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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來的不止是干戈……

  發射完了所有的信號彈,老貓舉起瞭望遠鏡,開始觀望遠處的情況。


  趙吉鵬在下面說:「黑乎乎的,你用望遠鏡能看見什麼?」


  老貓煞有介事地轉了一圈,大聲說:「看有沒有車燈開過來啊!」


  趙吉鵬說:「車燈那麼明顯的,還需要用望遠鏡嗎?你下來吧!」


  老貓這才放下望遠鏡,慢慢爬下來。


  他站在趙吉鵬面前,說:「你覺得干戈會來嗎?」


  趙吉鵬說:「我感覺,有人會來,但我不知道是干戈還是沈小題他們。」


  老貓嘀咕了一句:「就怕來的不是他們……」


  趙吉鵬接過信號槍,收進了包里。


  老貓問:「你留著它幹什麼?」


  趙吉鵬說:「我感覺它會有用。」


  老貓就不再問了。


  兩個人來到了一間船員宿舍,老貓打著手電筒,趙吉鵬選中了一張床,把床單拽下來,只剩下褥子,又卸掉了枕套,只剩下枕芯,然後說:「走,找酒去!」


  老貓說:「你想喝酒?」


  趙吉鵬說:「我在東北的時候,每頓都要喝點兒。饞死我了。」


  果然,兩個人在一個儲藏室找到了酒,有威士忌,有朗姆酒,有香檳,還有啤酒。


  趙吉鵬說:「拿啤酒。」


  老貓說:「拿多少?」


  趙吉鵬說:「先搬一箱吧。」


  老貓說:「我只能喝一瓶……」


  趙吉鵬說:「你真矬!搬搬搬,剩下的我喝。」


  老貓就把一箱啤酒搬回了他們睡覺的地方。


  趙吉鵬盤腿坐在床上,在老貓正在四下尋找開瓶器的時候,她已經一口咬掉了瓶蓋兒,咕咚咕咚喝起來。


  老貓回到她旁邊,拿起一瓶啤酒,學著她的樣子咬瓶蓋兒,怎麼都咬不開。趙吉鵬把酒奪過去,咬開,笑著遞給了他。


  就這樣,在這個死寂的黑夜裡,在這艘孤獨的大船上,兩個人推杯換盞地喝起來。基本是老貓喝一口,趙吉鵬吹一瓶。


  這個東北女孩就像回到水中的魚,臉上終於綻放出光彩,打開了話匣子——


  「老貓啊,你太老相了,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下到地窖,當時黑糊糊的,我管你叫了聲叔?」


  「老貓啊,你知道嗎?在東北,他們都叫我吉爺,也有人叫我吉嬸……」


  「老貓啊,其實我撒謊了,我被你們綁架的時候並不是因為上錯了車,當時我剛到庫爾勒,在一個酒吧喝醉了,那個金絲眼鏡是在酒吧門口『撿屍』把我撿走的……」


  「老貓,在東北,我曾經創造一口氣吹下兩瓶白酒的記錄,完了跟正常人一樣,啥事都沒有,所有我還有個外號,叫二斤姐。你知道我在庫爾勒那家酒吧喝了多少嗎?」


  ……


  趙吉鵬喝光了一箱啤酒,還想讓老貓去搬一箱,老貓怕她喝多,連哄帶騙,終於讓她躺在了床上。


  接著,老貓在對面床上躺下來,他沒有關掉手電筒,手電筒照在了棚頂上。


  趙吉鵬並沒有喝醉,只是有些興奮,她說:「把手電筒關了,聽姐給你講過去。」


  老貓很誠實地說:「我害怕。」


  趙吉鵬看了看他,笑了:「你不是摔跤很厲害嗎?」


  老貓說:「我是害怕這艘船。趙吉鵬,你說,這船上的人到底都去哪兒了?」


  趙吉鵬坐了起來:「不要急,等我給你算算啊。」


  然後,她就閉上了眼睛。


  老貓緊緊盯著她。床下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那聲音太小了,老貓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


