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眉眼依舊
天空是青灰色的,剛下過一場大雨,濘泥的道路上不時有車路過,濺起一些泥巴,柳煙翠不時地墊起腳尖,滿意地看到自己洗得發白的半短粗布麻褲沒有沾上一點泥土,隨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心想著奶奶要是看到自己這副樣子肯定又要說自己沒有女孩相.
才不管那麽多呢,隨意的把自己的粗布長袖卷起,提著滿籃子的玉蘭花一步一步的向前方的燈火輝煌的劇院走去……
煙翠是半年前隨奶奶一起來上海的,對於她來說,上海並不是一個可愛的城市.之所以要來這兒,奶奶解釋說是為了尋找她失蹤十餘年的娘親…
奶奶常輕輕的喚她:“煙翠!煙翠!”奶奶說這個名字是娘親給她取的,因為她出生那天柳家村的村口青煙嫋嫋,因此名喚煙翠.
其實娘親這個詞眼對煙翠來說卻是陌生的很,可是聽奶奶說過,娘親長得很是好看,尤其是一雙杏眼,眉裏眼裏總是滿含笑意,柳葉眉下的一雙眸子更是亮的似乎快要滲出水來.
奶奶總是說她長得很像娘親!尤其是那一雙杏眼,於是她便沒事就取過奶奶的銅鏡,深深地凝視那雙眸子,心裏便總有一個身著翠綠色旗袍,撐著油紙傘的溫婉女子自畫中向她款款走來,雨傘下一雙杏眼顧盼生輝,在朦朧的氤氳水汽中顯得更是水靈,女子笑著看向她,輕輕地喚她:“煙翠!”眸裏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突然,一陣飛起的水花濺過,粗布麻衣上立刻沾滿了泥點,不滿的嘟起嘴,然後朝著離去的吉普車吐了吐舌頭。煙翠提著花籃,往劇院的方向走去。此時估計會有很多人從劇院出來吧!煙翠想。
最後一場歌劇剛剛謝幕,歌壇新後謝紫涵就飛也似的奔向後台,隻見她還沒來得及卸妝的玉顏因為急跑而顯得微紅,更為那雙杏眸添上了一抹亮色,淡淡的遠山眉還給她的玉顏添了一份英氣,但絲毫不損她的嬌媚,小而高挺的鼻翼下一張薄唇輕抿。
俄而,隻見薄唇輕啟:“小小,幫我把那件紫色旗袍拿給我。”聲音竟比那黃鸝還要多分清脆,多分婉轉。隻聽那劇院的小婢輕應了一聲,趕忙跑去取下旗袍,遞給坐著的已卸了妝的素麵朝天的謝紫涵,雖然每天都能看見這副容顏,卻仍是掩不住滿眸子的驚豔.
小小知道,作為海上花台柱子的謝紫涵,除了歌聲動人以外,還擁有一張人比花嬌的臉。所以不管什麽事情,那都是空穴來風必有因,小小看著忙碌的謝紫涵,心裏想,這個時候,怕是顧家少爺又要來接紫涵小姐了吧!
隻見謝紫涵換上紫色旗袍,將一頭秀發輕輕盤起,上插一支白玉簪,未施粉末的瓜子臉顯得更加素潔,她輕拿起一把白色素花小傘,迤邐著繞過前台,朝劇院門口走去,真真是“嫻靜時似嬌花照水,行動處如弱柳扶風”!
