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 嶽碑的信
林川望:
你好
我想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訴你,看完你大概就知道我為什麽會做這些事,我猜想著,如果你看完了這信,也會恢複免疫魔的體質,那我就開始講了。
“嶽碑這麽一說,我倒覺得我不會恢複了,他倒是還想著我,想對自己做的事做出些補償麽。”
我曾經多麽向往的,在那一刻,在花盆碎掉的那一刻,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即便是得到又怎樣,我要被淹死了,被這人世間的冷漠與追求。
她們自覺對自己的孩子慈愛而友善,所犯下的罪行也一概不會被發現,更不要說追究。她們控製著,支配者幼小者的生活,離開的時候又沒有絲毫留戀。我並不是說我是家庭的受害者,我隻是說,我是社會的殉道人。我隻是想做出些,所謂微弱的反抗。
所有追求在即將得到的時候都會顯的索然無味,大概是快得到的時候才會想著權衡其中的價值。
我常常想憑什麽要我去歌頌,憑什麽要我像世界上其他人一樣,我受到了這樣的思想的教育,可是我不要就此成為思想的奴隸,教育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統治,是統治者的遊戲,聰明的人會活用這種教育,我十幾年來才如夢初醒,那溫室中生長的夢,我並不是說,我的命運多麽殘酷,隻是我總覺得自己活在,或者說沉浸在虛假之中。
你能懂呢,我告訴你,大概是因為你也是大人的產物,卻又不會反抗大人。是大人做出來的孩子。
所謂正常不過是假象,心中的壓抑早已無處安放。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在我看來,這些不過是幸福者無聊的申飭,而不可否認的是,我確實無法真正去理解他,人和人之間是絕對無法理解,這是不同決定的,就斷有些很小的地方得到了相似的結論,那也不過是概率問題。而即便是這種很小的相似,也足以讓人為這種幸福而顫抖了。想到這裏,我又逼迫自己讀下去。”
我是社會的受害者,社會是什麽,我覺得社會就是人和他所創造的文明的集合,所以我不是人的受害者,而是社會的。
我對爸爸做的事情也不是所謂的報複,我隻是在尋求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回想起來我的過去,沒有什麽與他有關的叫做溫情的東西,矛盾從何而起,我已經想不起來了,我不覺得與別人有關,不過矛盾這種東西一旦起來了,那就與對錯無關,而且也不會有兩全其美的結果,就是這樣。我啊,確實是殺了人,我一直試圖去掩蓋,並且我也並沒有親手去殺人,我隻是有了這個想法,我的爸爸怎麽死的,你們這些做這行的最清楚吧。難道隻是有了殺人的惡意就算是犯罪麽,那這世界的罪也太多了。
不過,爸爸走了以後,我確實想著,啊就這樣吧,和媽媽這樣生活下去。可是我愈發覺得我生活的這個地方滿是不見蹤跡的囚籠,一層又一層的把我關在裏麵。真是太可笑了,我也懷疑自己有心理疾病,可是我去看過醫生,我正常的很。
那天,花開了,花終於開了,那意味著誠紿就要走了,我也早就想好了他的名字,想著他走後,我就這樣開始正常的生活吧。可是你們來了,我極力掩藏,你們偏要知道。為什麽人就喜歡做些自以為對的事情呢,我的所作所為不能被原諒,你們做的事情就可以被理解麽。
你們怎麽就斷定有魔在我身上就會威脅我呢。不過我能看出來,那是你叔叔的判斷與你無關,他從一開始大概就不是為了什麽所謂的善,一直都是為了你們除妖師說的法器加成吧。
跟你講講,我小時候的事情吧,我從來不用考慮自己下一步要幹什麽,全部全部都安排的完完整整,天一無縫,我朋友很少,但也有,我對交朋友這種社交行為並不感興趣,況且我交什麽樣的朋友,父母也會管的,那太麻煩了。我看過很多書,隻是看看。
可以融入社會並對社會無害的人會被人稱讚,並被正常人視為同類,我也可以,那太簡單了,可是我又怎麽願意,我為什麽要這樣做。
你們怎麽可以如此尖酸刻薄寡顏廉恥,任性的去指責。明明一想就能明白的事情,就偏要不懂,而非要去傷害。
對不起,我有些不知所以了。
爸爸媽媽這麽對我,是因為爸爸媽媽的爸爸媽媽這樣對他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而我也終將成為這樣的人希望你會有所改變吧。
我要去國外了,學校估計不會再去,要準備的還很多,這就算是告別吧,我們也算是認識的很早了,我早就想和你做朋友,可是我父母要是知道你家是幹這個的一定要介意的吧。
“我總算看完了他的信,心中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他嘴上說我冷漠,卻還是把我當正常人看待,他以為我能理解他的感情。其實吧,我不懂,所以,我也不會因此就恢複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