  趙吉鵬突然睜開了眼睛:「我剛剛進入冥想狀態了。我看見,這船上的人此時正在另一個地方開著這艘船航行。」


  老貓說:「船不是在這兒嗎?怎麼會在另一個地方?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一點兒!」


  趙吉鵬說:「你喝多了,大腦不好使了。我打個比方吧——這艘船被拍進了電影,它在現實中存在,也在電影中存在,對吧?」


  老貓說:「電影不是真的啊!」


  趙吉鵬說:「那對於電影里的人來說,它是不是真的呢?」


  老貓說:「我聽不懂啊!你就告訴我,這船上的人死沒死?」


  趙吉鵬說:「至少,在他們心中,這艘船從來都沒有偏離過航線。」


  老貓搖搖頭,還是聽不懂。


  趙吉鵬嘆口氣說:「我告訴你吧,這艘船並不危險,它只是個奇迹。」


  老貓朝床下看了看,問:「剛才你聽沒聽到什麼動靜?」


  趙吉鵬說:「沒有。姐冥想的時候,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


  老貓說:「從床下傳出來的。」


  這時候,正巧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來,就像有人用指甲在地板上爬行。


  老貓趴在床上,伸出腦袋,用手電筒照向了床下。突然,一個很小的黑影從床下竄出來,然後快速衝到門口,竟然擠開了門,跑出去了。它渾身漆黑,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趙吉鵬問:「靠,那是老鼠嗎!」


  老貓搖搖頭說:「羅布泊上沒有這麼小的老鼠,我覺得應該是一隻貓。」


  然後,他下了床,把門鎖上了,然後回到了床上。這時候,趙吉鵬正紅光滿面地看著他,她說:「老貓,你來和我躺一塊。」


  老貓愣了愣,然後很聽話地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在床邊躺了下來。他半個身子幾乎是懸空的。


  趙吉鵬朝牆靠了靠,拽了他一下:「姐有那麼可怕嗎!」


  老貓這才把整個身子都躺到了床上。


  趙吉鵬在他身上摸了摸,老貓雙眼發直,身體綳得像根棍子。


  過了好一會兒,趙吉鵬突然收回手來,說話了:「你說的對……」


  老貓說:「哪句話?」


  趙吉鵬說:「我們放了信號彈,也許會引來別的人。」


  老貓一下轉過身,看了看趙吉鵬,趙吉鵬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只貓。他說:「你放心,不管什麼人來了,我都會保護你的。」


  趙吉鵬伸手就抱住了老貓,說:「不,姐罩著你。」


  老貓的心「怦怦」亂跳起來。過了一會兒,他聽見趙吉鵬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她已經睡著了。


  實際上,老貓一夜都沒怎麼睡,他擔心信號彈招來什麼不速之客。


  第二天,兩個人起得非常早,他們商量了一番,決定在船上等上一天,如果一天之內,干戈沒有出現,他們就帶上物資,繼續往外走。


  他們吃完早飯,又來到了甲板上,老貓爬上瞭望台,舉起望遠鏡朝荒漠上看了看,茫茫無邊的羅布泊,除了鹽殼就是沙子,陽光刺眼,老貓看了一會兒,把望遠鏡放下來,揉了揉眼睛。


  趙吉鵬在下面問:「有人嗎?」


  老貓說:「沒有。」


  他爬下來之後,說:「看來不論是干戈還是沈小題他們都不可能來了。」


  趙吉鵬點點頭,說:「干戈那麼急著找小題,沈小題又那麼急著找干戈,他們很可能不會在乎什麼信號彈。」


  老貓看起來有些失落。


  趙吉鵬說:「等到晚上,也算我們儘力了。」


  老貓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裝好了物資,他們帶不了太多東西,主要是一些高熱量食物和水。接著,兩個人回到了船員宿舍,等待天黑。


