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子虛的改變
你真該看看當時八字胡的表情,笑死我了,又吃驚,又想保持冷靜,臉上的肌肉還在抽搐。
“幹嘛,這麽生氣。”
“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你不要裝了,你就是個惡鬼,我願意收留你,你不要不知我的好心,你在那個破屋子裏生活那麽久,都是我在安排,不然你以為你在這裏待的下去麽。”他雙手握拳,臉漲的通紅,但眼裏卻仍然留著此氣定神閑的樣子。
“我是不是惡鬼,也不是你說了算,隻要有一個人說我不是,那我就不是。”
你知道麽,我當時想到了媽媽,那樣的生活挺好的,有人對我笑,那眼裏全是真誠。
我轉身便要走,他在我後麵怒吼“沒人歡迎你,滾出這裏!”
“閉上你的嘴,哦,對了,這個還給你。”我把刀丟給他。
要說也是我倒黴,這男人這麽不招人待見,還一臉期待的想要進入這座城。
後來,你知道我是怎麽融入這裏的麽,哈哈,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做了他們口中的惡鬼,倒也不錯。
世人叫我子虛,確實如此,萬物皆是虛無,所以我也沒什麽善惡觀,不會有內心的譴責,我隻想看看他們恐懼的表情,那才是真。
那天從鎮長那裏回到家,媽媽倒在門口,一根鐵絲穿透了他的脖子,總之就是死了。
我明白一件事情,美好的東西都容易消逝,無論是人們的善意還是眼前的這個人,所以我不再去期待什麽。
媽媽死了。
我轉頭就回了鎮長那裏。
他想幹什麽,與我為敵麽。
我腦中浮現這樣的疑問。
我不知道他說的工作是什麽,給我刀應該是為了殺人吧,正好我現在想殺人了,我想去把刀取回來。
在路上走的時候,總覺得的心理不暢快,做石頭的時候從來都隻是半夢半醒,做魚兒,白熊的時候,隻有饑餓與疼痛。我到底是作為什麽而誕生的,那時候我總是在想。可是做石頭的二十年讓我知道隻是幹想著是沒有用的,我要做一些事,,,什麽都行。
到了門口的時候門還保持著我離開時候的樣子。
“你果然來了,是要為我工作麽。”我進了屋,鎮長坐在那兒,一手摸著自己手上的戒指,雙眉舒展,何其悠閑。
“我想要刀。”我問他。
他指了指桌上的木架子,那把刀被好好的駕在那裏。
“這一天終於來了,你是這世上唯一的殺手。”他激動的站了起來在屋裏來回踱步。“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你看到你媽媽了麽,,,”
我拿刀的時候,那八字胡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的一直說,雖然我不太聽的懂,他旁邊的人也一個個的露著奇怪的表情。
“刀有名字麽。”我沒有理會他的問題。
“啊,恩,,,榮刹,就是你的名字命名的,以前你很喜歡這刀的,你失憶了麽哈哈,看那個刀緣的凹口,那個地方叫留情,做刀的匠人講究可多了,要什麽留情,殺手啊,就要一刀致命,,,”
“媽媽是你殺的吧。”
“是我,也不是我,你的敵人是這城裏的每一個人,是他們的錯。”他說著又坐回了沙發上。
“話好多,不過你讓我學了很多有趣的詞。”我揮手一斬,那刀刃便卡進他的皮沙發裏。
揮刀的時候我腦中閃出很多畫麵,被我吃到的鯊魚,掙紮的水手,還要港口老婆婆的臉,,,
當刀砍到沙發上的時候,所有畫麵都消失了,我麵前隻剩下八字胡驚恐的表情,那凹口剛好卡住他的脖子,嚇的那人不敢動彈。
所謂留情,就是這個。
他說的沒錯,我的敵人不隻是他一個人。
“放手。”一個渾厚的男性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這時我才看到有兩把刀駕在脖子上。
我往後一仰,避開他們隨之揮動的刀鋒,也許他們速度很快,但我看來還能避的開。
我並不想鬆開握刀的手,我想要殺了這個八字胡,他太礙眼了,就像當初那隻鯊魚一樣礙眼。我借力向前準備斜推刀刃像閘刀一樣切掉他腦袋的時候,我竟然一個趔趄向後栽去。
血滴在我眼前飛舞,一把刀刃由下至上瞬間切掉了我的小臂。不知從哪裏又躥出來一個提刀的人。
我本能的抱著流血的斷臂,從那裏傳來的疼痛感很熟悉,那是可以讓人暈厥的痛感,而那本來駕在我脖子上的刀也在我即將麻痹的時候直接穿透了我的胸脯,心髒跳動的力度逐漸變緩,再有的話就是八字胡的話,,,不過我聽不清楚。
看來當時應該放手的,我就這樣死了。
他們把扔到了媽媽屋子旁邊的鐵山上,連著我那把刀。
我再睜開眼的時候還是黃昏,我坐在廢物堆裏,看著日之將落。
他們沒一個人覺得我是好的,那我隻能是壞的,我也沒有辦法,人們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哪怕有一天裝出妥協的樣子也隻是權宜之計。如果我現在變成的這個人曾經做過一件錯事,那麽他再做什麽也都被認為有錯的可能。我明白這一點,所以並不試圖去做什麽善事去改變現狀。
既然他們覺得我是惡鬼,那我就做給他們看吧。
城鎮正在慢慢死去,是我摧毀的。
那天,我提著刀挨家挨戶的找那個第一次遇見的婦人,一刀斬了她。
我覺得暢快極了,即便她隻是第一個發現我,並把我當惡人的人。有錯的是我,可我又能怎麽做呢。
所有人都要毀滅,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