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特戰二連連長董強中尉帶著戰士們在重新噴特種障礙的迷彩色,一片煙霧,大家都戴著口罩和風鏡。他摘下口罩走出來抽煙,田小牛高興地跟自己的戰士說:「命命命,這個命字好啊!命好咱們就掛牌子,命不好他們就得噴漆!是不是啊,一連的同志們?」「是——」一連的戰士們怪笑著敲釘子。董強瞧瞧田小牛,對自己連隊的戰士喊:「同志們,咱們是民兵還是特種兵啊?怎麼混進來一個民兵連長啊?」二連的戰士們一片鬨笑。田小牛哈哈笑著跑過來,蹭了董強一支煙:「你說我民兵就民兵了?」
「這回還惦記著回你們村去當民兵連長嗎?」董強笑。田小牛嘿嘿樂:「那不行,咱不能再當民兵連長了!我估摸著吧,如果我再轉業,起碼得是鄉民兵營長了!」一連、二連的戰士們都笑了。董強苦笑著說:「你就惦記你那個民兵吧!」
「牛啊——」田小牛一聽眼睛就直了。「牛啊——」田小牛一個向後轉,眼睛絕對是直了。一個農村婦女和幾個農村老頭兒在一個戰士的帶領下走入訓練場,婦女高喊著:「我的牛啊——」田小牛反應過來:「媽——你怎麼來了?!」
董強還沒反應過來時,田小牛已經跟風一樣飛過去了。田小牛的媽媽一把抱住田小牛,高興得不知道怎麼好了:「我的牛啊——」
「媽!」田小牛高興地說,「你怎麼跑部隊來了?」「你這成年累月也不能回家,還不興媽來看看你啊?」田小牛的媽媽抹著眼淚看著田小牛,「這高了,壯了!當幹部了就是不一樣啊……」董強跑步過來敬禮:「阿姨好,我是田小牛的戰友董強!」「咱牛信上老說你!」田小牛的媽媽高興地拉著董強的手,「咱牛老說,沒有你的幫助,他現在肯定回去當民兵連長了!沒想到現在出息了,當了解放軍的連長!」一連、二連的戰士們都鬨笑,董強也笑了。田小牛驚喜地握著老頭兒們的手:「趙叔,常叔,你們怎麼也來了?」田小牛的媽媽驕傲地說:「這不一聽說我要來看你,咱村兒的老民兵連都要來!」
「對!」老民兵連長趙叔溝壑密布的臉都笑爛了,「咱們民兵連的老弟兄們都搶著要來,我跟常指導員一合計就說——不中!咱牛現在是連長了,工作忙!去那麼多人,咱牛還工作不工作了?都不許來,我跟常指導員就代表了!」
「咱牛是咱村的驕傲啊!」常指導員也是笑得無法形容,撫摩著田小牛的迷彩服,「哎,現在這軍裝真好看,都是花的!看看,都21世紀了,咱部隊還是艱苦樸素,這胳膊上、膝蓋上都打著補丁啊!好好好,不忘本!」田小牛急忙戴好奔尼帽,退後:「敬禮!」
「好好好!」趙連長和常指導員都是眉開眼笑,舉手還禮。劉勇軍和將校們巡視著部隊,進了訓練場。他們看見了,劉勇軍笑:「怎麼,家屬來隊了?」
「好像是田小牛老家的。」林銳說,「我叫他過來!」
「別。」劉勇軍笑道,「我們過去,人家大老遠從老家來,咱們得過去!」
戰士們都圍上來幫田小牛老家來的人拿東西,田小牛看見常指導員背上的筐子背著一個用布裹好的長長的東西:「這是啥啊?哎喲,這麼沉啊!」田小牛接過來的時候差點兒掉在地上。老趙和老常幾乎同時抱住了筐子:「可不敢打碎了!可不敢打碎了!這可是咱們村的老民兵們一起上山選的石頭,打磨好了找村裡的文化教員寫的字,我們一下一下輪流刻好的!」
「啥啊?」田小牛納悶兒,「這麼金貴?」老趙和老常不肯給戰士,自己把筐子放下,顫顫巍巍抱出那個用布裹著的碑,立在地上。黑布一點一點被兩位老民兵揭下來,露出利劍形狀的石碑。所有在場的官兵都驚呆了。三面刃的黑色石碑,利劍向天。每面刃上都刻著一行精心寫就的楷書,字數相同,但是內容不同。老民兵趙連長看著田小牛和戰士們:「這是我們民兵連的老弟兄們,一下一下輪流刻出來的!是送給咱牛的禮物,咱牛現在是解放軍連長了!這塊碑,咱牛得立在心裡,立在心裡!」
老民兵常指導員看著大家:「我給大家念一念啊,這是我們村民兵連的老弟兄們給咱牛的一點兒心意!寫得不好,你們都別見笑啊——『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土主權神聖不可侵犯!』——『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土主權神聖不可侵犯!』——『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土主權神聖不可侵犯!』」
