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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陳總大擺鴻門宴,沈公子孤身赴約(3)

  孫大偉此時怎能亂?轉瞬間,孫大偉腦中出現了三種可能:1.自己老婆派來私家偵探抓姦;2.公安局檢查,捉姦在床拍照留念;3.有人企圖用此勒索。這三種可能不論是哪種,反正已經成為既成事實,倒不如坦蕩蕩些。


  只見孫大偉稍作停頓后,馬上加快了節奏,更加體現出了雄性動物的威猛,而且,孫大偉鏡頭感還頗強,微笑著面對著鏡頭。


  這幾條壯漢頓時蒙了,心想:我們幾個是來綁架你的!不是來給你拍av的!

  為首的一條壯漢緩過了神,本來想脫口而出一句「cut」,後來又一想的確不是在拍av,而且眼前這胖子也未必懂英文,所以改口說:「停!停下!」


  孫大偉緩緩地停了下來,面帶微笑看著眼前這幾條壯漢,一絲不掛地坐在了床上,神態自若。雖然喘著粗氣,可那並不是緊張所致,而是剛才的興奮所致。


  自信差的人,即使穿上西裝禮服,站在別人面前也覺得自卑。


  自信一般的人,穿上西裝禮服,才能有自信地站在別人面前。


  自信心強的人,即使穿著短褲拖鞋,站在別人面前也充滿自信。


  當然,這都不是自信心至極強大的人。真正自信心至極強大的人,即使光腚站在別人面前,也會自信滿滿!即便是光腚!


  孫大偉現在就光腚坐在幾條壯漢面前,面不改色!這是何等的自信!此人不是裝逼之王,誰是?誰敢自稱是?比如那剛才跟孫大偉纏綿的風月場中的那位小姐,早已嚇得退到床腳,用浴巾遮羞。


  孫大偉的淡定從容顯然大大出乎這幾條壯漢所料。他們本來肯定是想趁著孫大偉的慌亂一舉將其拿下,哪知,現在慌亂的,卻成了這幾位業餘攝影師。


  為首的壯漢定了定神,呵斥了一聲:「穿上衣服,跟我們走!」


  孫大偉微笑著說:「證件!」


  「啥證件?」壯漢不知道綁架人還需要證件。


  「不出示證件,我不會跟你們走。」孫大偉面帶微笑。


  「你當我們是警察呢?」


  「難道不是嗎?」


  「操!把他給我帶走!」為首的壯漢掏出了短刀。


  確實不是警察,警察沒帶短刀的。孫大偉一看這陣勢,不跟著這幾個人走麻煩就大了,只能悻悻地配合。一群壯漢三下五除二給孫大偉穿上了浴服,連拉帶拽把孫大偉給帶走了。而孫大偉十分具有嫖客的專業精神,如此之遭遇,走到門口還不忘把單買了。


  這些人沒把孫大偉帶到別的地方,把他帶到了會賓樓。陳總每天晚上都在這吃飯,現在才是下午,可陳總已經到了。


  壯漢們把孫大偉推搡進了包房,孫大偉抬眼就看到了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他的左胳膊還用白繃帶纏著。孫大偉知道,這一定就是被沈公子打的陳總。這陳總的年齡很難說,看面相,不過20歲出頭,可看那成熟穩重的勁兒,起碼又有30歲。他皮膚極其白凈,長得極其秀氣,可是他那薄薄的嘴唇和有些邪氣的眼神,卻又讓人覺得此人極其冷酷且難以接近。


  孫大偉覺得此人的氣質有點像張岳,可此人顯然長得比張岳俊秀了許多,而且,張岳的眼神是霸道,他的眼神卻是陰邪。


  孫大偉進去的時候,他正在飯桌上放了個小香爐,認認真真地在燒沉香。沉香是極其貴重的東西,隨便一燒,可能就是上萬塊。這燒的哪是香啊,簡直就是錢。這東西日本人玩得挺多的,但在中國玩這東西的還不算太多。畢竟,想玩這玩意,得有一定的經濟實力。


