是頗為令人擔憂，我不能隻顧自己，還要顧全顧府的一切。我這條命是少爺救回來的，理應為顧府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娘親也知道，姐姐和少爺，對我也是很好的…”
說到姐姐，煙翠的聲音不禁有點顫抖，夾雜著些微的心痛。眼神刹那間黯淡下來。又道：“況且姐姐才離世不久，我也不想這麽早就…”娘親道：“既是如此，娘親不逼你們就是。”煙翠道：“謝謝娘親理解。”
事情便這樣不鹹不淡的過去了，說不上什麽喜悅，也說不上什麽悲哀。一切都要繼續過下去。
煙翠回到顧府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了。此時，太陽還在天空高高掛著，無邊的暖意湧上煙翠的心頭，煙翠坐在秋千上，看著瓦藍瓦藍的天空上，不時有大雁飛過。
葡萄架上的葡萄早已落盡，但是還有葡萄葉子隨著輕風微微微搖曳，有幾隻麻雀待在葡萄藤上，不時的啄一下藤蔓，有些悠閑地踱著步子，有些不時衝向天空，然後又輕輕落下，還有的嘰嘰喳喳不停地叫著，好不熱鬧，
煙翠看著這一幕幕，也不禁羨慕起來，隻是自己並不是那麻雀，並不能無拘無束的嬉鬧。煙翠徒然一驚，何時自己竟也開始悲秋傷春起來，難道是這一係列的變故造成的嗎？還是什麽都沒變，變的隻是自己的心態？煙翠一遍遍不知道該去問誰…
小芸姐姐突然走過來，輕輕的搖著秋千。煙翠停下腳下的動作。道：“姐姐，你來啦！”然後示意小芸姐姐坐下。
小芸在煙翠身邊坐定，才道：“今日還是你比較悠閑。真是羨慕死我們了…”煙翠不置可否的笑笑，並不說一句話。
小芸終是忍不住，道：“煙翠妹妹，這幾日真是難為你了。隻是你實在讓我很吃驚，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你還可以將顧府打理的這麽好…”煙翠笑笑，道：“若不是不得已，誰又會呢？都是被逼出來的罷了！”聲音裏竟然帶有一絲淡淡的惆悵。
小芸輕輕道：“若不是你真心願意，誰又能逼你呢？”煙翠輕輕拉著她的手，道：“姐姐，很多事情遠不是我們想象的那般簡單，有些時候，逼你的並不是別人，隻是你心裏的歉疚和意念。正如你所說，能控製你的，也唯有自己。”
小芸安慰的拍拍煙翠的肩膀，道：“煙翠妹妹說話我倒是越來越不懂了。姐姐沒有你那麽聰明，但是姐姐知道，人活著呀，隻是要追求心安和快樂，不要為了一些不必要的東西困住了自己。每個人都是自由的。”
煙翠笑笑，道：“姐姐不知道，我答應過紫涵涵姐姐要好好照顧少爺的，如今少爺卻是這個樣子，我到底是辜負了紫涵姐姐的一片厚望了…”
小芸安慰道：“你也已經盡力了，就算是少夫人在世，她也不會怪你的！少爺如今這樣又怎能怨你呢？他隻是太愛少夫人了，所以失去她便覺得失去了整個世界，但是人總還是要活著的，不能因為一個人的離去而忘記了整個世界。”
煙翠道：“姐姐，你說的我不是不懂，隻是很難釋然罷了。姐姐就那樣去了，這府裏似乎每個地方都有過她的足跡，有些時候，我恍惚覺得她時時刻刻就在我的身邊，但是我卻總也看不見。連我都這樣難過，何況少爺呢？”
小芸輕輕道：“其實少爺今天已經比前些天好多了，雖然還是不和我們說話，但是究竟是知道吃點東西了，雖然說吃得很少，但是畢竟是吃東西了。這樣下去，身體總不至於垮掉。”
煙翠道：“他是怕老夫人瞧著難受，但是誰都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暫時的平靜罷了，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哪一天，他就突然爆發了，然後是更加的傷心與難過。”
“姐姐，你不知道，我現在更加擔心他了。還不如讓他好好的發泄出來，這樣反倒要好一點，總比壓抑著好。姐姐已經離去了，他也不可能隻顧著自己的情緒。這個道理，總有一天他會懂得的。如果這樣壓抑著，隻是延緩過程而已。”
小芸道：“你也不要太過擔心，至少現在我們不需要為他的身體狀況擔憂了，剩下的，就讓時間來慢慢撫平他的傷口吧！總有那麽一天，他會回來的，真正的少爺會回來的！”煙翠隻是笑笑，再也不想說一句話。
秋千還在悠悠的蕩著，就像是人的心事一般，晃晃悠悠，不知道何時是一個盡頭，也不知道究竟什麽時候是最高點，什麽時候又是低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