「老人家!」大家都看過去,官兵急忙立正敬禮:「首長好!」劉勇軍還禮,帶著將校們過來:「老人家!這個碑送得好啊,送得好!」「首長!」老趙和老常兩位老民兵急忙站直顫巍巍的身子。劉勇軍把他們的右手都放下來,看著兩位老人:「送得好!我打個秋風,這塊碑能不能讓我帶走?」老趙和老常很為難,互相看看。老趙說話了:「首長,這個是我們村民兵連送給咱牛的!不好轉送給你。」「對不住了,首長。」老常也很抱歉地說,「咱也沒想到會遇見首長,我們農村人沒見識。」「沒關係。」劉勇軍伸手制止正要說話的田小牛,「既然是你送給田連長的,那麼就留在這裡。」兩位老民兵很歉意地說:「謝謝首長,謝謝首長。」「全體集合——」劉勇軍臉色一變。一連、二連戰士們急忙在他面前站成兩個方隊,將校們在方隊前面站成一個橫隊。兩位老民兵和田小牛的母親都傻了,覺得首長生氣了。「首長,我們農村人沒見識,這個碑……」田小牛的母親著急地說。劉勇軍只一伸手,田小牛的母親就不敢說話了。「你們是老民兵,老民兵。」劉勇軍點著頭,「很好,很好!」兩位老民兵不敢說話,看著首長。劉勇軍大步走到隊列前,向後轉:「全體都有——聽我口令!」軍人們挺胸抬頭。「敬禮——」劉勇軍高喊,莊嚴地舉起自己的右手貼在將軍帽檐邊上。唰——身穿常服的將校們和身穿迷彩服的官兵們一起舉起右手,莊嚴敬禮。「首長,首長,這……」兩位老民兵擺著手,「這可使不得啊!」「你們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解放軍戰士!」劉勇軍的聲音有些發顫,手還沒有放下來。
兩位老民兵鼻子一酸,都流出熱淚。劉勇軍堅定地說:「我們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
兩位老民兵哭出聲音來,舉起自己顫抖的右手向官兵們還禮。「這塊碑,我做個主。」劉勇軍放下右手聲音平緩,「雷克明!」「到!」雷克明跑步出列。劉勇軍厲聲命令:「把這塊碑,給我立到特種旅辦公樓的草坪上去!你們旅常委和三個大隊的常委,每天早晚點名都給我讀三遍!」「是!」雷克明敬禮。「謝謝你們。」劉勇軍和兩位老民兵握手,「我們還有事,只能先走了。希望我的部隊給你們留下良好的印象,不會讓你們失望!」將校們跟著劉勇軍走了,倆老民兵還在傻。「那個首長……」老趙顫抖著聲音,「是你們團長?」「比團長大的多。」田小牛依然覺得是在做夢。老常驚了:「你們……師長?!」「比師長也大。」田小牛還在回味。老趙下狠心猜:「你們軍長?!」「我們軍區副司令。」——老趙和老常幾乎同時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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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工作就這樣安排了。」劉勇軍說著走向自己的車,「你們下去再仔細研究一下,爭取在狼牙特種大隊組建周年紀念日可以正式成立特種旅!我和何副部長都會出席。」
「是。」雷克明答應著。司機打開車門,劉勇軍正要上車,張雷跑步過來敬禮:「副司令!大隊長!」劉勇軍平靜地看他:「你有事嗎?」張雷說:「有。」
「不能越級彙報——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代大隊長同志?」劉勇軍說。「是私事。」張雷說。雷克明敬禮:「我還有事,劉副司令,我先走了。」「好。」劉勇軍看雷克明走遠,「張代大隊長,你有什麼事情?」「爸爸……」——劉勇軍一愣,沒說話。張雷說:「爸爸,我想讓芳芳回家。」劉勇軍慢慢踱步。張雷真誠地說:「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愛芳芳。」「她走了。」劉勇軍說。張雷著急地問:「走?她去哪兒了?」「她想去一個安靜的地方,暫時擺脫這些事情的困擾。」劉勇軍說,「你想通了,她沒想通——你說怎麼辦?」「我去找她。」張雷真誠地說,「我要親口告訴她——我愛她。」劉勇軍看張雷的眼睛:「聽你說這個話,我很欣慰。」「爸爸,你告訴我她在哪兒?」張雷問。劉勇軍說:「她說了需要時間,暫時不想去想這些事情。你讓她自己想通了,再去找她好嗎?還有一點,你只要把蒼狼大隊給我帶好了——我保證,會把你老婆還給你!連本帶利!」
「連本帶利?」張雷納悶兒。劉勇軍狡猾地笑:「我走了,你的話,我會在適當的時候轉告她。」張雷看著車走遠,臉上一臉疑惑:「連本帶利?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