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間有人間的規定,每日反覆無常的工作、工作。依照規定的時間,總是做著什麼。
然而,天界也是如此。也有著像這樣的社會形勢,只是稍為不同而已。
世間任何有靈性的物種都能夠修鍊成仙,有的前往天宮,有的則留在自己所在的地方。
小笙我只是一顆小小的石頭,經過千年的修鍊,才修成仙。但石頭畢竟還是石頭,地位如同是當年孫悟空被騙遣為弼馬溫那般。
「小笙」只是個稱呼而已,事實上,連名姓都沒有。
說實在的,剛升仙就要任現職真的很無聊。我做了數千年的石頭,遇雷打,遇雨淋,遇風吹。不怕風,不怕雨。卻偏偏沒見識過仙女是什麼樣的,那簡直對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但現在卻是我觸手可及的事。
原因是我是以女子的身份化為人形的,本想化為男人的,看來是不能選擇性別。因為是石頭的關係吧,不能夠擺脫之前的形態,至多至少會有一些影響因素,因此同別人不同的是自己擁有灰發銀眼吧。真是難以理解。
還有為什麼就一件衣服而已,里裡外外都需穿這麼多件?真是不夠拘束。等等,這件白色的衣服是穿在哪裡的?在……外面吧?
我主要的工作是斟茶之類的,換句話說是等於人間古代的御膳房一樣的地方。由於這裡的仙女本就掌握這些內務事,沒必要教她們天宮禮儀。
茶這種東西我沒泡過,聽說是把草放進水裡吧?
「等一下,那邊那位!」我攔住了一位仙女,搭在她肩上問道:「你知道茶里應該放些什麼嗎?」
那仙女好似受了驚的,瞬即甩開了我的手:「你,你幹什麼?」
我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大驚小怪個什麼勁啊?「我是問,茶里應該泡什麼樣的茶?」
「當然是茶啊。」說完瞄了我一眼,走人。
在茶園中,有現成的藥草,茶草。所以,茶都是現摘現泡的。我環顧四周,隨便拔了些看起來能吃的植物,直接放進壺裡倒入水。嗯?看起來怎麼和普通的水沒什麼兩樣?聞起來也沒味道。對了,攪拌一下吧,這樣至少還會有些顏色。
該解決的事解決了,還剩下倒茶的工作。
話說,為什麼從我身邊經過的人為什麼都刻意躲開呢?
因為太過注意於手中茶的「生命安全」,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撞上誰不好,卻偏偏撞上那個連我還都是個石頭時都聽說過的人。
楊戩,就是那個被號稱為「二郎神」的傢伙。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呀,全怪他那氣勢太過強盛了,讓我動都不敢動一下,感覺整個人都要被吸進去般。
就這樣大眼瞪小眼,我瞪著他那額頭上的天眼發獃。
聽人間的土地公說,二郎神儀容清俊堂堂,這雖不是蓋的,英俊高大而又成熟,墨黑的長發看似隨手的用沒用的布條扎住,又穿著一身鎧甲……
突然回過神來,低下頭輕輕說了一聲「抱歉。」就走。
但我沒發現,那個名為楊戩的男人,直盯著我離去,視線從未移過。
還是趕緊遠離的較好。
沒過多久,又遇上了一個人,今年我犯桃花了?
「小姑娘。」
嗯?我轉頭看向聲源。
這是我升仙以來第一次碰見的男人。不過他為什麼是一頭白髮?cosplay嗎?不像啊。
「你這身打扮還真是大膽哪。」
我望了望身下,什麼意思?
「不懂嗎?我是說小姑娘你的衣著打扮,」頓了頓,湊到我耳邊「你把內衣穿在穿在外頭了。」
內衣?這件白色的?
突然想起,路人看我的眼神,才明白為什麼。
愣了n秒,以風一般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下來、藏起來。
「太白金星!!!」從遠處傳來一陣怒吼。
我轉頭,「你……」欸?人呢?
最近的神仙怎麼都一個個獨來獨往的?
