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祭奠狼
忠叔從桃夭手中接過了秘籍,然後對桃夭說「今天太晚了,我今天晚上先把這本秘籍拿回去研究研究,然後明天再教你。」
「好。」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桃夭也明白練武功不是小事,一個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是急不得的。
「現在已經確定了你的身份了,我和那邊聯繫一下,然後接你回家吧。」忠叔猶豫了一下開口提議道。
「這個不著急,我在這邊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再過一段時間吧。」桃夭想了想說道。
不是桃夭不想要去和親人相認,而是自己上一世從沒有就經歷過這些,這樣貿然上前相認不說自己會感覺很奇怪,就是那邊的親人,真的會真心歡迎她么?這一切的猜想都讓桃夭有些膽怯,其實對於桃夭來說,若是有了親人卻沒有相應的親情,那麼還不如沒有。
最主要的是,從忠叔的口中,自己已經明白了聖女的重要性,那麼自己那些所謂的親人找自己究竟是因為親情還是因為利益?自己已經走失了這麼多年,那殘存的親情又省下了幾分?
而讓桃夭最在意的是為什麼自己在柳府待了這麼多年,卻一直被認為是她娘的親生女兒,是柳府中的人不知道她的身份,還是知道了故意在隱瞞?
這一刻桃夭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個個的謎團之中,剪不斷理還亂,原本一直在刻意迴避的回家的話題,在忠叔提起之後讓桃夭有些慌了神。
突然,桃夭想起了今天在溫泉池的時候柳明軒的問話,那時柳明軒問桃夭若是自己不是芸娘的親生女兒,自己還有親人在世自己當如何,那時自己對柳明軒的異想天開感到啼笑皆非,可是如今想來怕是柳明軒知道些什麼吧。
這一個個錯從複雜的問題沒有解決桃夭是沒有辦法安心的回到那個應該是自己故鄉的家中。
「還是儘快吧,大家都很想念你,也沒有放棄過尋找你,你的阿木拉也就是你娘很想你。沒到你生日的時候都拿著你的小衣服坐在賬內哭泣。」忠叔沒有反對桃夭的決定,但是還是勸了幾句。
「好,我知道了。」桃夭的心顫了顫,但是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知道有一個人在思念這自己,桃夭覺得自己的心似乎更加暖了。
「對了,忠叔,若是我是聖女,那麼狼是不是就是我。。爺爺」桃夭問向忠叔。
「是的,他是你的波拉,而和惠公主,我的主母就是你的莫拉。」忠叔肯定的回答。
「沒想到我和狼居然緣分這麼深,不過我倒是希望我與他沒有緣分而他還活的好好的。」桃夭感嘆著說,說道最後卻有些傷感。
自己重生以來真的是一直在受狼的恩惠,從那處兩進宅子桃樹底下的黃金到這處三進的宅子,如果沒有狼的話,自己現在雖然不能說是食不果腹,但是也會艱難很多吧。
桃夭也知道自己有些魔怔了,上一世自己沒有從柳府出來,而狼的饋贈給了一個名伶,雖然不知道最後狼究竟有沒有被帶回故鄉,但是狼也是早就作古了。
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遇到的第一個親人確實這種形式,讓桃夭有些接受不能,說她矯情也好說她聖母也罷,這確是桃夭的真實想法。
「主人的命運是早就註定好的,你不要太過傷心。」忠叔安慰道,硬邦邦的聲音帶了了一絲溫度,但是不了解忠叔的人只怕是聽不出來的。
「我知道,只是心裡有些難受。忠叔等晚上陪我去給狼上柱香吧,也算是我這個孫女盡孝了。」桃夭情緒有些低沉的說。
「好。」忠叔有些擔心的看著桃夭,他一直都知道桃夭是一個很善良也有些軟弱的女孩,雖然她很聰明,但是太容易被感情左右了,最主要的是似乎非常缺乏安全感,尤其是在感情上,忠叔不明白桃夭這樣的性格是怎麼造成的,但是卻忍不住心疼這個女孩。
「謝謝忠叔,麻煩你幫我準備些松香吧,晚上一起帶來,不然我莫名其妙的要準備這些東西也沒有個好的說法。」桃夭對忠叔說。
「好。」忠叔知道這是桃夭不想要密室的事情曝光,所以小心翼翼的防範,對此忠叔沒有異議。
「忠叔先出去吧,我自己一個人靜靜。」桃夭對忠叔說。
「恩。」雖然忠叔不太了解人情世故,不過也明白這個時候應該讓桃夭自己想明白。
