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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她曾受傷極深(6)

  卻見他突然笑了起來,那冰冷刺骨的笑意驚得林盛夏心裡一突,可面上卻不顯露分毫。


  她只是沉默的向著廚房那邊走去,潔白的瓷盤上還整齊的碼放著她專門回來為他切好的菜,只等著顧澤愷回來炒炒就可以吃了。


  林盛夏察覺到身後的危險氣息越來越濃郁,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顧澤愷。


  顧澤愷已經走到自己身後,雖然還有一段距離,可林盛夏依舊可以看出他眼神里想要自己命的嗜血。


  林盛夏的心疼的厲害,他就恨她成這樣了?

  明明前不久他們還相互擁抱著對方,明明昨夜他的呼吸還落在自己頸旁,顧澤愷怎麼可以這麼狠因為一個蘇暖就要殺了她?


  林盛夏在賭,她在賭至少在這個男人的心裡她至少是有一絲不一樣的。


  「是你讓暖坐上那趟航班的,她是我的命!你要了我的命,我要讓你償!」


  顧澤愷的聲音極為的冷酷,冷酷到就連他眼底的殺氣都比不上分毫。


  「她是你的命?」林盛夏突然哭了,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異常的委屈。


  蘇暖是他的命?那她是什麼?蘇暖對他來說是寶貝,那麼自己自己對他來說是什麼?

  那般堅強的女子,哭起來卻是寂靜無聲的,她只是沉默的淌著眼淚,用著痛苦的神情看著他。


  顧澤愷被憤怒控制住的心突然因這眼淚而微微的失神,可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失神更為的讓他怒不可遏!


  他怎麼可以為了林盛夏而動搖,蘇暖死了!她死了!


  「你不是要我的命嗎?好啊!」林盛夏慢慢的從廚台那邊饒了出來,她的臉上帶著一貫的驕傲,卻再也不能維持那種偽裝的淡淡笑容。


  她一步步的接近著顧澤愷,直至來到他的面前。


  顧澤愷,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你的,這輩子才會承受著千般的苦萬般的罪來讓你傷害。


  林盛夏心想,冰涼的手抓著他的大掌,緩緩抬高最終落在了自己脖頸上。


  隨後,閉上了眼睛。


  林盛夏在賭,賭他到底會不會對自己動手。


  她從未像是此時這麼的平靜過,那雙秋水般的瞳眸就這樣的被纖長的睫毛給斂起,甚至不帶顫抖。


  偌大的空間里安靜的像是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顧澤愷眼神都冷了下來,林盛夏的動作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心底不斷翻騰的怒意令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顯得更為可怕了起來,他整張俊顏都被怒氣切割的線條凌厲起來。


  手背上青筋曝露,似在壓抑著什麼。


  「你以為我不敢?」閉著眼睛的林盛夏聽到顧澤愷的聲音,如寒潭池水般的冰冷溫度,刺的她骨子裡都帶著疼。


  「顧澤愷,你說蘇暖是你的命,現在你的命被我害死了,你怎麼還不動手?」


  林盛夏涼涼的開口,睫毛微顫睜開了眼睛,那雙清澈的瞳孔還帶著氤氳的濕意,眼角眉梢卻鬆開了,在旁人看來似在笑一般。


  大廳內的水晶吊頂燈奢華氣派,將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映襯的尤為清晰。


  垂掛下來的水晶墜散著耀眼的光芒,如同林盛夏眼底的水漬。


  以至於讓顧澤愷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奢華的水晶吊燈刺眼,還是林盛夏的眼淚刺目。


  他的眼微眯著,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不知是在等待著什麼。


  「怎麼?下不了決心殺了我為蘇暖報仇是嗎?顧澤愷其實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


  林盛夏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了,可是眼底卻說不出的蒼涼。


  她在激怒他,她是知道的!


  「我看你是想死了!」顧澤愷猶如被人戳中了軟肋般健碩的周身一顫,隨後眼底的嫌惡漸漸瀰漫。


  「顧澤愷,就連你也分不清楚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對不對?否則你怎麼可能會有猶豫?」林盛夏的語調淡淡的,好似成心要激怒他到底似的。


  這個男人從一進門的那一刻,狠狠的撕碎了她的驕傲。


  這段婚姻,她本不求他給自己愛情的,只婚不愛,對於他們這樣的現狀是好的。


  可是林盛夏想要賭一把,若是今日他殺了她,也就一了百了了。


  她本就是孑然一身的,沒有疼愛她的父母,沒有愛護她的丈夫,之前的勾心鬥角已經讓旁人深深的厭惡了她,她這個有心計的女人,唯一放不下的卻是兩個知己。


  葉以寧與慕惜之。


  可若是顧澤愷沒有殺了她,那便代表他的心裡終歸是有自己一毫位置的。


  憑著這一毫,她便可以義無反顧的待在他的身旁!