當她剛停下步伐還未站定時,便看見那個剛毅挺拔的身影正靠在軍用吉普上凝視著自己,劍眉下的深邃雙眼含有幾分笑意,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劃出一道幾不可見的弧度,再也不再矜持的朝他奔過去,一下子便埋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裏。
低頭看著埋入自己懷裏的佳人,顧遠征的嘴角弧度更加明顯,道:“小丫頭,想我了沒有?”謝紫涵輕輕點點頭。旁邊卻傳來一個聲音:“遠征,這位便是紫涵小姐麽?”謝紫涵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丈夫身邊還有一個人,趕緊站直,卻被顧遠征一把抱緊,道:“有什麽好害羞的,我們是光明正大的夫妻,還怕別人瞧見不成?”說完瞪著多年的好友白家輝。
白家輝笑了起來,充滿磁性的聲音道:“我還是第一次見遠征如此在乎一個人,紫涵弟媳一定是很受遠征喜歡的。”謝紫涵輕輕移開自己的身子,道:“有外人呢!你好歹也要為我們介紹介紹吧!”顧遠征這才不情願的移開自己的手,道:“這位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我那兒時最好的玩伴,白家輝,這家夥才從英國留學回來,現在在上海開了一家診所。”
白家輝禮貌的笑笑,道:“幸會!時常在電話裏聽遠征提到你,今日一見,果然天姿國色,與遠征很是般配。”謝紫涵笑笑,道:“過獎,紫涵哪有白先生說的那麽好,不過是一個平常人罷了!”顧遠征不滿道:“還有完沒完呀?整天說一些迂腐的東西!”然後對謝紫涵道:“你叫他家輝便好,不用拘束。”白家輝笑笑,不再說話。
顧遠征突然聞著一聲怯怯的聲音:"先生,給這位小姐買一朵花吧!”尋著聲源望去,隻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映入眼簾,雖隻著一身粗布麻衣,卻仍掩不去身材的玲瓏,柳葉眉下一雙杏花眼正在怯怯的瞅著自己,似乎快要委屈的滲出水來,貝齒輕咬著飽滿的嘴唇,顧遠征心裏微微一怔,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答了一聲好。
煙翠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突然緊張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覺得這個身影好生熟悉,卻又記不起打哪兒見過,慌忙低下頭為他尋找最美的玉蘭花,卻在伸手遞給他的時候被後麵經過的一個人力車碰了一下。於是整個人便失衡的朝後仰去,煙翠嚇得失了顏色,卻被一雙手輕輕的扶住了。
煙翠回過神來,隻見自己倒在一個男子的懷裏,隻見這個男子眉目清秀,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一雙桃花眼似是無情還有情。和先前的男子不一樣,這個男子嘴唇厚實飽滿卻不顯難看,煙翠曾聽人說過,嘴唇薄的人薄情寡義,那麽這個人便一定是很鍾情的了。
除此之外,這個男子還有一雙好看的眉毛,柔柔的為他平添了一份平易近人的感覺。此時這雙桃花眼正透過眼鏡片柔和的看著自己,他明明穿著西服,卻難掩一股書生氣,就像是舊時的書生一般,卻少了那股酸腐。
煙翠隻覺得一股淡淡藥香環繞著自己,身後的懷抱結實而溫暖,一股陽剛之氣更是讓煙翠透不過氣來,不禁麵上一紅,羞愧難當。煙翠自小便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很少會和男子有什麽接觸,這樣的體膚相親怎麽不讓她感到麵紅耳赤,竟然羞澀的忘了要站起來,隻是呆呆的看著他。時間仿佛靜止了,停留在這一刻,無以複加的美麗。
白家輝看著懷中的人兒,白皙的皮膚似乎吹彈可破,柳葉眉下的一雙杏花眸竟比謝紫涵還要多了份溫柔嫵媚,臉頰上卻不和諧的飛上了一抹嫣紅,自有一股小家碧玉的嬌羞,隻見她無措的看著自己,眼神有如小鹿亂撞,一雙貝齒輕輕咬著飽滿而有光澤的嘴唇。
白家輝心裏不由湧起一股笑意,心裏竟然有一種悸動擴散開來,像是一波平靜的春水被春風吹皺,蕩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又如看遍紅塵的姹紫嫣紅紛紛搖落,卻獨有山寺的那一抹豔紅帶粉的桃花獨自開放,卻又被摻雜在蒙蒙細雨中,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惹得人想要一探究竟,獨自品嚐那股醉人的桃花香。
正看得仔細間,卻聽見身旁一聲咳嗽,頓時清醒過來,眉目清明的瞪一眼滿臉竊笑看熱鬧的好友,冷冷一雙冰眼掃過去,鎮定如顧遠征也不由得被唬住,笑容還掛在嘴邊,還來不及收回,眼角缺稍稍露出一股畏懼之色,好不狼狽。
煙翠聽見這一聲咳嗽,竟像是做壞事本人看見了一般,驚慌的趕緊站直,想要離開身後人的懷抱,卻忘了因為自己扭頭看他,自己已經正對著他了,煙翠慌忙的站起,抬頭的一瞬間卻有什麽碰到了自己的唇,溫暖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夾雜著陌生男子身上的淡淡香水味,煙翠不由怔住,停下了動作。
半晌,更是羞愧的低下了頭,忘記了要離開的願望。煙翠想著剛才那一幕,不禁麵紅心跳,自己的唇剛好碰到了這個陌生男子的唇上,他看著自己,眼帶春風,滿含笑意,柔情蜜意的好像快要滴出水來,煙翠想。自己莫不是瘋了?怎麽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來?
