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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顧澤愷,我不要你了(5)

  她就像是個孤獨的漫步者,細細的看著這座將自己關了五年的墳墓。


  裡面的每個裝飾都是她在結婚之後細心挑選的,林盛夏慢慢的將屬於蘇暖的東西替換成屬於自己的,這些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完成的。


  房間里沒有掛婚紗照,只因為當初她形單影隻拍的結婚照還擺在地下室,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就像是她那套昂貴的婚紗,再也沒有機會穿給顧澤愷看過。


  人們都說,結婚時的女人是一生當中除卻生產時最美麗的時刻,可對於林盛夏來說,那不過是她凋零的開始!

  她一個人產檢,一個人生下糖糖,一個人工作,一個人逐漸習慣了一個人。


  終究,心裡還是不甘的。


  「媽媽……」突然,糖糖的聲音劃破寂靜的空間,伴隨著別墅大門被打開的聲音,糖糖嬌小的身子飛也似的向著林盛夏的方向撲來。


  童稚的奶音將林盛夏拉回到現實當中來,低著頭望著將腦袋抵在自己大腿上的糖糖,林盛夏喉頭的酸澀越發的濃重起來。


  葉以寧剛剛接到林盛夏的電話,得知噩耗她不敢有絲毫的耽誤,生怕林盛夏會崩潰!

  林盛夏努力的想要在唇角攢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可嘗試了幾次最終以失敗告終。


  緩緩的蹲下身子將糖糖柔軟的身體摟入到懷中,修長的手指落在糖糖的後腦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她柔軟的髮絲,每個動作都機械著,像是在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將她吹垮似的。


  「糖糖……」輕聲的呢喃著自己女兒的乳名,林盛夏原本緊繃著的肩膀頹然的落下來。


  「糖糖,媽媽的爸爸死了,媽媽再也沒有爸爸了!」


  伴隨著這句話音落下,林盛夏的眼淚終於顆顆的落下,她起初如同一隻小獸般的嗚咽,可到最後卻像是不再顧及旁邊的一切,沉痛的哭泣聲響徹整個別墅。


  這麼多年來,林盛夏從來都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宣洩自己心裡的難過,就連葉以寧也從來不曾見到過這樣的林盛夏!


  在以寧的記憶里,就算是再苦再痛的事情,這個女人都可以咬著牙挺過去,林盛夏就像是個不知疲倦的女鬥士,無畏無懼!


  可又有誰知道,只要是女人,她就有害怕的東西,只要是女人,她就有脆弱的時候。


  「媽媽不哭,我把我爸爸讓給你!」糖糖乖巧聽話的任由林盛夏發泄著,小手還時不時的輕撫著她的肩膀,裸露在黑色裙帶外面的雪白皮膚,冰涼冰涼的。


  林盛夏聞言卻只是更加用力的將糖糖摟入到懷中,眼淚簌簌的落下。


  葉以寧也跟著落下了眼淚,這麼多年來她怎麼可能不懂她的委屈,慢慢的蹲下身子伸出手來攬住林盛夏削瘦的肩膀。


  三個人抱在一起,悲傷融化進空氣里……


  蘇暖醒來時,已經在病房裡,她全身都疼的厲害,就連手指動的都費力。


  此時她的精神很差,下身重度撕裂,身上的肌膚幾乎可以稱得上沒有一塊完好的,就連護士給她清理的時候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或許是因為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蘇暖並沒有注意到護士略帶憐憫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年輕護士一看便是剛從醫學院分配來實習的,還沒有見過太多的病症,剛出了病房的門,就與路過的護士竊竊私語了起來。


  蘇暖隱隱約約的聽到子宮、可憐的字眼,嬌軀一顫。


  她顫抖著手指摁動著身旁的呼叫鍵,急促而又無力的一直摁著。


  費力的撩起自己的病號服,她清楚的看到自己腹部的切口,手指冰涼而又僵硬的維持這個姿勢,一直等到護士的到來。


  「我的子宮是不是沒了?」還不等護士開口,蘇暖便茫然的抬起頭來看著對方,眼裡看似平靜無波,實則心中波濤洶湧。


  護士被問的怔了下,看了看病床號,還在心裡組織著寬慰的語言,卻見蘇暖像是瘋了似的開始悲痛悸哭起來,

  蘇暖已經沒有什麼形象可言,她的臉色原本就很蒼白,此時更甚,臉上的淚水說來就來,一股子恨意在她的胸口逐漸的浮現起。


  林盛夏,如果不是你,元牧陽怎會如此對我?