  這世間有些人,總歸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他們每每要將自己逼入到絕境當中,置之死地而後生。


  「林盛夏,我看到你都覺得噁心!」


  顧澤愷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卻毀掉了林盛夏多日來的努力。


  林盛夏瘦弱的身子一顫,很輕微,沒被盛怒中的顧澤愷發覺。


  「可惜,讓你不噁心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林盛夏極慢的開口,像是催命的符咒,緩緩閉上眼睛。


  砰的一聲巨響……


  林盛夏想,若是這樣的死去。


  也沒什麼不好。


  元牧陽坐在別墅的外面停靠的一輛車內。


  他安靜的坐在駕駛座上,看著那棟自己永遠不可能進去的別墅內燈光敞亮,而這個男人卻只是落寞而又孤獨的透過後視鏡看著自己頰上的傷口。


  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將隨身攜帶著的木盒拿出來。


  以著溫柔的姿態將盒子打開,裡面安靜的躺著十個斷裂的指甲,依舊是那般沒有光澤的模樣,甚至還帶著乾涸的血跡與裂紋,邊沿的泥土沒有擦乾。


  詭譎的氣氛籠罩在車廂內,元牧陽卻只是薄唇含笑的看著它們。


  不論元牧陽去哪裡,他都會將這十個指甲帶在身旁,他以著溫柔而又纏綿的姿態小心翼翼的將其中一個取出來。


  用著指腹溫柔的撫摸上面的斷痕。


  沒有營養的指甲冰涼無比,甚至還帶著死氣,沒有絲毫的溫暖。


  可是元牧陽卻一點都不在意,只是就著這個姿勢撫摸著它。


  元牧陽的表情很詭異,可更詭異的卻是他眼底的的脆弱,像是孩子般的無助,帶著臉上的傷口有眼淚從他的眼眶中無聲的掉下來。


  若是尋常男子落淚,只會給人一種沒出息的感覺。


  元牧陽不同,他看起來似是真的傷心,每個動作都透著哀悸,高大的身形蜷縮成一團,像是獸般的難過。


  可是那陣的傷心過後,元牧陽又笑了。


  像是剛才的哀傷不過是旁人的錯覺般。


  仔細的將指甲重新放回到盒子內,他的視線再度的落在別墅中……


  唐淮南坐在別墅陽台抽著煙,白色的霧氣將他臉上所有的表情都遮了去,冷冰冰的。


  房間里很安靜,直到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這才打破了一室的沉靜。


  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手機,上面『蘇暖』二字清晰的呈現在上面,頓時令他的瞳仁鎖緊了起來。


  迫不及待的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不斷的傳來的女子啜泣的聲音。


  「蘇暖,你在哪裡?告訴我你在哪裡?」原本還在焦急等待著航空公司的傳真,甚至因為憤怒將蘇暖搭乘死亡航班的事情通知了顧澤愷,可誰知……


  「我看了新聞,我害怕。」


  養母強逼著她給唐淮南打電話,蘇暖也不知道怎的聽到唐淮南的聲音情緒就徹底的崩潰了。


  她不停的蹲在地上啜泣上,不顧人來人往的機場人潮湧動,哭聲喧鬧雜音不斷的從電話這頭涌了出來,令唐淮南心疼。


  隨後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般,臉上的表情一凝。


  如果顧澤愷知道了蘇暖沒死,憑著這一次的生死大劫,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將蘇暖強要回去。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唐淮南的面色一冷,沒來由的心煩起來。


  「你現在在哪裡?」


  「機場!」蘇暖的聲音微微的顫抖,電視上不停滾動播報著剛才那架飛機失事的消息,殘骸略過眼前。


  她的心裡開始怨恨起了林盛夏,如果不是她讓自己來的巴黎,自己又怎麼會遇上這樣恐怖的事情!


  都是她!都是林盛夏!

  她搶走了自己和澤愷的婚姻,現在還想要奪了自己的命!


  那個女人,實在是太狠了!


  或許是老天跟幾個人開了個小玩笑,若是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整件事情,原委應該是這樣的。


  蘇暖發出那條簡訊給唐淮南之後是的的確確的想要離開的。


  她滿心期盼著顧澤愷能夠來巴黎見她,將一切的誤會都解釋清楚,可等來的卻是林盛夏的一通電話。


  不過是一通電話便將自己與顧澤愷最後一絲的希望給切斷,她和養母被臨時轉移到別的地方,蘇暖心裡清楚按照林盛夏的手段,自己是不可能在她結婚前與顧澤愷見一面了。


  蘇暖麻木的決定要離開這個傷心地,就連t市都不要回去了,這才給自己和養母各買了一張機票。


  憑著林盛夏開給自己的支票,她要是節省一些,是一輩子都花不完的。


  可等到一切登機手續都辦好之後,蘇暖卻在登上飛機的那一刻後悔了。


  儘管養母催促了她好幾次上機,可她還是連拉硬拽的與養母回到了候機大廳內,期間乘務人員的阻攔什麼的便一概不提了。


  等到兩人回到候機大廳時,蘇暖便毫無形象的大哭起來。


  她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發泄了出來,所有的自卑不自信患得患失都在這一刻將她淹沒。


  剛才踏上飛機的那一剎那心底的恐懼讓她遲遲不敢再上前踏出一步,直到十五分鐘之後,陌生機場內的人潮開始喧嘩起來,電視屏幕上播出飛機失事的消息。


  班機號恰恰好就是她剛才即將要搭乘的那一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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