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等的這一天,終於到了(1)
林家別墅內。
「你,上廚房將之前做好的雞湯熱上!」
傅婉儀眼眸轉動,略帶些頤指氣使的口吻對著此時站在林盛夏身後的容媽,剛才在顧家的時候她分明聽的清楚,這個女人就是顧家人找來專門伺候林盛夏的。
豈料命令是下去了,可是容媽卻是一動不動的跟著林盛夏,絲毫沒有將傅婉儀的命令放在眼裡的意思!
傅婉儀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剛想要發飆卻見林盛夏一個眼神飄了過來,隨後落在她的臉上,那眼神竟然令她生生的在心裡打了個寒顫!
「容媽就住在我房間旁邊的客房就好,去把那間收拾出來!」
林盛夏似乎沒有看到傅婉儀臉上的窘態,只是沉聲的吩咐著站在一旁端茶倒水的傭人,後者趕忙的答應著。
「不過是一個死奴才而已!」傅雯雯小聲的嘀咕著,容媽聽的清楚,眼睛卻也不亂看,只是沉默的低著頭站在林盛夏身後。
林盛夏垂下眼睛,眾人只看到鬆軟髮絲垂下來的陰影,她的心思卻是揣摩不透半分。
「顧家的婚事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告訴我是不是!」林毅雄猛地將手中的杯子磕在茶几上,發出的巨大聲響令旁人一句話都不敢說出口!
現在的林毅雄,打心眼裡對這個前期生下來的女兒有種排斥感,倒不是說她故意與自己對著乾的緣故,而是當林盛夏的那雙眼睛盯著你的時候,總會像是將你心裡的那些個齷齪的念頭探尋的清清楚楚似的,那種將人看透的冷意直叫他打哆嗦!
「父親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出現在這場宴會上么?」
林盛夏不答反問,緩緩的接過容媽遞過來的茶杯,纖細的手指掀開茶盞,菱唇微張吹著熱氣,直到能喝了這才淺淺飲下一口。
林毅雄頓時被這句話堵的面色發青,嘴唇發紫!
傅婉儀趕忙坐到了林毅雄的旁邊,用著哀怨的眼神看向林盛夏,也不開口指責她,只是用無聲眼神看著!
林盛夏悠閑的喝著手中的茶,看也沒看向那邊。
「盛夏,就算是你現在找到了顧家做靠山,可也不要忘記了你父親生你養你二十多年,難道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么?」傅婉儀見林盛夏不看自己,只得被逼迫的出聲。
傅雯雯見狀也拚命點頭,坐在林毅雄的另一邊,輕拍著他的胸口。
好一出父慈子孝!
林盛夏卻只是等到這一口喝完之後,才慢慢的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傅婉儀的身上,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樣著實讓後者有些膽怯。
「恐怕傅女士誤會了吧!生我的可是我親生母親!」
不咸不淡的一句話還帶著調侃,著實令傅婉儀的臉色也跟著難看了起來。
「你你這個逆女!」林毅雄伸出手指來直指林盛夏的面門,現如今他恨不得能夠親手的掐死她!
「父親最好還是省省力氣,不然我怕你等不到我出嫁,就已經不行了!」
林盛夏這句話直接點燃了林毅雄的怒火,只見他快速的抓起茶杯向著林盛夏狠狠的擲去,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林盛夏不閃不躲,似是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唇角反倒還勾起淺淺的笑,似乎是在算計著什麼!
傅婉儀作勢低呼一聲,佯裝阻擋。
就在大家都以為那茶杯會砸在林盛夏臉上時,一直不動不說話的容媽卻搶先一步的擋在了林盛夏的面前,儘管在砸過來的過程中滾燙的茶水撒了不少,但還是有些落在她的臉上,很快便紅了半邊!
這是所有人都不曾預料到的場景,甚至就連將所有形勢都一覽於心的林盛夏嘴角的笑容也凝結了起來。
她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容媽竟然會這樣的幫自己將那杯熱茶給擋下來!
一時間,沒人說話。
站在一旁的傭人大氣都不敢出!
「過來把容媽先帶回房間,用最好的葯不準給我怠慢!」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林盛夏冷到骨子裡的聲音響起!
硬生生的讓剛才抱著看好戲想法的傅雯雯心裡驀然打了個突!
此刻的林盛夏面如冰雪,發黑如墨,坐在沙發內不怒而威,多年來養成的詭譎性子讓在場的人畏懼著!