忠叔出去之後還貼心的把書房的門給桃夭關上了,桃夭有些疲憊的靠在了椅子上,其實她也就是剛才鑽了牛角尖,現在冷靜下來接受了這個事實,情緒倒是好了很多。
真正讓桃夭疲憊的是柳明軒的隱瞞,雖然上一世被柳明軒傷的體無完膚最後心如死灰,可是這一世的柳明軒與上一世是不同的,她已經在將他們區分開來,甚至是願意與其交好,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柳明軒對她的欺騙就讓桃夭無限的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那時自己以為自己對柳明軒來說是不同的,而從有記憶以來在柳府的生活讓桃夭輕而易舉的愛上了那個面容英俊才華橫溢的優秀男子,以為自己在柳明軒心裡會有幾分位置,可是事實卻給了自己一巴掌,柳明軒從來沒有信任過自己,甚至可能只是把自己當成是一個下人,只要有逾矩就會被懲處。或許自己死的時候柳明軒說的是真心的,但是桃夭卻更傾向於那是柳明軒在愧疚之下的言語。
而這一世柳明軒一直在刻意的接近自己,自己是能夠感覺到的,原本以為是救命之恩之故,可是如今卻讓桃夭有些看不清了,柳明軒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刻意接近自己,上一世柳明軒為柳府兢兢業業的印象給桃夭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從小就被灌輸要以柳府為先,除了柳府的發展其他的都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內,就像是一台機器一樣。
這樣的柳明軒若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接近自己,又何必屈尊降貴呢,畢竟自己只是一個被柳府放出來的丫鬟而已,就算是救了大少爺的命,可是當家主母已經給過了賞錢,還給了恩典被放出府,這份情就已經還清了,哪裡還需要大少爺上趕著過來道謝呢。
雖然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柳明軒並不會這樣做,但是無論是理智還是感情桃夭都更傾向於柳明軒是真的因為身份接近自己,獲取自己的好感之後以圖謀卡達,從而使柳家更上一個台階。
想到這樣的結果讓桃夭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柳明軒,無論桃夭自己承不承認,柳明軒在她心裡都是特別的,所以在面對柳明軒的事情的時候桃夭總是會被情感打敗理智,這一次是這樣,上一次在杜家村也是這樣。
在書房枯坐了一個時辰桃夭還是沒有理出個所以然,看看時間還早,打算練字放鬆放鬆心情,將宣紙鋪好,研好墨,提起筆蘸了蘸墨汁,開始在宣紙上揮墨,原本打算抄一本《金剛菩提經》自己靜下心來,可是心卻越來越亂,總是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沒辦法,抄到一半桃夭就把比放下了,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金剛菩提經》是上一世桃夭在柳府覺得困悶的時候無意間抄起來的,因為這本經書,桃夭才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甚至是在那樣絕望的情況下也沒有如缺水的花朵一般枯萎,反而是如看破紅塵一般整個人都寧靜了起來。
桃夭若是當時真的自怨自憐,終日不理形象,只怕柳明軒就是再高潔也不會看桃夭一眼,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在感情沒有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時候,最先看的永遠都是顏色然後才是內涵。這不是男人好色而是人之常情,人向來都是視覺動物,更何況你自己都不憐惜你自己,男人憑什麼要憐惜你。
這本經書桃夭早就背了下來,只要是心亂的時候抄上一篇就讓自己從心底感到寧靜,像今天這樣抄了半本卻還是心亂如麻最後抄不下去了是從未有過的。