  陳總對房間里多了一個胖子似乎熟視無睹,用僅有的一隻手輕輕地扇著香爐里飄出的香,閉上眼睛靜靜地聞,表情無比沉醉。


  看著陳總如此的沉醉,孫大偉也忍不住想用力地聞一聞。可是任憑孫大偉如何努力,也聞不到熏香的一絲一毫。


  陳總終於聞完了,抖開了白手絹,輕輕地擦了擦手,抬起頭盯著孫大偉的臉看。


  孫大偉自信何等強大,眼神自然不輸給陳總。不過,被陳總那陰森森的眼睛盯著,終究不舒服,孫大偉只能先說話了:「你身上沒汗腺啊,這大夏天的,外面三十五六度,你穿著西裝不熱啊!」


  陳總沒接孫大偉的話茬兒,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弄來嗎?」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嗎?」孫大偉說話還是很有底氣,這是他二十來年養成的習慣。


  「那姓申的,在哪呢?」陳總根本沒理會孫大偉帶著的挑釁,直接切入正題。


  「哪個姓申的?姓申的我認識多了。」


  陳總沒說話,示意了一下手下。兩條壯漢把孫大偉給摁在了椅子上。


  孫大偉儘管內心極度緊張,可表情卻依然淡定:「我不管你是誰,我只想告訴你,我大哥是誰。」


  陳總冷笑:「趙紅兵對嗎?」


  孫大偉倨傲地回答:「沒錯。」


  「你去把他找來吧,你今天晚上把他找來,我就放了你。」陳總的嘴角露出了壞笑。


  孫大偉頓了一頓,說:「早晚他會出來。」


  陳總又笑了笑:「那就等他出來你再讓他找我算賬吧!我等著。」


  一向滔滔不絕的孫大偉,居然被陳總這句話給噎住了。


  陳總說:「你要是不告訴我那姓申的在哪兒,我現在就把你嫖娼這照片發給你老婆。」


  孫大偉笑了:「我的裸體,我老婆已經看膩了,你發給她,她也不會看。你願意發給她就發給她吧,我看你們是用數碼相機拍的,要麼,我把我老婆的信箱發給你?」


  陳總盯著孫大偉看了半天,然後吩咐手下:「把他電話給我掏出來。」


  聽到這句話,孫大偉哈哈大笑。


  陳總很好奇地問:「你笑什麼?」


  孫大偉說:「弄了半天,你們就是想搶我電話啊!」


  陳總笑了,連陳總手下那幫打手都笑了,都是發自肺腑的笑。都琢磨:這四十多歲的又高又胖的傻老爺們兒,怎麼說起話來這麼萌呢?


  孫大偉手機上的號碼,一個來電記錄都沒有,這是孫大偉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打完電話就刪除通訊記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個習慣。


  陳總翻開了孫大偉手機上的電話號碼本,開始一個又一個認真地看。孫大偉手機上的人名基本沒一個是全名,除了紅兵、小紀等還像人名外,其他的人名不堪入目。比如說:按摩小翠、洗腳微微、桑拿小娟、歌廳露露等。這些還算是正常的,最不正常的是連著13個號碼,分別是騷貨1、騷貨2、一直到騷貨13……


  陳總越翻孫大偉的電話越覺得孫大偉有才,居然還給小姐編了號,這得多好的記性能記得哪個是哪個啊!


  陳總翻了個一溜十三遭,根本沒發現有沈公子的電話號碼。


  陳總問:「你這手機上怎麼沒那姓申的電話?」


  「我和他過年的時候就掰了,把他電話刪了,不聯繫了。」孫大偉說。


  「真的?為什麼掰啊?」


  「這小子太裝,這麼多年的朋友了,根本不聽我勸。」


  「你手機上真沒他電話了?」


  「真沒了。」


  陳總笑笑,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看自己手機上沈公子的電話號碼。然後拿著孫大偉的手機撥了出去。