容媽離開之後,大廳內又維持了片刻的寧靜。
林盛夏突然之間的笑了,那雙好看的眸子如同狐狸般的狡黠,而她這幅模樣頓時讓對面三人心生警惕。
「我隱約還記得,我母親還未死之前,有人來她的面前嚼舌根,說是父親您在外麵包養了一個如花似玉的情人!」林盛夏突然開口,說出來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而她也像是坐的疲憊了,高挑的身姿站了起來,一頭如雲似霧般柔軟的黑髮披散在身後,隨著她的動作起伏著。
林盛夏慢慢踱步到茶几旁,花瓶內嬌艷的大波斯菊是經過精心的插剪過的,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看著她白皙的手指輕撫過花瓣,看似纏綿的動作里卻蘊含著無限的冷意。
那一日,她清楚的記得,自己調皮的躲在衣櫃之中想要等到母親開衣櫃時嚇她一跳,豈料透過那厚實的推拉門,她清楚的聽到了一段不知所云的對話。
那女人高調的闡明自己的身份,她叫囂著讓正室夫人退位好讓賢給她,那一句句不要臉的臟污話從那塗著蔻丹紅色唇膏的嘴裡,年紀小小的她緊抓著門把,屈辱與噁心在她的胸口來回交錯著,她只能夠透著縫隙瞪視著那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就像是現在自己看向……
傅婉儀的眼神!
傅婉儀只覺得自己被那樣一雙通透的眼睛盯著,就連背後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你到底在胡謅八扯什麼?」
「雯雯!」傅婉儀心中大叫不好,趕忙出聲呵斥著自己這個不懂事理的女兒!
「那女人還說,與其等到人老珠黃被男人拋棄,不如識相一點的趁早放手!畢竟自己比我母親年輕,比我母親懂得伺候男人,甚至在床上取悅男人的花樣也比我母親多得多!」
林盛夏不緊不慢的開口,原本怒氣滔天的林毅雄緩緩將視線落在傅婉儀的身上,眼中劃過疑惑。
『啪嗒』聲音在寂靜無聲的空間中響起,若是放在平日里絕對不會有人在意,可是此時卻聽得異常清晰。
林盛夏的手裡將剛剛掰斷的大波斯菊拿捏在手指間,優雅從容的笑一直掛在嘴邊。
眼神卻越發的冷了起來!
當著傅婉儀的面,她緩緩的將手中的大波斯菊揉碎,花瓣破碎透過每一次的碾壓從指縫間掉在地上,奢華的地毯很快便落了一片。
傅婉儀低頭咬緊著牙關,在她的記憶里隱約是有這樣的一件事情的,當年她趁著年輕氣盛上門來找到林毅雄的老婆,希望她可以放手成全自己與林毅雄,退位讓賢!可是她千算萬算都沒有算計到林毅雄根本就是倒插門的女婿,如果離開了他老婆,他一毛錢都撈不到,凈身出戶都算是輕的!
她將滿肚子的怨氣都發泄在那個面色沉靜如水的女人身上,即使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傅婉儀依舊可以在腦海中搜尋到那個女人嘴角噙著的淺淺冷笑。
抬起頭來,竟意外的與站在自己不遠處的林盛夏融合到一起!
林盛夏輕易的捕捉到傅婉儀眼底的害怕,她並不著急今天晚上跟她算這幾筆的賬,可是有些話她卻是要清楚的說明白的。
算起來,自己對傅婉儀這個女人還是要說聲謝謝的!如果不是因為兒時的那段記憶,恐怕自己也不會被迫要成長起來!
有人曾經告訴過她,要比對方更強,更會算計,更有優勢才能夠將敵人狠狠的踩在腳下。
她的強勢,是傅婉儀賜予的!可是現如今她卻要用自己多年來學到的東西算計她,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情。
「你說可笑不可笑,這話若是被旁人聽了去,還以為那女人是做妓的呢!」
林盛夏收回自己的視線,腳步微抬,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竟一腳踩在了被揉碎的花上。
「你……」傅婉儀只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騰,忍不住的出聲。
林盛夏停下步子,佯裝詫異的看了一眼腳底下的花。
「傅女士不會因為我踩碎了這花便想要責罰我吧?不過就是殘花敗柳罷了!」她率先開口,盈盈一笑。
傅婉儀久久說不出話來,氣的額角生疼!
「好了!別從那拐彎抹角的說些不知所云的話,我現在就告訴你一句,你嫁過去可以,手裡的公司必須要給我留下,屬於林氏的東西你一毛都不準帶走!」
林毅雄很快便恢復了冷靜,他陰沉沉的語調響起,傅婉儀面上一喜,就知道林毅雄的想法和自己不謀而合。
「放心,屬於父親的東西我分毫都不會拿走!」
可惜!實在是太可惜了!林盛夏一雙眼眸幽幽的落在林毅雄的身上,雖然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可是當林毅雄真的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可笑。
她曾經給過他們機會的!
如果他們知道分寸的話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算計自己。
對,她的確不會拿走屬於林毅雄的分毫,但是屬於她母親的東西,自己也不會留下來!
「最好離開家的時候也要記得今天你說過的話!」傅雯雯不屑的冷笑著,從顧澤愷與林盛夏的婚事宣布的開始,她的心裡就已經埋下了一顆名為嫉妒的種子。
經過林盛夏咄咄逼人的態度灌溉,生根發芽。
以瘋狂的速度滋生著!
「那是自然的。」不過該算的賬,也要慢慢來不是嗎?
林盛夏悠然的向著樓上的方向走去,看也不在看坐在沙發上的那三個人。
「毅雄,我想要跟你說件事情我恐怕……」突然的,傅婉儀的聲音小聲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