白家輝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但是理智代替了情欲,他看著懷裏嬌羞的人兒,輕輕吸進一口氣,然後慢慢扶起她,道:“以後要注意點!”說完不舍卻又大方的移開自己的手。
煙翠這才反應過來,嬌羞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半晌才做蚊子嗡嗡狀,道:“多謝先生!”然後又從欄中找了兩朵花,一朵給顧遠征,一朵給了白家輝,一邊對紅著臉白家輝道:“謝謝先生扶我一把…煙翠無以為報,隻拿一朵花聊表謝意…”那聲音卻是愈來愈低,眼波流轉,嬌俏動人。
白家輝鬼使神差的將手裏剛接過來的花插在煙翠的頭上,道:“便當是我送給你的吧!”煙翠羞得滿麵通紅,驚訝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輕輕的別過頭去,卻看到這樣一幕。
煙翠隻見顧遠征溫柔的將花別於懷中女子的頭上,把一頭青絲襯得更加烏黑有光澤,他的眼神是那麽的專著,似乎在雕刻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似乎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打碎了這個藝術品一般,柳煙翠的心中不知為何,突然湧起一絲難過,但是更是羨慕,這個女子,該是多麽的幸福。。。他將一枚大洋輕輕放於她手中,道;’’不用找零了!”說完便摟著懷中女子的纖腰,慢慢往別處而去。
白家輝自然也看到了煙翠的視線所及之處,溫柔笑道:“你比她更美的。”煙翠回過神來看他,不急不躁,溫潤如玉。想起剛才蜻蜓點水的一吻,不由得又麵紅耳赤起來,靜靜低下頭。白家輝看著她,心裏竟是一陣甜蜜,但是看著好友離開的背影,便知道自己也該走了。
白家輝溫柔的看著她,道:“我也要走了,你不用掛懷,要是覺得這樣對姑娘的聲譽不好,你便去白記診所去找我,白家輝在此發誓必不會辜負姑娘。我願意娶姑娘為妻。”聽他這樣說,煙翠更是羞得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
她慌慌張張的連忙擺手,道:“不礙事的,先生不必掛懷…”語氣慌張的不像是自己。白家輝看著她,心裏不禁更是欣賞起來,跟她道了聲再見,心裏卻想著,若是有緣,必會再見,然後含笑大踏步離開,隻留下煙翠怔怔的一個人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小姐,你的花還賣不賣了?”煙翠這才回過神來,忙道:“賣,怎麽不賣…”將來人的錢接住,煙翠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直至賣完花,煙翠還是愣愣的,柳煙翠呀柳煙翠,你怎麽就是這麽一個經不得事的人呢?
煙翠自嘲的笑笑,然後提起籃子,轉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靜靜地走在回家的小巷中,籃中的玉蘭花已經賣盡,這條巷子雖然靠近主街,但是行人卻總是稀少,煙翠不禁有點害怕,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隻見四個黑影向她走來,見她停下腳步,便東張西望,心裏麵更是咚咚作響,心道;“糟了,這回必是碰到歹人了!”
於是腳步邁地更急,不停的給自己打氣,再過一條巷子,自己便能到家了,隻是那身後的影子卻總也甩不掉,她不禁小跑起來,可是後麵的身影似乎也急了,也跟著跑了過來,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漸漸落了下風。
就在要到家的拐角處,那四個身影把她圍了起來,煙翠漸漸看清了他們的容貌,隻見一個比一個的恐怖,他們的臉上都露著猥瑣的笑容,眼看著他們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她不禁大喊起來,”救命啊!救救我呀!……”可是夜深人靜的,本來就人跡罕至的小巷哪會有人呢,就在這時,一隻手已經伸向了她,它的主人麵露奸笑,滿布刀疤的臉上滿是誌在必得的得意.
隻見他露出一口黃牙,猙獰的對煙翠道;”喊吧!小妞,就算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我勸你最好還是識相點,好好的伺候好爺幾個,爺幾個也不難為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要是惹怒了爺幾個,爺幾個可保不準能不能給你留條小命!”
煙翠卻不應他,隻是大呼:"救命啊!救命……"見那隻手越來越近,也顧不得那麽多,一手抓緊他的胳膊然後一口咬了下去,也許那人以為她害怕了,也沒有防備,被這一口咬得嗷嗷大叫,疼得嘩得鬆開手,她趁著他不留意之際,趕忙從他身邊溜了過去,可等那人反應過來,便更是不竭餘力的向煙翠追來,她跑的更是緊急,一不小心竟然一下子跌到在地上,手中的籃子也飛了出去,她又驚又急,便也顧不得那籃子,掙紮著往家跑去。
眼見著一大群人又跟了過來,煙翠急急向門口奔去,還沒奔到門口,便看見奶奶手中握著一根竹竿朝那幾個歹人奔去,一雙小腳跑的並不慢,隻見奶奶迅速的奔到那四個歹徒之間,一根竹竿左敲右擊,竟也打得那四個歹人東倒西歪,她也趕緊回家抄起一根扁擔,用奶奶教過她的棍法朝幾人揮去,雖然並不精通,倒也讓他們進不了身,提著的心剛一點點放下來,卻突然瞥見一個歹徒手拿匕首朝奶奶衝去,煙翠不禁急呼:"奶奶,小心!"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隻見那匕首一下子沒入奶奶腰間,一滴一滴落下猩紅的液體,奶奶似乎不可置信的扭回了頭,然後便如一片落葉般朝後跌了下去,手裏的竹竿也無力的滾落在地,頓時,柳煙翠的世界一片寂靜,手裏的扁擔也不知何時丟了下去,她一把抱住奶奶,隻緊緊地抱住她,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疼她的人就要走了,這個疼了她十六年的人就快要離她而去了,頸間傳來一陣劇痛,她抱緊奶奶,隻覺眼前越來越模糊,迷糊中似乎聽到幾聲槍響,她試著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卻不聽自己的使喚,隻覺越來越沉重,慢慢失去了知覺…
顧遠征和白家輝接到謝紫涵後並沒有直接回顧宅,而是駕車直奔桃味軒,此時,白家輝因為有事急著回去便告辭了,隻留下顧遠征與謝紫涵。
桃味軒坐落於劇院街道南側拐角,是一個專門提供西餐的餐廳,裝潢的古樸而素雅,因為其地址並不在市中心,所以夜晚的顧客並不多,但是白天卻總是門庭若市,桃味軒之所以出名不光是因為西餐做得好,更是因為其提供的精致的西式餐點而吸引了大批顧客.