一直在書房坐著,桃夭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酉時了,桃夭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在房間的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沒一會就傳來了敲窗的聲音。
桃夭知道是忠叔來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忠叔進來。
「忠叔。」
「恩。」忠叔拿著一個包袱從窗外躍了進來。
「我們走吧。」桃夭將機關打開對忠叔說道。
忠叔應了一聲就拿著包袱跟在桃夭的身後走進了密道,走了半個時辰就到達了放置狼的骨灰的那間密室。
進了密室之後,忠叔先是跪在狼的骨灰前磕了三個頭,然後拿著包袱走到石桌前,把包袱里的松香拿出來,掏出懷裡的火摺子點燃然後遞給桃夭。
桃夭沉默的從忠叔手中接過松香,跪在狼的骨灰前恭敬的跪拜,然後把松香插進香爐中,然後站在狼的骨灰前面說道「狼,我應該叫你波拉的,你知道么,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居然是親人,在我接受到你的饋贈的時候我是相當感激的,可是現在我卻只覺得心酸,我想我寧願不要你的饋贈也想要你好好的吧,其實我也就是想想而已,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原來很羨慕甚至嫉妒我的祖母的,因為她有一個你這麼愛她的男人,可是現在我卻不嫉妒了,因為你們都是我的親人,雖然我過得很不幸,但是至少還有人過得好,這樣我也會覺得安慰一些。或許是你們的相愛把所有的好運氣都用光了吧,不然我怎麼會這麼不幸呢,不對,你還是把好運氣留給我了的,至少我現在可以站在這裡和你絮絮叨叨的說話,也不算太遭不是么?」
桃夭就像是一個神經病一樣在狼的骨灰前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驢唇不對馬尾的話,雖然桃夭有的言辭有些不當,但是忠叔也沒有呵斥桃夭對狼的不敬,忠叔早就發現自從她的身份確定之後,桃夭的情緒就有些不太對,似乎是在焦慮著什麼,也是在抗拒著回家,現在桃夭可以在這裡把情緒發泄出來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都過去了,你以後回事草原上最耀眼的公主,再也沒有人敢輕視你半分,草原上的所有部族都將沐浴在你的光輝之下,你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忠叔在桃夭絮叨完之後上前安慰道,不過這話不像是在安慰人倒是像是在炫富一樣。
「噗嗤。」桃夭被忠叔的樣子給逗笑了,實在是忠叔這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太可愛了。
桃夭沒有去過卡達,只是在書上看到過一些隻言片語的記載,完全不了解卡達在草原中霸主的地位,所以只當忠叔是在誇大事實。
雖然忠叔不知道為什麼桃夭聽到自己的話笑了,但是笑了就代表著情緒會好不少,所以忠叔也不去探究其中的原因,反正他們做事向來只求結果,至於過程並不重要,只要目的達到了就好。
就像忠叔想的那樣,桃夭笑過之後覺得一直緊繃的情緒好了不少,那種心亂如麻的感覺也好了不少,人看起來也精神了不少。
「時候不早了,我們上去吧。」桃夭對忠叔說。
「好。」忠叔答應道。
桃夭和忠叔在密室里也待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其間一直都是桃夭在絮絮叨叨的和狼說話,發泄情緒。不過桃夭還是很有分寸的沒有把自己重生而來的事情說清楚,所以忠叔雖然有的時候不明白桃夭說的話是怎麼回事,不夠也沒有理會,只當是桃夭在發泄情緒時的失口之言。
除了密室之後,忠叔從窗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包袱被放在了密室之中。桃夭在忠叔離開房間之後洗漱一番就上床就寢,可能是因為晚上那一番情緒發泄,桃夭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