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貓不語
是貓啊，我還挺喜歡貓，如果說要養寵物的話，我肯定選貓，而不是選狗，狗總是搖尾乞憐，像飼主討要吃食，顯得憨厚無知，有種似乎被隱藏的狡猾，還是貓那種直白的狡猾方式更讓我喜歡。
貓此刻微閉雙眼，長長的胡須被風吹動，晨光掛在它暗色的毛發上，模糊了它身體的邊界線，整個看來有些不真實，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我試探性的想要碰這隻貓，指肚已經感受到了貓細細絨毛帶來的微癢。這時，它突然睜開了眼睛，金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我。
喵，，，它叫了一聲，也許是兩聲，我腦子有些不清醒，鮫人的事情過後，我兩天都沒能發動任何法術，而且還總是很疲憊，我還是太弱了。
消失了，不，它化做了一縷煙，聲音也隨之停止。
我循著煙的方向，那邊是門。
門開了個小口，我走到門口，門外什麽都沒有。
“望，你頭上，，，”
“有什麽，，，”我扭頭看明明，也許貓變做了其他什麽。
“啊，沒什麽，我還以為你戴了發卡。”
發卡，，，
“你要去哪兒。”明明問。
“出去走走。”
再看門外，貓又出現了，還扭頭看著我。
我想跟著它，這想法不知從何而來，但他就是出現了，就像被什麽削去了過程，隻留下結果。
貓慢悠悠的進了一間病房，看樣子是個單人病房。
推門時冰涼的觸感讓我猛的一愣，大概隻有一秒，可還是進去了。
推開門，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中，是嶽碑，他身上依舊有隻藍色的小蟲在遊走，這時，蟲子在他臉頰的位置，隻是眼前的這個人，比前段時間更憔悴，我能明顯的感受到，生機在從他身上流走。
“林川望。”他驚呼，此時他正站在病床邊，手裏捏著個飛鏢，不遠處的飛鏢盤上有一個應該是剛紮上的綠色飛鏢，命中紅心。
“恩，是我。”
“你來幹什麽。”嶽碑說著他隨手把飛鏢扔在了桌上。
“我跟著貓進來的。”
“貓，哪有貓，倒是我不願意看見你，出去。”他把手放在臉頰上，不自然的扣弄著，語氣愈發嚴厲。
房間又不見了貓的蹤跡。
花開了，花開了，，，
“你還恨我啊，跟我沒關係，你怎麽，，，”我正說著話，突然看到嶽碑的脖頸處慢慢鼓出一個肉包。
花真的開了。
肉包漸漸變大，從中生出一個藍色的花苞，又過了一會兒，花開了，放出藍色的光華，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花，跟那隻藍色小蟲有關麽，那叔叔身上的藍色蟲子，，，
“哼，做為除妖師，你也不過是半斤八兩。”嶽碑的語氣中帶著嘲諷，這句話我不久前也聽過，就在耳邊，如今又聽到了。
這話聽的多了，自己也覺得，我是個無能的除妖師。
嶽碑悶哼了一聲，隨後捂著自己的脖子，顯的有些痛苦，花並沒有被壓下去，反而又生在他手上，看來是類似於靈體一樣的虛物。
我正盯著那朵奇怪的花開，突然從花心竄出一個巨大的黑色怪物，張著血盆大口想要吞噬我，我那一刻真的是愣住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這不能使用法術的身體，使我也沒有任何應對方案，至於我為什麽能看到這不屬於人世的東西，一種可能是，它是魔，魔是可以被一部分人看到的，這其中的原因很複雜，對於魔我並不是很了解，一種是它願意讓我看到，妖怪願意現身，這也很正常。
我睜著眼睛細致的觀察著這怪物，他凶猛而醜陋，被這樣的東西吃掉而死去會是什麽感覺呢，怎麽都好，隻要不疼就行，我這樣想著。
可是，在他馬上就要吞下我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
喵，，，那隻貓叫了，不是消失了麽。
貓出現在了窗台上，黑色的怪物方向一轉，向貓衝了過去。
不知怎麽的，我雙腿動了起來，我衝過去，從怪物的手中救下了這隻奇怪的貓，隨後頭也不回的直接跑出病房，那怪物也沒有再追。
真是狼狽，低頭看了看懷中的貓，他竟然安然的睡著，手臂能清晰的感受貓的心跳，儼然是個活物，而非妖怪。
我為什麽，要救這隻貓，或許有些事一開始就錯了。
我後來才知道，這並不是一隻貓。
我回到家中，想著明天就要去上學了，已經將近半個月沒有上學，突然有點懷念學校的生活，起碼可以很安穩，隻要按老師說的做就行，不用過多的去考慮明天，或許有些人會總是習慣去期待未來，大概是懦弱，因為他們不願意去麵對今天，也許是堅強，因為他們對未來無所畏懼，而我都不是，我隻是喜歡時間流走的感覺，那種不可違抗的自然之力，是唯一讓我安心的東西。
叔叔還沒從事務所回來，貓被我帶回了家，我給它水和食物，它卻不吃不喝，不過它十分溫順，不像是個野貓。
你想我變成什麽。
我會跟隨你。
什麽都可以。
又是這個聲音，夜晚寂靜無聲，諾大的房間回蕩著這個空靈卻詭異的聲音。
是貓麽。
聲音的確從它那邊傳來，這次並沒有貓叫，或者，這隻貓從來都沒有叫過，一切隻是我的幻想。
門被打開了。
叔叔回來了。
那聲音戛然而止。
“今天那個老東西竟然隻出這個數就像買下鮫人，擺著前輩的架子，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他麽。”他向我伸出了三根手指，一進門就開始抱怨。
我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誰，那老頭是玉林市除妖協會的會長，受他照拂，這玉林市大部分的除妖工作都是我們事務所管轄，這鮫人，終究還是要買給他。
人世間的關係紛繁複雜，明明有些事一眼望穿，卻還要表現的仁至義盡，互相欺騙，而這樣的事，卻又不得不做，也許，薑絲兒是對的，她隻是累了。
“我帶回來一隻貓。”我對叔叔說。
“貓，你要養寵物了”叔叔說著，便開始尋找貓的影子。找到貓以後就開始去逗弄它，看樣子叔叔至少不討厭貓，貓也十分順從的去蹭叔叔的手。
“我今天看到了類似於魔的東西，嶽碑的脖子上長出了一朵藍色的花，花中竄出來一個黑色的怪物，貓是從那怪物手下救來的，那花是有價值的麽。”
聽到我說的話後，叔叔猛然掐住了貓的脖子。
叔叔長的很瘦，30歲以後身材依舊沒有發福的趨勢，由於工作的原因，他四肢修長而健壯，渾身都是結實的肌肉，憑他的力氣，輕而易舉就可以捏碎貓的骨頭。
貓並沒有叫，甚至沒有掙紮。
“你幹什麽。”叔叔的舉動讓我有些驚訝。
“你看這是貓麽。”
再一看，貓不見了，叔叔的手裏多出了一團瑩白的肉塊。有規律的振動著。
“這可不是什麽貓，這叫子虛，沒想到，我也能見到這種東西。”
“子虛，，，”
“望，我們去救救你那可憐的同學，采了他那朵花。”
“那隻藍色的蟲子，你也有，你身上也有魔麽。”
“我怎麽會跟他一樣，別想了，明天獵魔去。”
“你騙我，你說那是與異界相遇的跡象，其實是附魔的體現吧。”
“望，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要懷疑我，嶽碑就要死了，而我還活的好好的，這就是區別。”叔叔的語氣陡然嚴肅，冰冷的眼神沒有一絲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