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真相,觸目驚心(11)
「有沒有可能……」長安的聲音糯糯的,蜷縮在沙發上靠著喬胤,她總覺得他們好像太專註於孩子已經死掉的這個前提,難道沒有人換個角度去思考么?
「有沒有可能糖糖根本就沒有死?」長安的話一經說出,全場寂靜下來,林盛夏與顧澤愷的眼神齊刷刷的望著她的臉,看的長安下意識的縮進了喬胤的懷中。
他們在見到骨灰之後心裡已經被糖糖已經離世這個消息佔滿,一葉障目的將糖糖已經死掉的事情當成了所有問題的前提,更何況林盛夏是親耳聽到醫生宣布了糖糖的死訊,可現在既然醫生與護士都能夠被買通,那麼糖糖的死訊也有可能是假的!
當這樣的念頭一經升起在林盛夏的心底時,她頓時覺得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如果糖糖沒有死……如果糖糖真的沒有死的話……
元家別墅內。
元牧陽面無表情的坐在皮椅中,漠然的眸子漸漸滲透出冰冷的寒意,他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麼,又或許是在下著怎樣重大的決定。
水晶煙灰缸內還燃著一根沒抽的香煙,因著很長時間沒動過煙灰積的很長,繚繞的煙霧慢慢騰空,逐漸消逝在空寂的環境里。
而打火機還在元牧陽的手中來回把玩著,蓋子開開闔闔,火光明明滅滅的,就算映照進那雙深不見底的瞳仁里,也消融不了他任何空洞的冰冷。
他的心裡越發的虛空,從林盛夏毫不留情的巴掌開始,心底的大洞再也填補不上,那種說不出來的難過席捲全身。
雖然元牧陽拚命的告訴自己,他本就孑然一身,什麼都不曾擁有過,他是屬於黑暗裡的男人,只能夠擁抱那些見不得光的事物,陰沉冰冷才是他的標籤。
像林盛夏那樣溫暖的女人從頭到尾都不曾屬於過他,是他貪婪渴求著溫暖,是他拚命想要引起她的注意,都是她……滿心滿眼全都是她……
自己不過是想要好好的去愛那個女人,為什麼就這麼難?
這樣的想著,他一把抓起掛在皮椅后的西裝外套套在身上,甚至來不及收拾任何的行李,便迅速的向著書房外面衝去。
走廊里靜悄悄的,似乎沒有半個人影,元牧陽急沖沖的下了樓,卻並不知道,在他下樓之後,走廊盡頭的另外一邊樓梯,有道人影就這樣意外的出現。
元霑面無表情的望著書房的門口,難怪上次他看會看到飛往巴黎的機票與轉乘去往普羅旺斯的票根,原來這個小畜生竟然將顧澤愷同林盛夏的女兒藏在那裡,他到底藏得嚴嚴實實的!
從口袋裡將手機掏出,元霑聲音低沉的同電話那頭的人吩咐著什麼,掛斷電話的瞬間,嘴角勾了絲殘忍的笑容。
小畜生,我不是說過么,別想瞞著我做任何的事!
顧澤愷派自己的保鏢影24小時的盯著元牧陽的所有動作,所以當他出境后影第一時間的向顧澤愷等人彙報了。
懷著對糖糖沒死的美好期望,顧澤愷林盛夏二人連夜飛赴巴黎,后又趕到元牧陽所去往的普羅旺斯,他們堅信,糖糖一定就被他藏在這裡!
而在同一時間的普羅旺斯,元牧陽很警惕的趕到別墅。
此時儘管還沒到薰衣草花開的季節,這個因著薰衣草而出名的法國南部的浪漫小鎮,來旅遊的各國遊客卻還是絡繹不絕,聞著花香醒來,望著星空入眠的生活令人無比嚮往,可此時的元牧陽,卻無暇去顧及這些美景。
在元牧陽自己的心裡早就已經後悔用糖糖詐死的事情欺騙林盛夏,那個時候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這樣的做法會令盛夏失控到自殺,當他跑回病房看著空蕩蕩的病床,心裡被恐懼填滿。
他走錯了一步,卻令自己的一隻腳踏入了無底深淵,讓元牧陽這幾個月來也同樣承受著精神上的折磨,直到再見到歸來t市的林盛夏,那種折磨感非但沒有減少一分,反而逐漸遞加!
元牧陽眼底因著隱忍的憤怒血紅一片,他的大拳猛地攥緊,作勢就要上樓。
「元牧陽!」時間空間好似一瞬都靜止了起來,只聽得到耳邊傳來的熟悉聲音……
原本置於木質樓梯扶手上的大掌倏然收緊,任憑元牧陽的想象力再怎麼豐富也從未想象過出現在樓下的人竟然會是林盛夏同顧澤愷!
