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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陳勇拔出手槍在檢查,他冷冷地看著越跑越近的五星紅旗高聲說:「這是我們中國陸軍特種部隊在世界上的第一槍!」他嘩啦上膛,大步跑向懸挂在懸崖上的兩根木頭。搖晃的木頭上,他走得很穩,對於武術功底很深的他來說這個並不難。他走到中間,出槍瞄準20米外的靶子。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陳勇站在搖晃的木頭上,左手抓著上面的木頭,舉槍瞄準。噹噹噹噹當!連續5槍,5個cd大小的人頭靶子落下。


  「就這樣打!」陳勇高喊一聲過去了。林銳第二個上去了。張雷跑到手槍射擊場前,從旗杆上卸下國旗疊好了,莊嚴地放入自己懷裡。他看著自己的隊員:「這面旗幟,會跟我們跑完全程!劉曉飛,上!」劉曉飛拔出手槍檢查,上膛,衝上了木頭。噹噹噹噹當!……


  「東方的神槍手軍團。」主裁判放下望遠鏡,「精彩的軍事表演。全部8名隊員40槍36中,在這樣的疲勞狀態下。」「現在陳勇小組總分第四,張雷小組總分第五。」雷克明看著通報,「這個成績已經可以向總部和軍區交代了。」何志軍看著遠處在進行步槍速射的選手們:「比賽還沒結束,我們不能高興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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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夜班的方子君揉著紅了的眼睛走向自己的宿舍,門邊站著一個人,她也沒注意就往裡走。「方大夫。」那人叫了一聲,方子君轉頭,看見是滿臉堆笑的蕭琴。方子君退後一步,臉馬上白了:「是你?你,你來幹什麼?」


  「我來,我來是想……」蕭琴還未說完,方子君就厲聲打斷她:「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現在給我走,我不想見到你!」


  「方大夫,我是來向你道歉的!」蕭琴追著她上樓。「不需要!」方子君果斷地說,快步上樓。蕭琴著急地說:「我有事求你!」「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方子君面無表情開著自己的門。蕭琴哀求說:「我真的有事求你!」方子君冷笑:「求?你求我?這次你想怎麼著?我告訴你,我已經結婚了!這就是答案,你不要騷擾我!」咣!她進門把門關上了。方子君靠在門上喘氣,覺得胸悶。蕭琴站在門外尷尬地輕聲說:「方大夫,我知道你恨我,我本來也不敢再來見你。我坐了大老遠公車,來找你就是為了向你道歉。」方子君靠著們閉上了眼,眼淚流了出來。「方大夫,我知道你恨我。」蕭琴的傲氣徹底沒有了,低三下四地在門外說:「我自己也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卑鄙。」方子君靠著門流著眼淚。「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我後悔也來不及。」蕭琴真誠地說,「我也不可能不讓你恨我,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有罪!」「你走!」方子君在門裡擠出來兩個字。蕭琴也抹著眼淚:「我會走的。我來不是讓你原諒我,我知道你也不可能原諒我——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可能已經無法彌補了。」方子君閉上眼睛,急促喘氣。蕭琴尷尬地黯然地說:「我不配再跟你說話,我知道。


  我自己都恨我自己怎麼那麼卑鄙!」「你到底還想怎麼樣?」門裡的方子君爆發出來高喊。蕭琴捂著嘴哭出來:「我只是想求你,不要告訴芳芳,我曾經來找過你!我害怕,我害怕失去芳芳!我害怕失去這個家庭!我有罪,我知道!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死!我只求你不要告訴芳芳,不要告訴她,她的母親是個卑鄙的人!我會徹底失去她!我求你了,方大夫……」方子君在門裡抽泣著:「你走……」


  「這是一個絕望的母親最後的請求!」蕭琴哭著說,「方大夫,我求你了!我害怕失去芳芳,失去我的家庭!我已經改了,我都改!」方子君抽泣著看著天花板,頭暈目眩。「我給你跪下了!」蕭琴哭出來,跪在方子君的門口。方子君一驚,打開門。蕭琴跪著趴在地上,抽泣著:「這是一個絕望的母親最後的請求……」方子君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蕭琴,無力地靠在門邊流淚。方子君一指樓道:「你走!」


  蕭琴不敢抬頭:「我請求你,不要告訴芳芳……」「我不會告訴她,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方子君流著眼淚,「你走!」蕭琴抬起頭,滿臉老淚:「對不起!」「走!」方子君怒吼出來。蕭琴站起來,遲疑地看著她,看著這個悲憤的女人。方子君深呼吸壓抑自己的情緒:「我不再說第三次!」咣!門關上了。蕭琴無力地扶著牆面,慢慢拖著雙腿走向樓道。方子君靠在門上,絕望地哭著,痛楚地哭著。她再也受不了這種心中的壓抑,高喊出來:「我到底犯了什麼錯——啊——」她撲在枕頭上大哭起來,床頭的關於愛沙尼亞的資料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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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他,他怎麼了?」陳勇黑著臉對林銳說。窪地里,躺著四個戴著婦女和老人面具的男子,搞笑的是裝女人的男子居然還穿著裙子,腳下都穿著軍靴,顯然這都是愛沙尼亞軍隊的士兵假裝的傷員。林銳問一個焦躁不安的「婦女」,那個「婦女」大叫著指著自己的胳膊。林銳苦笑:「他說槍傷。」陳勇喊:「胳膊傷了治胳膊!」


