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鮫人淚
雖然有點冒險，但結果是好的，我不在去想其他。我平躺在地上等待著天邊最後一絲光亮化為黑幕，天上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湖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淡黃色的燈光裝飾著暗沉的黑夜，猶如一雙雙洞悉一切的眼睛。
尚上出現在我的視線，臉上沒有表情，他伸出手要拉我起來。
我站起來，鮫人捂著往外冒血的肚子，痛苦不堪，五官皺做一團，那個男孩就那樣跪在他身邊用胳膊繞著她。叔叔也有些驚慌，不知道怎麽把這孩子拉開。薑絲暈倒了，倒在了岸邊，水波拍打在她身上，夜風微涼，怕是很冷吧，明明正在把他帶到幹燥的地方。我低頭看看手上的法器，在路燈的照耀下，白色的刀身變得微黃，上邊還殘留著些許藍色的血液。我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到鮫人的身邊。
“你可不要欺負小孩子，還有你怎麽不一刀刺入心髒呢，這多不好。”叔叔皺著眉頭疑惑的說。
“我有事想問他。”我把頭轉向鮫人，“為什麽，非要是她。”我不明白，難道隻有薑絲可以做她的肉身麽，也許她的靈魂狀態確實很合適，可是我覺得這個世界事情的發生必有因果，是因為什麽才有現在的結果，有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
“誰，你說那個女孩子，咳咳，，”鮫人咳了兩聲，兩灘藍血像朵花一樣被咳在地上，鮫人依舊很美，路燈照射下她皮膚反著夢幻的光芒，那個男孩就那樣抱著她，一句話也不說，“不是我找到她，是她找到了我，是她許下的願望，那天她在湖邊許願，希望成為一個快樂的人，成為表裏如一，最最最真誠的人。我們隻是各取所需而已。”鮫人藍色的血液留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形。
“那這個孩子呢。”是欺騙麽，叔叔說妖怪珍獸活的很久所以他們更聰慧，擅長蠱惑人心。
“康男麽，他是個可愛的孩子，我隻是想照顧他。”她不像是在撒謊，倒像是在陳述一個長夢。那種從昨天傍晚就睡下的，待到日上三竿才醒來而做的夢，很長，但卻很清晰，她繼續說著“你們知道殤落之果麽，那是一種白色珠光色的果實，生長在陰陽之交，妖怪吃了會增長修為治愈傷病，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人類吃了會如登仙界，忘卻所有悲傷與疲憊，隻是吃一點就會上癮，是不可以吃的禁果。”
“你想說什麽。”我不知道為什麽要聽她說這些，我隻想知道她為他成人的原因。
“讓我說完吧，我知道我要死了，雖然，，，我沒有想過這樣死，他的父母都吃了這種果子。”
“殤落之果這麽難找，怎麽會。”叔叔顯得很驚訝，可見這果子有多麽難得。
“所以，他們的孩子從一出生就會對這種果子上癮，痛苦不堪，那天秋雨下的像霧一樣，是不用打傘的雨，康南就站在湖邊，臉上毫無生色，他問啊：'怎麽我和別人不一樣，別人的父母都會愛自己的孩子，而他們總是吵架，還總是打我，是我做的不對麽'。那天岸上的人很多，而我隻聽到了他的聲音，我透過藍色的水幕看到了他，從此我就覺得他和我是一樣的人，那天我把頭探出了水麵，他看見了我。”
“一廂情願罷了，人們總是被自己的情感左右，從而得出並不一定正確的結論確不自知。”叔叔說。
“那天後，隻要他來湖邊，我就會陪他說話，他慢慢的開始依靠我，我猜他隻有在我這裏才能得到愛，而從今往後，也隻有我能給他愛，我隻是想保護別人不要的東西而已，我有什麽錯，我的靈魂如此美麗，我花了百年的時間去修整，在幽深黑暗的水底，一個人精心雕琢。”
“這就是你為他成人的理由。”
“我想照顧他，陪著他走過短暫的一生，為他遮蔽風雨，向死而生，寧願舍棄完美的靈魂，，，”鮫人話音未落，突然頭一歪躺倒在地。
死了麽，我心想。
小男孩也順勢被帶倒在了地上，男孩兒愣了一下，隨即又往我身後看，我順著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薑絲兒站了起來。
“薑絲兒你醒了，你要去哪兒，我們回家去吧。”明明小心翼翼的說著。
薑絲兒一言不發，一步步向我走來，我旁邊的鮫人突然痛苦的呻吟起來。
“望，她不是鮫人。”叔叔說道。
“那他是誰。”
“好疼啊，我要死了麽，望，我怎麽了。”聽到眼前的鮫人說著這樣的話，難道薑絲兒的靈魂在這裏，怎麽會，她怎麽可以直接把她的靈魂擠出去，我趕緊蹲下來，捂住她肚子的傷口，血還在往外冒，一瞬間我感覺到，我可能會永遠失去她。
男孩兒已經跑到住進薑絲肉體的鮫人的旁邊，拉著她的手。
“抓住她，不能讓她跑了。”我本能的叫出來，不可以讓這隻鮫人改變我現在的生活。
叔叔把棍子插在地上，念了幾句咒語，假薑絲兒四周就呼的升起一根又一根黑色的棍子，組成了一個牢籠。
可是假薑絲兒看起來並不慌亂，甚至有些從容，她到底要幹什麽，我當初就該讓她一擊斃命麽。可誰知她竟慢慢的說起了話，聲音顫抖著，那聽著就像山澗的泉流滴在不高不低的石板上，斷斷續續的。
“我現在是人了，和你一樣，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好好聽著，不要為自己的不堪而悲傷，因為你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我知道對殤落之果上癮很難受，可是一定要忍著，以後的路還很長，總有一天會過去的，你會長大，要學會相信別人，要不吝惜自己的愛，要每天看夕陽，早晨的空氣很好聞，不要再自己一個人哭了，你笑的樣子很好看，找個朋友吧，那個人一定要陽光善良，幽默有趣。”
“阿竹，你為什麽要說這些。”男孩兒問
“人類不是有18歲成年的說法麽，記得那天給自己買很多好吃，比我給你的甜水泡更好吃的，不要再到湖邊來了，湖裏很危險，裏麵有很多怪物，掉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你是自由的，你的爸爸媽媽雖然不在了，但是依舊會有很多人愛你，我這就走了，和我說再見吧，要說再見哦，大家都喜歡有禮貌的孩子，我在另一個世界等你。”這個鮫人用薑絲兒的身體深深的把男孩兒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