被法國南部充沛陽光所傾灑的大廳內靜悄悄的,就連剛才因為這群人闖入而發出尖叫的法國大嬸也躲進了廚房當中,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元牧陽!糖糖在哪裡?」林盛夏面無表情的看著站在樓梯口的元牧陽,一向注意儀錶的她此時有些狼狽,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有了褶皺,不待元牧陽開口,林盛夏早已經向著樓上跑去。
聽到聲響的糖糖睜著懵懂的大眼走了出來,而當林盛夏在見到她的一瞬間,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激動了起來。
「糖糖,是媽媽來了!」林盛夏的腳步有些虛浮,眼眶泛紅。
如果說之前猜測糖糖沒死的訊息令林盛夏顧澤愷激動到眩暈,這麼現如今見到真人,林盛夏的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了起來……
「糖糖,糖糖……」林盛夏沒有絲毫猶豫的沖了過去,蹲下將糖糖緊緊的摟入懷裡。
「糖糖,我很……想你!媽媽……真的很想你!」她的眼淚從見到糖糖的那一刻徹底脫離眼眶,或許這輩子林盛夏都沒有哭的這般淋漓盡致過,就連聲音都是嗚咽的斷斷續續。
原本以為死了的女兒現如今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饒是哪個女人都不可能無動於衷,更何況是將糖糖當成生命支柱的林盛夏!
顧澤愷的身體完全僵硬在原地,在見到糖糖的瞬間他的身體因為狂喜而顫慄著,大腦里一片的空白就連眼眶都微微的濕潤著。
伴隨著糖糖被重新尋見,可另股怒火卻在顧澤愷的身體里燃燒起來。
只見他三步並作兩步的邁上樓梯,他鷹隼般的眸緊盯著元牧陽的臉,剛毅英俊的臉頰綳得緊緊的,雖然顧澤愷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那種眼底必要元牧陽死的陰寒氣息卻著實令人膽寒。
鐵拳如同雷雨般砸下,對於顧澤愷元牧陽卻也是不甘示弱的,可即便是如此,元牧陽也遠遠不是盛怒當中的顧澤愷對手。
顧澤愷如同一頭憤怒的野獸,狠辣的拳頭朝著元牧陽肋骨最脆弱的地方襲去,招招致命下手毫不留情,元牧陽堪堪避開致命的襲擊眼神卻從未在林盛夏的臉上移開,那張姣美痛苦的小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只是眼底的厭惡與恨絲毫不比顧澤愷少幾分。
就在元牧陽晃神的功夫,顧澤愷手肘處立刻頂住他喉管,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踢碎元牧陽左臂骨節,不過瞬間他的左臂動彈不得,咔噠一聲響聲叫人心驚!
元牧陽一聲不吭的跪在地上,就算明知左臂已經廢了,就算疼痛的感覺再清晰不過的傳來,卻遠遠比不上林盛夏眼底的厭惡讓他來的心痛,那是他心之所系的女人啊,可是從頭到尾這場明戀都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就算是機關算盡卻還是不能夠將這兩個人分開,還是不能夠讓林盛夏獨屬於他!
他覺得自己的內臟或許受傷了,正這樣的想著一口顏色暗沉的血從他的鼻下噴了出來,儘管如此元牧陽卻依舊不在意的將右手朝著林盛夏伸出!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把糖糖藏起來?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林盛夏眼神冰冷,從知道糖糖沒死的那刻,她就在想元牧陽的動機,她根本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何要這樣做,如果他想要拿糖糖來威脅她的話,這幾個月來為何一點風聲動靜也沒有?
元牧陽聞言卻笑了,笑的凄涼自嘲,暗色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他匍匐卑微的向著林盛夏的方向移動,像是根本不在意被打斷的左手。
「盛夏對不起!對不起……」元牧陽的指尖緊緊夠得到她的鞋端而已,僅此而已,顧澤愷卻又如何能夠容忍他的動作,身著黑衣的保鏢早已經上來,圍守住這裡。
林盛夏卻是看也不看趴在地上的元牧陽,她的心裡被自責所佔據,如果自己能夠早點發現異常,如果能夠早點發現,自己就不會再度的失去糖糖,她的糖糖獨自在異國他鄉尋找自己,該有多恐懼?
「我愛你……林盛夏……」緊接著元牧陽囁嚅的聲音驀然刺痛林盛夏的耳膜,她霍地渾身一震,用著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他!
「你愛我?你竟然敢說你愛我?你懂得什麼是愛嗎?愛不是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肆無忌憚的給對方造成傷害!愛不是卑鄙下作的將別人的孩子藏起來!愛不是粉飾太平的理由!你說你愛我,如果你的愛只是這樣,我林盛夏承受不起!」
在林盛夏憤怒的眼神里,元牧陽被顧澤愷的人馬帶了下去,等待著一起被送回t市,再做處理……
可事實上,元牧陽並不會這麼輕易的坐以待斃,當夜,他便殺了一名看管他的保鏢,隨後不知去向。而一直尾隨著他來到普羅旺斯的元霑手下,將一切都彙報給了深處t市的老頭子,不過其中不知是否有誤會,元霑的手下誤將元牧陽的死訊傳回到了元霑那裡。
兩日後的元家別墅內。
蘇雲玉坐在沙發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或許是心煩意亂的厲害,她從茶几上找了根香煙點燃湊到唇邊抽了起來,看到火光,手指還不由自主的哆嗦著。
深深的吸了口氣,秀美五官略顯扭曲,就連被半邊頭髮遮住的火燎傷痕也隨著有了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