  田小牛拿出急救包剛剛撕開過去,就被這個「婦女」踢開了,力量很大,而且田小牛沒防備,就被踢倒了,撞在一塊石頭上,後背賊疼。「我操!你敢踢我?!」田小牛舉起槍托。林銳一把抓住:「放下!現在我們的科目是戰場救護和心理疏導!」


  「按住他,包紮!」陳勇下令。董強撲上去按住他的胳膊,林銳按住另外一隻胳膊。「婦女」大叫著踢來踢去,田小牛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咬牙切齒:「我讓你踢!給我包好了!」幾下子就給包好捆上了。田小牛說:「好了!完成了吧?」


  林銳看看英語的比賽說明:「沒完,我們還得進行心理疏導。」田小牛納悶兒:「啥?」「安慰他們,一直到他們安靜下來。」林銳苦笑,蹲下在他們面前柔和地用英語說話。


  不說不要緊,一說就開始喊叫,哭天喊地。林銳大聲說著英語,不管用。「你這安慰他們安慰到2000年也沒戲!你起來!」陳勇著急地看錶,林銳起來看陳勇。


  陳勇說:「你翻譯——你們ok,我ok;我不ok,你們都別想ok!」林銳納悶兒,但還是翻譯過去:「你們好,我好;我不好,你們都別想好。」四個人又開始哭天喊地。


  「操!」陳勇挽起袖子,「不給你們看看,你們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睛!」林銳急了拉住他:「中隊長,你別亂來!」陳勇一臉壞笑推開他:「我亂來啥啊?我安慰他們還來不及呢!」


  四個男人都看著他。陳勇蹲下,笑著抓住那個叫喚得最兇狠的「婦女」手腕:「你不ok是吧?」林銳在旁邊翻譯。「婦女」瘋狂點頭,繼續哭天喊地。陳勇笑著,摸著穴位,手下使勁了。「婦女」高叫著,突然叫不出來了,疼、麻、酥一齊襲了上來,渾身跟螞蟻爬一樣。陳勇笑著問:「你ok了嗎?ok不ok?」


  「ok!ok!」「婦女」不用林銳翻譯就喊起來。陳勇鬆開手,笑著拍拍他的腦袋:「ok了就好。」他站起來轉向剩下的三個「傷員」,笑著問:「他ok了,你們ok了沒有?」


  他們都喊著「ok」,驚恐往後退。


  「這不都ok了嗎?」陳勇背上步槍,「寫報告,齊了!」林銳苦笑,開始寫英語報告。那邊遇到的情況差不多,四個「傷員」極端不配合。張雷他們使出了擒拿技術才都按好包紮,心理疏導怎麼也疏導不了。四個隊員急得滿頭冒汗,劉曉飛剛剛按住這個,那個又跳起來。劉曉飛喊:「操!成心的都是!」


  張雷蹲下來看著他們四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四個傷員都看著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我們都是軍人。」張雷用英語說,「我們的任務是安撫你們,你們的任務顯然是不被我們安撫。這樣好了,作為軍人咱們打個賭——你們起來,跟我打,四個一起上。我贏了,你們都安靜,我任務完成;你們輸了,我們走人,扣分。」


  四個愛沙尼亞兵都看著他,面面相覷。張雷起來脫掉外衣,又脫掉迷彩短袖衫,把國旗放在自己的衣服上:「來啊。」四個愛沙尼亞兵不起來,還是大呼小叫。張雷冷笑:「懦夫。」軍人最怕這種刺激,外軍也一樣。馬上有個五大三粗的「婦女」起來了,摘下面具,脫掉裙子,活動著手腳。其餘三個也起來了,都是五大三粗。劉曉飛說:「他們顯然不是一般部隊的,看動作應該是特種部隊的。你這招不行!」


  「行不行已經這樣了!」張雷用拳頭蹭去額頭的汗珠,「打不死我,他們就別想贏!」三個隊員靠後,讓開窪地中央。四個愛沙尼亞士兵各自佔據一個角落,對視一下,同時撲上來。「啊——」張雷怒吼一聲出拳了。五個剽悍的男人打成了一團。終點已經圍了好多人,有裁判,有記者,也有愛沙尼亞當地的居民。何志軍和雷克明站在人群外面,臉上都沒有表情。翻譯沉不住氣看錶:「四天三夜要結束了。」兩個主官都不說話。窪地。張雷被扔出人群,滿身是血,鼻青臉腫。四個愛沙尼亞大個子笑笑,起身要走,張雷突然一下子站起來了:「我沒輸!」四個大個子無奈地苦笑。張雷又衝上來,腳步跌跌撞撞,自然又被打倒了。四個大個子剛剛轉身,張雷又站起來了:「我沒輸!」四個大個子很無奈,一個無奈地問:「為什麼?」張雷用英語一字一句地說:「為中國陸軍的榮譽!」


