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水淋淋的男人
集會有七天，第一天是總結過去的一年，之中五天是各個地方的與會之人交易自己的寶物，和術法的交流，最後一天就例行公事，對這幾天的會議進行總結，圓滿結束之類的，其實就是一群人年末了想聚在一起玩玩。
集會的地點設在鄰市的山莊。
這附近的城市依山而建，半清山脈綿延數百千裏，跨越多個城市，山中奇花異草遍布，是各路法師修煉的絕佳場所，我和叔叔也會時不時上山增加寫體內儲存的法術量，這會增加能夠操縱的赤金絲數量。
因此把集會設在山莊裏也是為了感謝山的主人。
我和叔叔準備開車過去，直線距離也沒多遠。不過冬天開車上山不太安全就是了。
盤上公路繞來繞去的，好在前幾天下的薄雪已經化了。
“為什麽不用空間法術過去。”我正抓著車的把手以保持平衡的時候突然想到這一點。
“他那個莊子特意設了個隔斷，探測不到。”
“好吧。”
原來是這樣，山莊被藏起來了。
一個除妖師自身可以容納的法力量，決定了他能夠探測到的附近事物的範圍，然後探測赤金絲的形狀和位置來推測妖怪或建築的方位，但要是這個山莊這樣的話，不管能探測的範圍多大，都找不到了。
兩個小時後，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如果不告訴我這是一個人的家，我還以為這是什麽旅遊公司開發的度假山莊。
太大了，不過門倒是沒多大，還挺低調的。
我們沿著這山莊的白牆走了好久，才看到那扇小門。要不是有人在門口候著，我絕對不會相信這是正門。
那門就像在告訴我們，它既不歡迎進來的人，也不希望裏麵的人出去。
既然這樣山莊的主人還願意自己做東家到底怎麽想的。
也許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在這裏要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們到的時候，本市的主要除妖師已經到了，大概有個八九人，他們各自帶著自己的幫手總的來說有十多人。
去往會客室的路上碰到一個水淋淋的男人，是真的全身都掛著水滴，有些地方已經結了冰，看著都讓人覺得渾身發冷，我並不記得本市有這樣奇怪的法師。
“這不是林，，，麽。”他看到我們就過來打招呼。
“我叫林良，你怎麽來這麽早，不過時間已經很接近了，加油(???_??)?，從前集會的時候一般都看不見你，要不就是最後一天才來，真當自己是魚啊。”叔叔三步並做一步向前給他打招呼。
“嘿嘿，這是你侄子啊。”
“對啊，對啊，快叫叔叔。”
“我記得是姓林對吧。”
“不然呢，叫林川望。”
“哈哈哈，記不住麽，我叫於值，你好。”他轉頭看著我。
這人有點神經大條啊。
我看著這個頭發很長的男人，大概是因為冷吧，他的鼻子有些發紅，胡子看起來應該有兩天沒刮了，有些邋遢，麥色的皮膚，脖子上掛了一個十分精致小巧的銀質小魚，這些都還好，隻是這麽冷的天，掛著一身水我實在無法很正常的跟他打招呼。
但叔叔似乎不以為然。
“叔叔好，，，”
他伸手想跟我握手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有水似的，又把手縮了回去。
之後他身上的水都一起流向一個地方，那隻銀質小魚的嘴裏。
“你好”
我們握了手，他是操縱水的麽，那他怎麽一副差點被淹死的樣子。
“你又去找水潭泡了吧。”
“我是魚了，離不開水。”
“行了，快走吧會長等著呢。”
不該來的人來了，該來的人卻沒來。
“這紅江區的平黎怎麽還沒來。”叔叔環視了一周後問道。
“他估計來不了。”
原來送過叔叔椅子的那個後輩輕輕的說了句，那句話的語氣讓我想起某年夏天天空中飄起來的紅氣球，沒有份量卻很惹眼。
他穿著月黃色的短呢，那衣服穿在他身上顯得過於寬大，以至於我一看到他就想到“枯瘦”二子，隻是他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與這兩個字又極不相稱。
他若不說話，沒人能注意到他。這個叫秋生的法師，我隨隻見過他一麵，可從那時我就覺得他城府必然很深。
此刻，他眯著眼淡淡一笑。
沒人再往下接他的話，似乎心裏都知道其中原由，畢竟地區爭端再正常不過了。
這些異術之人間的聯係隻有利益，不存在感情什麽的。如果利益相衝突，那結果自是不用想。
“今天傍晚就會有各地的同僚陸續趕來，在座各位可要盡足地主之宜，不要滋生事端。”會長見氣氛尷尬，趕忙說了句有的沒的。
“那是自然，隻是會長有什麽好東西，要不提前拿出來讓我等一飽眼福。”叔叔這話一說，其他幾人連忙附和。
“林老弟你不要說笑了，我的東西怎麽能比的上你的呢，你那裏藏的寶貝多著呢，光是你平常用的法器都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會長那老頭眉飛色舞，說的言之鑿鑿，怕還是在惦記著鮫人的事。
“別不是舍不得讓我們先看吧。”另一個人也接了一句。
“看，當然要看。”會長一撇嘴，他臉上沒有絲毫不快，更多的卻是得意。
會長對旁邊站著的秘書耳語了兩句那人便出去了，在此之間，又有人挑起了一個話題。
“秋日裏，不是死了顆樹麽。”說話的是碧水區的老大，長的肥頭大耳，圓鼓鼓的肚子總是像充了氣似的，為此還得了個金豬的稱號，不褒不貶，隻是個昵稱，他雖這個樣子，但實力不弱，隻是愛搞小聰明，喜歡占便宜，因為與他同在城市南邊，所以往來也比較密切，這就是我對他的印象。
金豬摸了摸肥下巴，等著人接話。他手上的金鏈子明晃晃的，粗指頭上還帶著幾個戒指。
“那樹已成人形，已經有了三惡三善，不同尋常妖怪，既然不作惡，就不要再提了。”
說話的這個光頭的法師自號善河，他現在閉著眼睛，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他是也是本市的法師，不知底細，隻接想接的活，所以不像四區的公認的最強那樣活躍。
“我倒是追過一陣，不過後來就沒再管了。”叔叔隨口說了一句。
“難不成是你把樹藏起來了。”金豬斜看著叔叔，嘴角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哈哈哈，何必呢，隻是一顆樹而已。”
“隻是一顆樹而已，你可知道那樹生了多少年，大地所養育，風神所眷顧，要不是她自願化人，誰敢抓它呀。”
“你把它說的這麽好，你自己怎麽不去抓。”
“我，，，它都變成人了，我如何找的到。”
說起來叔叔肯定知道樹的珍貴，突然不抓了，真的隻是因為有了鮫人麽。
“我作為後輩本不該插嘴，隻是二位不要因為此等小事傷了和氣。”秋生笑眯眯的說著“您要是想要這種寶物，我這裏有一卷神曆，名為玄機錄，送給金豬大人可好。”
“真的送給我麽，還有這一環。”金豬搓搓手，顯的十分期待。
“應該的，應該的。”
秋生的臉上忽然一閃而過一絲慍怒，不知從何而來。
“不過，我與林老板交往多年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就有什麽不愉快的。”
“那是自然。”叔叔勉強回了句。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聲音在諾大的會客室裏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