  趙吉鵬盤腿坐在床上,對老貓說:「再去搬點啤酒來。」


  其實幹戈已經來了,他已經看到那艘大船了。他們的方向有偏差,如果不是看到信號彈,怎麼都找不到這艘大船。


  陳傘激動地說:「那就是老蔣說的大船!」他當然興奮,這個救命的情報是他提供的。


  干戈一句話沒說,他壓抑著內心的喜悅,慢慢把車駛近,停穩,然後跳下來。


  其他人也下了車,就在他們抬頭打量這艘大船的時候,干戈卻盯住了地面——不遠處有幾道清晰的車轍,他走上前,蹲下來仔細查看,臉色凝重起來。


  沈小題走到他面前,問:「怎麼了?」


  干戈站起來,指著地上的車轍說:「我的車。」


  沈小題低頭看了看:「只能說是同一種車型吧?」


  干戈說:「不,這就是我那輛吉普車留下的。」


  接著,他指了指車轍上的一處空白:「你看,這是補胎的痕迹。」


  沈小題一邊思索一邊說:「你把那輛車丟在那個假工作站了,它卻在這兒出現了……說不定就是那個失蹤的屍體把它開過來的!」


  干戈想了想,看了一眼大船,說:「先找到那個發信號的人。」


  沈小題從車上把那支土槍拿出來,抓在了手上。干戈沒有阻攔,一行人順著舷梯陸續登上了大船。


  船上很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所有人都放輕了腳步,都不出聲,他們走過甲板,慢慢逼近了艦樓。走著走走著,干戈突然伸出雙手,攔住了身後的所有人。


  艦樓里冒出了兩個人,他們正是老貓和趙吉鵬。趙吉鵬拎著半瓶啤酒,走路有點搖搖晃晃。


  雙方互相打量著,都愣住了。


  茫茫羅布泊,這個已經四散的團隊,竟然再次聚到了一起!

  老貓突然沖向蔣新華,一把把他抱了個滿懷,蔣新華拍了拍老貓的肩膀,輕輕推開他,上下打量起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老貓說:「我們那輛車拋錨了……」


  干戈問:「信號彈是你們放的?」


  趙吉鵬臉頰紅潤,醉醺醺地說:「有緣千里來相會,嘿嘿,真沒想到,你們都來了!哎哎哎,你,你,你們是怎麼搞到一起的?」


  沈小題搶先說:「干戈是個粘皮糖,窮追不捨,甩不掉。」


  干戈點點頭:「502。」


  沈小題笑嘻嘻地說:「祝福你們啊,走,我們去喝酒!」


  老貓伸手碰了碰她,然後,老貓簡單講了講他和趙吉鵬經歷的事,包括他們的怎麼拋錨,以及如何遇到了這艘大船,並且在船上找到了物資……


  趙吉鵬補充道:「對了,那個銷售是他們的頭兒!啦啦啦,老貓說噠!」


  蔣新華看了看老貓,老貓有點緊張地低下了頭。


  干戈不管誰是頭兒,他問老貓:「這船上沒有別人了嗎?」


  趙吉鵬搶先說:「有哇!我們看到了一隻黑貓!」


  干戈一愣:「黑貓?我說人!」


  老貓說:「沒人,只有一隻貓。」


  干戈忍不住說:「你們都搜過了?」


  老貓說:「搜過了。」


  干戈說:「不對啊,我剛剛在下面看到了吉普車的車轍!」


  趙吉鵬看了看沈小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的愛情要面臨考驗了!我,東北的吉爺,我說了,你們的愛情要面臨考驗了!……」


  不遠處的沙子動了兩下,令狐山從地下鑽出來,他鑽出來之後,緊接著又鑽出來四個類人。


  令狐山慢慢靠近大船,看了看干戈停放的那輛白色吉普車,車上還有「樓蘭工作站」幾個鮮紅的大字。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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