顧遠征與謝紫涵各點了一份七分熟牛排,暈黃的燈光下,兩杯正宗法國葡萄酒泛著點點紅光,映得燈光下謝紫涵的臉也顯得也微微泛紅,顧遠征低頭看向對麵因為少許貪杯而兩頰緋紅的小妻子,不禁微微一笑,謝紫涵一抬頭,剛好看到對麵灼熱的眼光,不禁嘟起小嘴,卻不知此刻的自己更顯得妖嬈嫵媚,隻見她俏皮一笑,輕聲道:"遠征,我有點喝多了呢!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這邊顧遠征寵溺的一笑,一邊站起,朝謝紫涵伸出一隻手,凝視著眼前的佳人站起,便一把摟過她的纖纖細腰,朝著櫃台走去,順便叮囑服務員打包一份謝紫涵最喜歡吃的桂花酥,然後接過,一邊摟著微醉的妻子走出桃味軒。將桂花酥放入車中後便摟著妻子沿著街道慢慢散步,走過一棵又一棵的梧桐樹,一邊陪著妻子慢慢閑聊,走過一個巷口時卻恍惚看見四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心中當下一凜。
摟著謝紫涵的手也不經意的一緊,謝紫涵吹過一會兒涼風也清醒過來,此刻知覺腰間一緊,便忙問道:“怎麽了?遠征。。。”顧遠征並未回答,隻是朝巷口的方向微微努了努嘴,謝紫涵見他神色嚴肅,也噤了聲,隻隨著他輕手輕腳朝巷口走去。
這邊一進巷口卻隻瞧見四個背影,不過一會兒便聽見呼救聲,於是不禁加快腳步,謝紫涵被他猛地一帶快,腳步卻意外地一止,隻聽腳踝處輕微的一響,竟然崴了腳,顧遠征無法也不得不停下來給她揉腳,好一會兒才微微消了腫。
突然又聽見嗷嗷叫聲,卻是男子的聲音,扶著謝紫涵慢慢走了一陣,又聽見一陣棍棒敲擊之聲,不一會兒,那些棍棒聲戛然而止,隻聽什麽掉到地上“咚”的一聲悶響,當他終於看到情形時卻隻見一個男子正將匕首插入一個老太太的後腰,當下沒再猶豫,拿出隨身攜帶的手槍朝著那幾個男子射去,隻聽“砰、砰、砰”幾聲槍響,幾個男子應聲而倒。
這時才看見一個身影緊緊抱著那個老太太,身上的粗布麻衣已被鮮血染紅,脖頸處也不停有血跡滲出,可是整個人卻一動不動,似乎昏迷了一般,他牽著謝紫涵的手,慢慢繞過那幾具屍體朝著一動不動的女孩走去,慢慢靠近,隻覺得越來越熟悉,等終於看清容貌時才恍然大悟,這時巷口的幾戶人家也被半夜的槍聲驚醒,早已披上衣服爬起,見到巷中的情形,趕緊過來幫忙。
有人早已跑去領了大夫過來,大夫輕碰老太太鼻尖,猛地一驚,隻覺氣息全無,不禁一邊搖頭一邊歎了口氣,謝紫涵見大夫歎氣,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她也已經看清了柳煙翠的麵孔,也不知這個約摸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傷勢怎樣,是否還有…氣息?大夫的手指輕輕的搭上煙翠的脈門,驚喜的發現還有脈搏輕微的跳動,忙招呼巷中的人幫忙把煙翠抬到屋中,然後急忙搶救.
夜的氣息如霧氣般撲麵而來,不知這樣的夜晚,是喧囂多一點,還是如死亡般的安靜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