  終點。陳勇小組第一個出現在人群的視線當中。「最後6公里奔襲!沖啊!」陳勇高喊一聲。四個已經精疲力竭的中國特種兵開始瘋跑,完全不像已經經過四天三夜非人類折磨的比賽選手。主裁判張大嘴:「不可思議!」四個中國特種兵衝過終點線集體就倒下了。醫生們衝上來抬起他們:「areyouok?」「ok!」陳勇翕動嘴唇,暈過去了。


  「最後一個科目6公里奔襲的第一名。」雷克明看看通報。何志軍著急地問:「總分呢?」「還沒出來!」雷克明說,「團體總分要等第二小組到終點才能計算。」窪地。張雷又被扔出去了。四個大個子無奈地看著他,都沒轉身。張雷果然又站起來了,眼睛都成了一條縫:「我沒輸!」一個大個子趨前一步,張雷堅持擺出散手姿勢。大個子掏出一包煙,遞給他一支。張雷嘴叼著,眼睛都睜不開了。大個子給他點著煙,張雷堅強地站著抽了兩口:「再來!」


  「我們安靜。」大個子說,「中尉,你們可以寫報告了。」張雷很意外。大個子苦笑:「我們可以打倒你,但是打不倒你的精神。我也是中尉,希望我們成為朋友!」


  大個子伸出右手,張雷看著他,眼睛腫著,但還是露出笑容伸出滿是血的右手。終點。何志軍和雷克明焦急地等著。有代表隊已經跑過去了。突然,一面鮮艷的五星紅旗出現在地平線上,何志軍和雷克明都是眼睛一亮。光著膀子的張雷鼻青臉腫,扛著砍下的樹枝做成的旗杆,五星紅旗在他的頭頂飄揚。劉曉飛扛著他的槍,另外一個隊員扛著他的背囊。「為了祖國——沖啊!」張雷用盡自己的力氣高喊,四雙中國軍靴踩在愛沙尼亞的土地上,踩起泥水濺起雨水。四雙年輕的眼睛黑白分明,在已經看不出本來膚色的黃色臉孔上閃爍著永不服輸的光芒。四個年輕的中國戰士扛著自己的國旗,怒吼著跑向6公裡外的終點。張雷光著膀子跑在最前面,渾身的鮮血還在流淌,他張大嘴怒吼著:「啊——」


  劉曉飛跌倒了,另外一個隊員拉他起來。兩個人都跌倒了,但是都撐著槍站起來了,追趕這面紅色的國旗。張雷跌倒了,跪在地上,但是國旗沒有倒。跑在他身邊的隊員接過了國旗,揮舞著:「同志們——勝利就在前方——沖啊——」張雷爬起來渾身泥濘,怒吼著接過國旗,繼續前進。所有的裁判、記者和愛沙尼亞軍民都驚訝地看著這個扛著國旗的中國小分隊。


  何志軍舉起右手敬禮。雷克明舉起右手敬禮。主裁判舉起右手敬禮。在場的所有軍人舉起右手敬禮。


  當張雷衝過終點線,他腿一軟一下子跪下了。國旗卻沒有倒,他撐著國旗急促呼吸著,血和汗水摻雜在一起落在地上。最後一個中國隊員衝過終點線。四個人圍在一起,蹣跚著扶著國旗抱頭痛哭。醫護人員衝過去卻無法把他們分開,他們傷心地哭著,號啕大哭。


  何志軍分開人群走過去:「起立!」四個年輕的隊員堅持著站起來。張雷哽咽著:「何副部長,對不起……」何志軍撫摩著他臉上的傷痕:「好樣的!」他伸手接過國旗,張雷一下子栽倒了。其餘三個隊員也都搖搖晃晃栽倒了,醫護人員這才撲上來把他們抬上擔架。


  「偉大的中國陸軍!」主裁判走過來,敬禮。何志軍手持國旗,還禮。「張雷小組是最後6公里的第六。」雷克明說。「第幾都無所謂了。」何志軍聲音發抖,「他們都是英雄!」五星紅旗在他頭頂獵獵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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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沙尼亞賽區的一個角落,五星紅旗飄舞。11名中國軍人站成一排。愛沙尼亞特種部隊司令站在他們身邊。何志軍高喊:「敬禮!」


  愛沙尼亞特種部隊司令高喊一聲,在場的幾名愛沙尼亞軍人敬禮。「老夥計,你就在這裡安息吧。」何志軍低沉地說,「從此之後,每年來比賽的中國特種兵都會從你身邊跑過去,你會看著一代代的中國特種兵成長起來。」他們的面前是一個小小的金屬墓碑,用中英文刻著: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特種部隊耿輝上校安葬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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