  號碼撥出去以後,孫大偉的手機上顯示了沈公子在他手機電話本上的名字:破鞋簍子。


  破鞋簍子當然沒接電話,破鞋簍子打殘了陳總後手機就關了跑了。拿誰的手機打都是忙音。


  陳總饒有興緻地問:「破鞋簍子是誰啊!」


  「哦,哦,哦,對,破鞋簍子就是沈公子。你看我這記性!」孫大偉直拍自己腦門。


  「你記性是不太好,你們倆最近聯繫了嗎。就這幾天的事,你總該記得吧!」


  「沒聯繫!你聽聽,破鞋簍子!多麼侮辱的稱謂!我都已經把他的名字設置成破鞋簍子了,我能接他電話嗎?」


  「真沒接?」


  「沒接!」孫大偉斬釘截鐵。


  陳總拉著長聲嘆息說:「那麼,好吧!」


  陳總一揮手,兩條壯漢開始拿繩子在椅子上綁孫大偉了。


  「你們要幹嗎?」孫大偉雖然強作鎮定,可語氣中難免有慌亂。


  「你聽說過老虎凳嗎?」陳總笑吟吟地說。


  「聽說過,電視上看過。」


  「那麼,好吧!今天就給你來老虎凳。不過我這老虎凳不太正規,有些山寨,電視上的老虎凳都是墊磚,我這沒磚,只能墊書了。」


  「我真沒聯繫沈公子。」孫大偉有點急了。


  「你現在告訴我那姓申的現在在哪,我立馬放了你。」


  「我真不知道!」


  「我已經發現了,你的記性的確是不太好,可能確實容易忘事兒。據說疼痛能讓人恢復記憶,我們幫你恢復恢復。」


  「我真沒跟他聯繫!」


  陳總搖搖頭:「我不相信你的話,我先走了,我可煩一會兒你跟殺豬似的叫。」


  陳總示意秘書把玩香的那套東西給收了起來,站起身,叮囑了手下:「一本書一本書地墊,什麼時候他想起來了,什麼時候就放了他。要是他的確不知道,那也沒什麼,誰讓他是那姓申的朋友,活該他倒霉。」


  此時,孫大偉已經被牢牢地綁在了椅子上,而且,他的兩條腿被架在了另外一把椅子上,雙腿雙腳被捆牢。


  陳總說完,出門走了,臨出門前,還給了孫大偉一個迷人且邪氣的微笑。


  孫大偉想還以一個迷人的微笑,可是他卻怎麼使勁也笑不出來了,因為,已經有人開始在他腳跟下墊書了。


  兩本書墊下去,孫大偉開始覺得膝蓋劇痛,不過尚能忍受。


  五本書墊下去,孫大偉覺得小腿要斷了,疼得撕心裂肺,孫大偉強忍著痛,一聲沒吭。


  「現在告訴我們那姓申的在哪,我們現在就放了你。」


  「我不知道。」


  又加墊了兩本書,孫大偉疼得大汗淋漓,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嚎了起來。


  「說吧,再墊下去,疼死都有可能。」


  「我不說。」


  「呵,看來你是知道啊!知道不說,好,來,再加兩本書!」


  又是兩本書墊在腳後跟上,孫大偉胸口一悶,險些暈了過去。兩行眼淚不由自主地滾了下來。


  「呦,哭了,說吧!在哪?」


  孫大偉已經疼得說不出話,拚命地搖頭。


  「你還真像個烈士,來吧,再加兩本!」


  又是兩本書墊了下去,孫大偉彷彿聽見了自己小腿骨「咯嘣」一聲折斷的聲音。旋即,暈了過去。


  等孫大偉悠悠醒轉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在救護車裡,而自己身邊,居然還坐著兩個陳總的打手。開救護車的人正是姚千里。不過此時,孫大偉還不認識姚千里,而姚千里,也不認識孫大偉。


  後來,沈公子曾經就此事問過孫大偉。沈公子說:「大偉,我還真小看你了,二十來年,我一直認為你最,真沒想到老虎凳都挺過來了,你知道多少人毀在這老虎凳上嗎?當時你就告訴他們我在哪兒,又能怎麼樣?他們就一定能弄死我?」