  顧澤愷剛剛辦好住院手續推門進來,見到蘇暖瘋狂的表情,腳步一頓。


  他趕到的時候,還是太晚了。


  「澤愷,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蘇暖徐徐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著心愛的男人,她髒了,徹底的髒了,更何況是在顧澤愷的面前……


  顧澤愷沉默的走過去,將她顫抖嬌弱的身體摟入懷中。


  「睡吧,我在走廊坐著,有事叫我。」


  蘇暖面色蒼白,最終只是跟顧澤愷要了手機,說想給養母打個電話。


  顧澤愷轉身向門外走去,而他並不知道,就在自己關上門后,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蘇暖的眼神落在屏幕上的『顧太太』三個字,恨意洶湧。


  「喂,有事……」


  還不等她說完,電話那頭的林盛夏已然掛斷了電話……


  或是有心人士的授意,t市的媒體風向標再次朝著不利於林盛夏的那一頭偏去,狗仔隊甚至將五年前林盛夏如何利用孩子的事情來威脅顧家同意這門婚事的事情給抖了出來。


  不知道是哪家先得到的小道消息,透過婚紗店將五年前顧澤愷與蘇暖試婚紗時的照片挖了出來,儘管蘇暖的臉被打上了厚厚的馬賽克。


  第三者,用孩子威脅男方,各種不利於林盛夏的消息接踵而來,彷彿一夜之間林盛夏這三個字成為了壞女人的帶名字,因著一己私利而破壞原本別人幸福的感情。


  在加上五年前鬧的沸沸揚揚的與父親脫離父女關係一事,林盛夏的個人形象幾乎已經盪到了谷底。


  『愷夏』集團的股票從早晨開盤開始便一路下跌,到最後跌到停板。


  林盛夏的車一經出現在公司的門口,便被瘋狂的記者開始圍堵住,儘管提早跟公司的保安部打過電話,當她車輛出現在記者視線內的時候也快速的出動擋在記者的面前,期望記者可以分散到道路的兩旁,可很明顯記者們卻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


  林盛夏索性將車停下來,透過車窗看著記者們瘋狂的涌動著,她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冷淡的望著外面的一切。


  最終,將車熄了火她纖細的手指扣在門把上將車門從裡面推開。


  她身著v字領貼身套裝,絲織的酒紅色襯衣領口微敞開了顆水晶扣,脖頸雪白的肌膚在日光的照耀下耀眼極了,纖細雙腿上的透明玻璃絲襪將被窄裙包裹住的曲線完美勾勒,誘人的光暈在她的身上籠絡著,玉足上的平底鞋與整體完美搭配。


  林盛夏的面色沉靜如水,似乎對眼前的混亂習以為常。


  「林總,請問您父親離世時你都沒有趕回去見他一面,這件事情是真的嗎?你不覺得這樣太無情了?」


  「林小姐,您與顧總裁的結合是否是利用腹中的孩子要挾而來?」


  「林小姐,請你回答我們,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就是徹徹底底的第三者嗎?」記者們的問題接踵而來,猶如滔滔不絕用來的海水,似要將林盛夏淹沒。


  林盛夏卻只是沉默的向著公司內部走去,直到聽聞記者用到『第三者』這個詞時,她的腳步陡然停頓了下來,轉過頭去深深的凝視著對方。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滯了下。


  記者們從未見到過林盛夏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她不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剛才發言的記者,臉上的表情在光與影之中透著凌冽的色彩,明明是一個女人,卻有著男人都無法小覷的氣勢!

  「我與顧澤愷,在雙方父母還在世的時候,便早已經有了婚約,這件事情並未對外公布,才會讓大家產生了誤會。」


  林盛夏明眸皓齒,亭亭而立於對方的正面,緩緩開口。


  記者趕忙將她說的話記錄了下來,畢竟這是林盛夏從下車到現在說的唯一一句話。


  一時之間沒有人介面,這是沉默的看著這個站在暴風圈正中的女人,其中有些記者並沒有忘記五年前有員工要跳樓時她臨危不懼的模樣,而五年後的今天,林盛夏依舊是那個林盛夏,只是聲音不在那麼的見血封喉,可也平靜的讓人膽寒不已。


  突然,一陣急促呼嘯的聲音傳進眾人的耳中,黑色的跑車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似的向著記者圍攏的部分闖了過來,甚至連剎車都沒踩。


  林盛夏安靜的站在那,看著車沖了過來。


  只聽到砰的一聲,豪華的跑車一打方向盤撞到了旁邊的消防栓上,飛濺四溢的水流就這樣噴涌而出。


  車門……


  卻開了!

  記者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弄得懵在原地,原本急促的拍照聲戛然而止。


  林盛夏依舊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被撞斷的消防栓,四散噴洒出的水流像是落大雨般的降落在所有人的四周。


  她微微抬起頭迎著落在臉上的蒙蒙水霧,跑車的車門卻突然從裡面被打開。


  元牧陽額上帶著血,俊逸的面容綳得緊緊的,西裝革履之下卻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陰冷氣勢,他只是沉默的打開車門,眼神一刻都沒有從林盛夏的臉上移開。


  直到確定她安然無恙沒有受到記者任何的影響時,元牧陽這才鬆了一口氣。


  膚若凝脂的肌膚上略顯蒼白,酒紅色的絲質襯衫將林盛夏瓊姿美貌映襯的更為清冷迷人,此時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不過只是一眼已經讓元牧陽很是開心。


  「我,我手滑了下,幸虧沒傷到你。」元牧陽扯開唇角笑了笑,分不清有幾分真幾分假,只是順著額角滑落下來的殷紅血跡卻做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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