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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子虛的過去

  我做這條路上的一塊石頭二十年了,從來沒有踏入路前方的那座城。


  隔了這麽久,我又化做了人,我想到那裏去看看。


  夕陽的暗影下那個人的臉告訴我,他想去的就是那裏,我想知道那裏有什麽他渴望的東西。


  進了城,這裏的樣子和那個臨海的鎮子不是很像,城中到處彌漫著鐵鏽的味道,那種腥中帶甜的鐵的味道,,,

  人們有條不紊的維持著城市的平衡。是的,我一直覺得,不是人們在創造城市,而是城市在豢養人們,如果這片土地隻是荒川一片,那它就是一片荒地。


  但如果有人在這裏建了一座房子,那不久後就會有第二座,城市在按照它的想法擴大,人們不斷聚集,如果有一天城市死了,那麽他們也會為此傷心。所以,城鎮是獨立的生命,一座房子的時候就宛若生命之初,就像我當初是雪花一樣。


  這個城市看起來很活潑,生機勃勃,街上到處都是埋頭扭鐵絲的匠人,以及燒紅的熔爐,遠處高聳的煙囪冒著黑煙,疲憊的夕陽停留在城鎮房子的屋頂上,為它鍍上一層迷幻的金色,現在的季節大抵是秋天,到處都是明亮的黃色與火紅。


  那是可以讓人開心的地方,我試圖笑著跟別人打招呼,希望不久的將來融入這個地方。


  一個提著水果籃子的婦人經過我身邊,我抬起手,像她問候。


  那人聽到我說話顯然嚇了一跳,即便如此還是準備轉過頭回應我的問侯。


  “啊,你好,要吃蘋果麽。”她這麽說道,伸手去她自己的籃子裏拿蘋果給我。


  我現在想,如果當初我接過那隻蘋果,或者說,她確確實實把蘋果放在我手裏,我還會是現在這樣麽。


  “謝謝。”我雙手展開準備去接。


  她抬頭,與我目光相撞。


  然後,她的表情僵在了那裏。


  手一鬆,那隻蘋果滑過我的指間落在地上,汁水四濺,多麽脆嫩的水果啊。


  她提起籃子砸向我,大叫的跑開了,我蹲下來,把掉落一地的水果一個個撿起來。


  大概由於婦人的舉動,我周圍的居民都一齊看向我,做出的反應與那婦人無異。


  他們邊像我扔東西邊說著“殺人犯”“魔鬼”“地獄使者”這樣的詞語,倒是不叫我妖怪了麽。


  在這個世界待的久了,我知道這些詞的意思。


  我漸漸明白了,我得到這樣的結果,可能是因為我這張臉是因為我化成的這個男人從前做了什麽為人所懼怕。其實我隻要換張臉就可以改變眼前的狀況,可誰能保證不會比現在更糟呢,我啊,隻能去接受別人的命運。


  這就是那個男人想要來的城鎮麽並沒有人歡迎他呢。


  令我沒想到的是,兩天後我還是融入了這個城鎮。


  日落的時候,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向城外走去,街上的人都關了門,街上空蕩蕩的,隻有風吹動散落的碎鐵皮的聲音。


  那時,我碰到了一個比之前那個婦人更老的女人,借著街燈,可以看到她左臉上有一又深又長的疤痕,那疤痕躲在她的皺紋中,倒也不那麽觸目驚心了。


  我已經準備好被她罵了,所以也沒怎麽在意徑直向前走。


  “阿榮啊,你終於回來了。”


  她一下子跳到我麵前,仔細看著我的臉,並用她粗糙的手溫柔摩擦著這張臉,那雙手手上也纏著很多繃帶。


  “媽媽。”那個詞就那麽從嘴裏蹦了出來。


  於是我開始和媽媽一起生活。


  我們住在城市的角落,那地方有廢鐵堆成的山,城市所有的廢料都在這裏。


  媽媽會去那裏撿東西做成小擺件拿出去買。


  我基本不會出門,媽媽也一般不讓我出門。她教我用廢鐵做各種東西,小鳥,小花,,,


  那件小屋子裏到處都放著這些東西,所以鐵的味道我記得很清楚。


  那天,有一群人堵在我家門口,我記得那是個明媚的清晨,桌子上的飯還冒著熱氣,媽媽已經出了門。


  “可否榮刹先生跟我們走一趟。”


  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全名叫榮刹。


  “一定要去麽,我不太想出門。”


  “先生,是這樣的,鎮長找你。”


  為首的那人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當然了我是不懂,但他以為我知道。


  既然這樣就去一趟吧。


  “好吧。”


  他們帶我到了一棟很豪華的別墅前,那裏麵同樣充滿了鐵的氣息。


  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男人迎麵走來。


  “好久不見。”


  “找我有什麽事麽。”


  “屋裏說。”


  我跟著他進了屋,門轟的一聲被關上了。


  “怎樣願不願意繼續為我工作。”


  “哦我以前是為你工作的呀。”


  “感覺你變了呀,從監獄裏出來的人果然不太一樣。”他說完便笑了起來。


  不過他見我不笑,就停了下來,你不要嫌我囉嗦,我就是喜歡看別人的反應。


  我正看著他,等著他下一句話,突然一個明晃晃的東西飛了過來,我本能般的揮手一接,竟剛剛好穩穩的拿住,這大概是肌肉記憶吧,如果我變成了一個人,除了他的記憶,我會繼承他的全部。


  怎樣很有趣吧。


  我接住的是一把有著奇怪形狀的,刀尖卷曲著向後翹,倒是有勾刀的樣子,隻是這刀更長,而且在刀緣處凹進去個半圓,刀麵泛著寒光,有著如雲湧般的花紋。


  “倒是一點沒生疏啊”


  “這刀不錯啊。”


  “怎麽,把自己刀忘了,那你總不會忘了,你就是用這把刀差點,,,”


  對麵這個八字胡用手抹了抹脖子。


  “什麽。”


  “總之,你如果為我工作,那我就保你不再被抓。”


  “你在說什麽鬼話,你要是保的了我,那我以前是怎麽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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