  孫大偉說:「操,誰在乎你這破鞋簍子的爛命。」


  「那你是為了啥?」


  「我就琢磨著,當年咱們拜把子的兄弟,當時能落在那姓陳的手裡的,就剩下我一個了。我說啥也不能給咱們兄弟跌了份!咱們兄弟混了二十來年,我孫大偉沒幫上過你們什麼忙,可絕不能讓那姓陳的小瞧了咱們!腿可以折,命可以丟,份,絕不能跌!」


  三、送你一條命

  炎熱的夏天即將過去了,但看守所里,還要頂過最後一波熱浪。在這波熱浪中,劉海柱和趙紅兵過得還算滋潤,因為他倆所在的號子里人少,不怎麼熱。而費四、馬三、黃老破鞋、王宇等人可就遭罪了。這空間局促的號子里,簡直就是個高溫桑拿房,就算是睡頭鋪的空間還算很大,可一個監舍二十多個人的體溫和呼出的熱氣總無法阻擋。蒸著,只能蒸著。


  這波熱浪過後,這些人都將被宣判。像是劉海柱、黃老破鞋、二東子這樣沒什麼大罪的,估計近期也該放了。就連已經在看守所里安營紮寨多時的老曾,也快被判了。之前老曾沒被判,是因為他始終沒有供出同案。無論怎麼審訊,老曾都堅稱搶劫殺人是自己一人所為。可刑警卻覺得疑點多多,此案不太像一人所為,所以遲遲沒有結案。可老曾只求速死,近幾次把案子說圓了。所以,應該是逃不過這次了。


  老曾對這個世界完全不貪戀,但似乎心事重重。王宇和老曾處得不錯,看出了老曾的心事。可每次,王宇問老曾是不是有什麼後顧之憂時,老曾都搖搖頭,說不需要。


  在即將宣判的前兩天下午,老曾主動找了王宇。顯然,老曾找王宇是有事兒,他把王宇拉到放風場的一個角落裡聊,而且還讓王宇把別人都攆到邊上去。


  王宇說:「老曾,早就知道你有事兒,咱們相識一場,說不定咱們倆還得一起上路,黃泉路上搭個伴。別的事我幫不上,混了這麼多年,錢還是不缺,要是你家人朋友需要照顧,就說一聲吧!」


  老曾看著王宇,半晌,才說出了一句:「你是個好人,難得的好人。你的大哥趙紅兵不算好人,倒不是我跟他有什麼仇,就是我覺得他這人表面和氣,其實內心極其霸道,擋著他路的,他肯定要趕盡殺絕。他比誰心都狠!這樣的人,能算好人嗎?」


  王宇說:「你找我就是聊這事兒啊!紅兵是我大哥的大哥,這麼多年,起碼對我沒說的。再說,紅兵大哥又不在,就別背後議論他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老曾恨恨地說:「現在社會上,就是他這種人最吃得開。表面上是個仁義大哥,其實手段比誰都毒!臨死前,我最想乾的事兒就是乾死他!」


  王宇顯然不愛聽了,說:「你們有啥仇,跟我沒關係,但你別當著我面說他壞話!」


  老曾也看出了王宇的不悅,又頓了頓,說:「跟你在一個號里,吃香的喝辣的,謝謝你。」


  「這都不算事。」


  「嗯,你覺得不算事,我覺得算事。你送了我很多東西,今天,我也要送你一個東西。」


  王宇樂了:「我啥也不缺,你要送我啥?」


  「送你一條命!」


  「把誰的命送給我?」


  「把你的命還給你,讓你繼續活下去!」


  王宇驚了:「你有這本事?」


  「對!我拿別人的命,來換你的命!」


  「誰的?」


  「我女人的。」


  「這……」


  老曾嘆了口氣:「你的罪可死可活,如果立功了,那麼一定不會判死刑。今天,我就讓你立功!我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該把這機會給你。到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


  王宇聽得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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