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多年為君婦
事情就以大家都沒有想到的結局落幕了，煙翠看著姨娘和姨父慢慢離去的背影，禁不住道：“謝夫人，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女兒，我來照顧你們。”姨父一愣，隻是看著煙翠，半晌才道：“你是…？”煙翠道：“我是誰並不重要，姐姐一直待我親如姐妹，謝夫人也一直對我那麽好，這些隻是我應該做的。”
卻聽姨娘苦笑道：“煙翠，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和他都累了，我們隻想要找個地方安度晚年，好好的伴著彼此過些安穩日子，這些年為了紫涵，我們才一直待在上海，現在紫涵…也走了，我們實在沒有再繼續待在這裏的必要了。”
老夫人挽留：“親家母，你們永遠是我顧家的親家，遠征會照顧你們一輩子的，會讓你們安享晚年的。”煙翠看著姨娘，卻見姨娘搖搖頭，她固執道：“不必了，遠征記得紫涵就好，隻是紫涵既然已經去了，還是節哀順變吧！”說罷，挽著姨父的手緩緩離開，隻留下兩道孤獨的背影。
而麵對這一切，顧遠征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煙翠看著心如死灰般的他竟然一下子認不出來了，這個他再沒有了往日的爽朗笑容，他似乎徹底被這個災難擊垮了。煙翠突然覺得他是那樣的陌生，陌生的讓所有人望而卻步。
小菊被警察局的人帶走了，大夫人李碧怡卻似乎狠下心了，她臉帶笑意的對顧遠征和老夫人道：“娘，遠征，今天兒媳有話也一並說了吧！”老夫人看著她，道：“碧怡…”
煙翠看著大夫人，忽然覺得這個女子自己竟像是從沒有認識過一般，隻見她顧盼神飛，堅定的一字一句道：“遠征，我想通了，我們和離吧！”驀地，煙翠卻覺得心裏麵一輕，真心的為她感到高興。
顧遠征卻喃喃道：“你也要離開我了麽？既然這樣，為什麽當初還要嫁給我，既然嫁給我了。為什麽還要走？”煙翠說不出一句話來，這樣的顧遠征是可怕的，他似乎想要抓住手裏的每一根稻草，哪怕這根稻草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李碧怡卻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從始至終，你對我都沒有過任何感情，都是我一廂情願的愛著你，何必呢？何必要如此折磨？你放我走吧。煙翠說的對，我不在乎那些所謂的東西了，你放我走吧，我想要過新的生活。”
“也許現在你不能理解，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清楚的，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這個和你結婚這麽多年的人竟然都沒有煙翠看的通透，是的，曾經我那麽傻傻的單戀著你，從認識你的第一天就喜歡上了你，我天真的以為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但是現在回頭，發現自己是那麽的愚蠢。”
“你知道嗎？嫁給你的時候，我滿心歡喜，直到你離開新房，留下我一個人麵對那刺眼的諷刺的喜紅色時，我才知道愛情並不是我所想的一廂情願的事情，但是我不願意清醒，我以為你最終會愛上我的，我像每一個賢惠的妻子一樣侍奉娘，為你做新裁的衣服，安靜的等著你回來，回碧玉閣看看我。”
“我等著等著，不知不覺都已經過去幾年了，我沒等來你，等來的是你要娶新娘的消息，我偷偷的哭過，但是我告訴自己，要識大體，我在外人看來沒有絲毫妒意的迎來了紫涵，但是每次看見你們恩愛的樣子，我的心裏都像是有那麽一根刺，狠狠的刺著我，鑽心的疼痛。”
“我一個人經曆過那麽多的春夏秋冬，小菊都說我變了，你不知道，我原先是一個頂愛熱鬧的人，而這些年，我變得愈來愈沉默寡言，不喜歡笑。孤僻的有時候一個人悶坐一整天。而現在，我想想自己是多麽的傻呀！”
“我又不是古代那被選入後宮的女子，為什麽便要甘於被困在顧府這麽大的四角天空裏？我想好了，我要離開，我還年輕，我要去追尋屬於我自己的幸福！而這種幸福，與你顧遠征無關！”
煙翠看著李碧怡，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這樣的女子本該就是隻有在自由的天空才能夠飛翔的吧。煙翠不由心底為她感到高興。
顧遠征怔了半晌，道：“原來這些年，我竟是這樣忽略了你！既然這樣，你走吧，我答應和離。隻是以後莫要再找一個像我這樣的不愛你的人，你，本就該是驕傲的。”李碧怡笑笑，道：“謝謝你，以後我們還可以做朋友。”顧遠征笑笑，蒼白無力。
李碧怡便施施然離開，走之前卻突然轉過身對煙翠道：“煙翠，可否借一步說話？”煙翠不說話，卻見白家輝對自己點點頭，她便不再猶豫，道：“好！”說完便跟著李碧怡一起往外走去。
路上幾乎沒有行人，煙翠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卻見李碧怡突然停下步伐，道：“煙翠，謝謝你！”煙翠詫異的看著她，不發一言。李碧怡笑笑，道：“謝謝你的一番話，是你的話罵醒了我，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要這樣過多少年，也許是一年、十年甚至可能是一輩子。”
煙翠無力的笑笑，道：“如此，恭喜你！重獲自由。”李碧怡見她神色間有些不豫，靜靜道：“煙翠，我知道紫涵妹妹去世你不好受，其實我又何嚐不是呢？紫涵妹妹雖然一直深得遠征喜歡，卻也從來沒有難為過我，而且上次那個事件她不計前嫌也就算了，還為小菊求情，她真是一個好人，我想，如果我們不是以這樣的身份認識的話，我和她必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煙翠道：“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不過是徒添傷悲罷了，我真心的為大夫人感到高興，但是原諒我，我真的笑不出來，我現在腦子裏滿滿的都是姐姐渾身是血的樣子。”
李碧怡心疼的看著她，道：“煙翠，我隻能說一句節哀順變…”煙翠久久不再說話，半晌才道：“夫人什麽時候走告訴我一聲吧，現在的顧府還有很多事要去做，我就先走了。”李碧怡道：“那是自然，煙翠，你好好保重！”煙翠衝她一個蒼白的微笑，然後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