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還雙槍老太婆呢!」徐睫被逗笑了。「這就對了。」林銳笑著說,「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我就喜歡看你笑。」徐睫看他:「我哭是不是就很難看?」林銳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都好看——笑起來是燦爛如桃花,哭起來是艷麗若海棠!」「貧嘴!」徐睫笑著捂住嘴,「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也是中國軍人的驕傲?」「那是!」林銳嘿嘿笑,「這個話我都預演好幾年了,就差實戰了,說著當然順嘴了。」「你還想了什麼台詞?」徐睫好奇地問。林銳看著她的眼睛,用英語說起《羅密歐和朱麗葉》的台詞:「讓我站在這兒,等你記起了告訴我。」徐睫看著他,慢慢用英語說:「你這樣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心想著多麼愛跟你在一塊兒,一定永遠記不起來了。」「那麼我就永遠等在這兒,讓你永遠記不起來,忘記除了這裡以外還有什麼家。」林銳很快接上。徐睫低下頭,長發蓋住了臉,眼淚落下來:「林銳!」
林銳伸手抓住她的左手:「我在。」
徐睫抬起頭,撩開頭髮,滿眼熱淚:「今夜,我是你的女人。」「我要你永遠是我的!」林銳抓著她的手。徐睫說:「只有今夜。」林銳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這是我今天買的,送給你的禮物。」「我不能要!」徐睫抽手。林銳緊緊抓著她的手,左手打開盒子,是一個閃閃發光的鑽戒。徐睫著急地說:「這要很多錢的!」「我當兵以來幾乎所有的積蓄。」林銳左手拿出這個鑽戒,「你的結婚戒指。」「我不能要!」徐睫拚命抽手。「我問過王斌了!」林銳說,「你們的規定沒有不許結婚這條!」「那我也不能要!」徐睫說,「我不適合你!」「你愛我嗎?」林銳問。徐睫搖著頭:「我愛你,但是我不能和你結婚!」「好!你逼我的!」林銳說著拿起鑽戒站起來。西餐廳大廳中央是鋼琴,一個女孩兒正在彈琴。徐睫驚訝地看著林銳大步走過去站在女孩兒旁邊,低聲說了幾句塞給女孩兒小費。女孩兒點點頭,彈奏起《梁祝》。徐睫在音樂中站起來,著急地看著林銳:「你幹什麼?」
「同志們——」林銳清清嗓子,用喊番號一樣響的聲音說,「對不起!我要佔用大家一點時間!」除了鋼琴音樂做背景,整個西餐廳鴉雀無聲,食客們都好奇地看著這個穿著休閑西服、面孔黝黑的小夥子。林銳高舉起鑽戒:「我是一個軍人!我從山溝裡面的野戰部隊來到北京,就是為了求婚!」食客們都鬨笑,年輕人開始叫好。徐睫驚訝地看著林銳。
「嫁給我。」林銳看著徐睫真誠地說,「我愛你。」徐睫呆在原地,淚水滑下來。食客們都好奇地看著徐睫。「我用我軍人的名譽發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林銳看著徐睫,舉著鑽戒單膝跪下了。徐睫張大嘴看著林銳,淚花盈盈。「兵哥好樣的!」一個小夥子高喊,馬上他們這桌年輕人開始鼓掌。大廳里的食客都開始笑,鼓掌:「嫁給他!」「嫁給他吧!這孩子多真誠啊!」……一個女孩高喊:「這樣的兵哥哥,你不嫁我就嫁了啊!」大家鬨笑。
徐睫的淚花掛在臉上,慢慢走向林銳。林銳誠懇地看著她:「我愛你。」徐睫哭著抱住了林銳的頭,餐廳裡面一片掌聲。《梁祝》的鋼琴曲進行到高潮。徐睫抱著林銳,她已經看不見任何人,她的眼裡只有林銳。值班經理吩咐一個店員:「去對門那邊花店買玫瑰,算咱們餐廳送的!」
徐睫抱著林銳的腦袋在哭,林銳慢慢在她的懷裡抬起頭,抓過她的左手,鑽戒一點點套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林銳抬頭看著她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徐睫看著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泣不成聲。值班經理把一大束玫瑰送到徐睫懷裡:「祝賀你,小姐。」
「謝謝。」林銳說。值班經理笑著拍拍林銳的肩膀:「你是個勇敢的軍人,也是個現代化的軍人,你改變了我對中國軍人的看法。你們會幸福的,婚禮希望也選擇在我們餐廳。」
林銳笑笑站起來,看著滿懷玫瑰的徐睫:「我說了,你逼我的。」「你……」徐睫把臉藏在玫瑰里哭著,「你強迫我……」
「明天我就給大隊發電報,申請結婚!」林銳堅定地說,「我要你成為我的妻子,我們在一起!」
9
