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樓蘭古國消失了,從來沒人勘探過遺址的地下……(1)
第1節:飛刀
羅布泊腹地。
沙漠無邊無際,立著三頂藍紫色的大帳篷,特別顯眼。其中一頂上,不知道誰畫了一張性感的大紅唇,和四周荒涼的環境很不協調。三頂大帳篷旁邊,趴著一頂黑色小帳篷,就是公園裡常見的那種簡易的旅行帳篷,很像紫米饅頭。
風很大,所有帳篷都在「嘩啦啦」地抖動,如果不是被繩子固定著,好像隨時都會拔地而起。
帳篷外,放著幾隻軍綠色摺疊椅,空著。
遠處是樓蘭古國遺址,那幾座看不出形狀的泥土建築,幾乎和無邊無際的沙漠融為一體了,不過它們高於地平線,可以看到輪廓。
雖然隔著幾公里,那些輪廓依然散發著沉沉的死氣。
四周一片荒蕪,每一粒沙子都渴望著吞進全世界的水。
天空瓦藍瓦藍,很圓滿,沒有一絲雲,乾淨得像假的。
帳篷西北方向,長著一些枯死的胡楊,形態千奇百怪,就像一群屍體,它們的造型記錄了死前的掙扎,那一定非常痛苦。
干戈坐在沙漠上,嘴裡叼著煙,一頭粗一頭細,那是他手卷的紙煙。
他是水瓶座,他這個人喜歡獨來獨往,嚴重缺乏團隊精神,只相信自己。
干戈旁邊擺著一排金屬物,熠熠閃光。
那是刀子。
他拿起一把來,反覆端詳。他最愛刀子。
刀子有些重量,形狀細長,單刃,極其鋒利,後半部纏著帆布。刀子中部略彎,就像野獸微微弓起了腰,那是進攻的前奏。
干戈百無聊賴地舉起它,朝一棵胡楊扔過去,他似乎沒想刺中它,只是想打中它。果然,刀把砸在胡楊上,刀子沮喪地掉在了沙土裡。
他又抽出一把,又朝那棵胡楊扔過去,這次,刀子和胡楊擦肩而過,壓根就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有人哈哈大笑,是小題。
原來,這個鬼丫頭一直藏在他背後,就等著看他笑話。干戈沒有回頭。他又抽出一把刀,在手裡顛了顛,瞄準了胡楊。
小題走過來,站在了他旁邊。她穿著一件紅色帽衫,黑色運動褲,鑲著細細的紅色褲線,一雙紅色旅行鞋。這個女孩五官俊朗,有幾分男孩氣。她讀大四了,正在找工作,卻跑來了羅布泊。
她是天蠍座,全身有揮舞不盡的熱情,嘴也毒。她湊近了干戈,小聲說:「青年,都雷神玩飛錘的時代了,你還在玩飛刀,土不土啊!」
干戈看都不看她,只是說了句:「滾。」
這傢伙的汗毛都是戧茬兒長的,嘴很賤,總能一句話把人噎死。團隊里的人基本都適應了他的風格,沒人跟他一般見識。實際上他在哪兒都一樣,永遠是個無法合併同類項的異類,就像他的姓一樣少見。
小題並不生氣,她挨著干戈坐下來,拿起一把刀子,掂了掂:「嚯,快趕上我家菜刀重了……」
干戈並不看她,冷冷地說:「放下。要玩就玩你的修眉刀去。」
小題的臉上露出鄙夷的表情:「你神氣什麼啊,其實你的飛刀技術很爛。」
干戈看了看她:「你再說一句。」
小題就說了:「我說,你的飛刀技術——很,爛!」
干戈說:「指個目標。」
小題朝那些胡楊看了看,說:「第一棵吧。」
干戈始終盯著小題,低低地說:「它後面那棵。」話音剛落,刀子突然就飛了出去,它畫了個弧線,竟然繞過前面的胡楊,扎在了它背後的那棵胡楊上,「嘭」一聲,刀把在微微地搖晃著。
就是說,干戈根本沒有瞄準!
小題完全看呆了,過了半天才嘀咕了一句:「我靠,你真帥……」接著她突然轉過臉來:「青年,你教教我吧!」
干戈站起來,斜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知道大明星為什麼招男人喜歡嗎?」
團隊里有個美女,名叫鍾離彩,是個演員,干戈一直叫她大明星。小題的眼裡閃過一絲不舒服,她並不掩飾,生氣地瞪著干戈,等著他說下去。
干戈說:「她永遠不會跟男人一起玩刀子,她只會躲在玩刀子的男人身後被保護。」
輪到小題說話了:「你知道你為什麼招人煩嗎?——因為你就是招人煩!」
干戈不屑和小題打嘴仗,他撿起了自己的刀子,準備回帳篷了。小題的手上還有一把,他面無表情地伸出手來,小題不給他,很無賴地說:「我要學!」
干戈一轉身就離開了:「你自己玩吧,我去玩你的修眉刀。」
小題余怒未消:「不許走!你給我當靶子!」
干戈一下就定身了,他慢慢轉過身,看著小題,眼裡射出一種奇異的光:「這是個好主意!」
小題眨眨眼睛:「你真要給我……當靶子?」
干戈沒理她,幾步就走到了胡楊下,轉身面對她,微微抬了抬下巴,說:「來。」
小題抓起一把沙子和碎石子揚到干戈身上:「來,飛沙走石!」然後哈哈大笑。
干戈被扔了一臉沙子,並不笑,他面無表情地用手掃了掃,然後冷冷地看著小題。
小題有點尷尬。
干戈一字一頓地說:「我讓你扔刀子。」
小題有點懵逼:「玩真的啊?」
干戈說:「你不是想學飛刀嗎?如果你拿樹當靶子,就算你百發百中,有一天你真的遇到壞人,心會亂,手會軟,對方會用你的刀子整死你。來。」
小題說:「我不敢!」
干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只要你瞄準我心口就沒問題。」
小題挑起了雙眉:「為什麼?」
干戈說:「因為你扎不準。」
小題不服氣了:「你太藐視人了!」
干戈說:「你可以試試。」
小題舉了舉刀子:「怎麼……扔?」
干戈說:「後退一步,握刀尖。」
小題後退了一步,把刀子顛倒過來,捏住了刀尖。
干戈說:「甩。」
小題果然把刀子甩了出來——刀子劃了條慢悠悠的弧線,扎在了干戈兩腿之間的胡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