來到【金龍如意正一龍虎玄壇真君道教四大元帥之一趙公明殿】前。
我嘴角抽了抽,這宮殿還真是怪惡趣味的名字。
管他的,先進去再說。聽說這裡是整個天宮最有錢的神仙所住的宮殿,不過除了惡趣味之外,和普通的宮殿沒什麼兩樣。同樣是一條鵝軟石小道,不遠處直徑能夠走到殿內。兩旁種滿了銀杏樹,走廊外有一小池塘。
真是傷腦筋,不把茶送到主人手裡是會被挨罵的。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深呼吸幾次,鉚足氣,大喊:「呃,金龍如意正一龍虎玄壇真君,道教四大元帥之一的趙公明大人——您在嗎-——?金龍如意-——」
「停!!」說到一半被打斷了。那個人從小道的一棵銀杏樹上竄下來,擋在我面前。
他有著亞麻色的中碎發,披散在雙肩上,一字眉微微皺著,琥珀色的雙眸目不轉睛的盯著我。不用詢問,一看就知道,他就是那個趙公明。
「我是茶坊的人,是來送茶的。」
「……」
好尷尬的氣氛。
我把茶放在道旁近處的石桌上,「那,茶我就放這裡了啊。」
「……」還是沒回話。
他的視線射在我身上,好尷尬啊。這寂靜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我,走了。」
逃似的跑向門外,誰知那趙公明追到我面前,雙手搭住我的肩,我試圖掙脫,但失敗了,他力氣太大了。只見他的臉漸漸在我的面前放大。
這,這傢伙在干甚!我大腦漸漸短路,眼睛牢牢閉住。
欸?臉頰傳來濕熱的觸感。
我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瞬間石化。似乎聽到了「咔嘣」的碎裂聲。他竟然像狗一樣在舔我的臉?
「喂,小黑,別用我的樣子做出這麼讓人誤會的事來。」
正門走來一個和趙公明長相一樣的人。
而在舔我的那個「趙公明」看到那個趙公明,立刻放開我,在雙手雙腳著地時化身為黑虎,縱身一躍到那個趙公明身邊打轉。
「沒想到我家的小黑對陌生人如此喜愛。」他摸了摸黑虎的頭,目光轉向我「我說你,一大早的不要喊的這麼大聲,很丟臉誒。」
「就你這個怪趣味還敢說?」啊,不小心脫口而出了。
「哈?怪趣味?」他有些不滿的走到我面前,「怎麼可能?」
「例如,取名的趣味很怪。」我想了想,回答道。
「不覺得。」這人還是這麼斬釘截鐵啊,他到底是對自己有多自信啊。
「那麼,你那隻黑虎那麼炫,但名字也太挫了吧。」
「小黑是黑色的,所以是小黑啊。」他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小黑,指向我「那你呢?」
「我?」
「換做是你會給它取什麼名字?」
我,換做是我?
「洗耳恭聽。」
越緊張越想不出來,不管了「旺,旺財?」
「喔,確實,挺適合的。」
「才怪啊!你們倆怎麼看都是半斤八兩吧?」
「啊,黑虎說話了。」這是當然,因為它不是普通的老虎,是神虎。
不知道為什麼,因為他是神位很高的神仙,本想對他近而遠之,但卻能夠很正常的對話。
在茶坊,不知什麼原因(穿著內衣光明正大的在外邊送茶),大家都對我敬而遠之,除了一個人之外。我也是有朋友的,她叫林芝芝,是唯一一個願意理我的人。
她教給了我天宮的所有的規矩,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份卑微,卻和那個道教的四大元帥之一的趙公明以平等的身份講話。想到趙公明沒有因為這樣而落罪在我身上,感激他是個好人零點一秒。
林芝芝也教我如何沏茶。這也讓我擔心起當初沏給趙公明的茶後來怎樣了。
林芝芝傻兮兮的笑道:「這是女主管教我的。」
天宮,除了仙力強大的神仙外,在小神仙之間各自都拜了師,各自都有師傅的照應。而林芝芝自然也是拜了茶坊的女主管為師。
照道理,剛進門就會有師傅的啊,為什麼我沒有?
另一邊,在天宮凌霄殿(玉皇大帝所在的殿)中。
「瑤姬在人間的神像不見了,你們自然知道在神像里有著她死後的骨灰吧?」
玉帝坐在聖座上,鄭重的說道。
「是!」
殿內迴響起眾多神仙的回聲。
在他身旁的皇母娘娘瞥了一眼二郎神,見他面無表情,無動於衷。僵硬的站在那裡。
「給我去調查這一切的源頭和結尾。」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