「今夜,我是你的新娘。」徐睫明眸皓齒,秀髮披肩。「今夜開始,你是我的新娘。」林銳糾正她。「我們不要再爭了。」徐睫眼中含淚,伸手捂著他的嘴,「今夜你讓我做你的新娘好不好?」林銳看著她,點頭:「但這是原則問題——小平同志說過,原則問題是不容談判的。」「你偷換概念……」徐睫破涕為笑,「是主權問題!你以為因為你曾經駐港,就可以偷換概念啊?」林銳抱住徐睫:「今夜開始,你是我的新娘——這也是不容談判的。」徐睫含著眼淚抬起頭:「我希望,夜夜都是你的新娘。」林銳抱住徐睫,徐睫的長發披散在他的手臂上。幽暗的燈光下,她的長發如同黑色的瀑布。林銳低下頭貪婪地聞著她的長發。徐睫羞澀地問:「那麼好聞嗎?」「好聞。」林銳說,「我習慣了火藥味,你的頭髮比火藥味好聞。」「傻話。」徐睫輕輕拍了他的臉一下,接著吻上去。林銳緊緊抱住她,那麼輕輕一拉,她的粉色睡裙就被褪去了。徐睫沒有躲避,在林銳面前坐起來,勇敢地看著林銳的眼睛。「我美嗎?」徐睫問。林銳點頭:「美,你是天下最美的新娘。」「男人都會這樣說。」徐睫含情脈脈地笑著,她摟著林銳的脖子,「小壞孩,你也長大了。」「我高中的時候就長大了。」林銳臉上是狡猾的笑意。「所以我說——你是個小壞孩!」徐睫笑著吻住他的嘴唇,白皙滑嫩的手撫摩在林銳傷痕纍纍的背上,每一道傷疤,她都仔細小心地撫摩著。她吻著他脖子上的刀疤,肩膀的槍傷……每一處傷疤都留下她的吻,流下她的眼淚。
林銳翻身將她壓下,徐睫深情地注視著他:「林銳,我愛你……」「我也愛你……」林銳低頭吻上了她的身體……陽光灑在林銳的眼皮上,他的眼皮跳動著,自然地伸出手去摸身邊。空的。他一下子坐起來,起身在房間里找:「徐睫!」打開洗手間,沒人;柜子,沒人;客廳,沒人。林銳跟一頭困獸一樣在屋子裡轉,嘶啞著喉嚨喊著:「徐睫——」
沒有人回答他,他的目光在屋子裡搜索,沒有徐睫的任何東西,跟她沒來過一樣。陽光下的桌子上閃閃發光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一下子跑過去拿起那枚鑽戒:「徐睫!」鑽戒下壓著一張飯店的便箋,林銳拿起來。
林銳:我走了,你不要找我,你也找不到我。別的我不和你多說了,謝謝你願意娶我,我做你的新娘知足了。別等我,遙遙無期。
愛你的人「徐睫……」林銳拿著便箋,「你在哪兒啊?」
門鈴響起,林銳一個激靈,閃身到了門后:「誰?」「王斌。」——林銳退後拉開門閃身。馮雲山毫無防備地進來,林銳一下子扼住了他的喉嚨,按在牆上舉起右拳:「你們把徐睫弄到哪兒了?!」馮雲山措手不及地被按住了,林銳的眼睛火紅,幾乎爆炸出烈焰來:「說——你們把徐睫藏到哪兒了?!」王斌迅速拔出手槍頂著林銳的腦袋:「放開。」林銳怒視著他:「把徐睫還給我!」「少校,我讓你放開。」王斌的聲音不緊不慢,「你是軍人,應該懂得紀律。放開。」王斌打開保險。馮雲山咳嗽著:「王斌,把你的槍收起來!」王斌關上保險收起手槍,林銳慢慢鬆開馮雲山。馮雲山揉著脖子:「差點兒要了我的老命!你下手夠狠的,特種兵同志!我不是敵人,我們是一個陣線的!」「對不起。」林銳道歉,「我太激動了。」「王斌你要注意,你的傢伙不能動不動就拿出來。」馮雲山回頭說,「下次跟我出來辦事不許你帶槍,記住了!出去看著。」王斌點頭出去,順帶關上了門。「徐睫走了。」馮雲山看著林銳,「她是戰士,她有自己的任務。」「她什麼時候回來?」林銳問。馮雲山拍拍他的肩膀:「這個我不可能告訴你。你是軍人,應該明白保密守則。我來是給你機票的,明天你回學院。」林銳看著他把機票放在桌子上。「徐睫這次提出見你,我本來是不同意的。」馮雲山說,「但是在她的堅持下我讓步了,我要滿足自己的同志執行任務以前所有合理的要求。這個要求從感情上說不過分,反過來說我是支持你和她結婚的。但是她不願意,她不想連累你,你要理解她。」
「她很危險嗎?」林銳問。馮雲山說:「我不能告訴你任何情況。」「我想和她一起去,我可以保護她!」林銳著急地說。「這又不是打仗,要你去幹什麼?」馮雲山苦笑,「我們都有各自的崗位,都在為了一個目標而在不同的道路上努力。你回部隊吧,那裡是你的崗位。」「她下次回來,我要和她結婚!」林銳說。「這要她決定。」馮雲山說,「把她記在你的心裡,然後其餘的都忘記吧。」「那你把這個交給她。」林銳拿起手裡的鑽戒。馮雲山笑笑:「你應該親手給她戴上,你明天回去吧,她回來后,我會給她做思想工作的。」林銳穿著常服提著手提袋走在北京街頭。真的是一場夢嗎?他抬頭看著天空,北京的天空和別的地方一樣的藍。不,這不是夢。「徐捷,不管你在哪兒,也不管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都會等下去。」他心裡默默發著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